912.第910章 九百一十九,跟親的一樣
正所謂人心隔肚皮,鬼知道誰到底在想什麼。
吳楠悅快速離開,就是不想糾纏,免得生是非。
她猜測,這幾個見貨恐怕有什麼要跟自己說,還不是什麼好事兒。
到了王老實家,少有的,吳楠悅露出一臉疲態。
「我跟你說個事兒。」
「我找說點事兒。」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說了話。
王老實反應快,伸手一讓,「你先說。」
已經講規矩了,那就得到底,吳楠悅謙讓,搖頭說,「還是你說吧。」
「大為科技還有聯繫嗎?」
吳楠悅臉上一愣,茫然的搖搖頭,「我不清楚。」
王老實扭頭看向錢四兒,大為科技的事兒他記得很清楚。
美譽國際依託浩宇打造了全華夏最頂級的銷售體系,甭管哪一家同類產品的公司都想打入這個銷售體系里。
大為科技就是其中之一,他們花的心思最多,堅持不懈的努力著實令人唏噓。
鑒於與蘋果的協議,美譽國際一直沒有開口,哪怕不少領導打招呼過來,王老實也頂住了壓力不鬆口。
難道大為死心啦?
王老實疑惑是有理由的。
錢四兒尷尬了,這個事兒不說清楚了,他可把自己坑了,「最近一段時間,大為科技都沒什麼動作,我覺得他們可能是死心了吧,就沒跟吳總提這個事兒。」
吳楠悅認真的在聽,剛才的疲倦一掃而光,她知道大為科技這家公司,卻不知道和美譽國際有這種關係,她扭頭問錢四兒,「他們希望進入我們的銷售渠道?」
還用問,明擺著的事兒,華夏人無論是做事兒還是做買賣,都喜歡追求第一,寧為雞頭、勿為鳳尾的民族性格使然。
什麼事兒都要爭,有利有弊,從個人角度來說,某些方面可以,也有一些沒必要,王老實逢事好弄險,實則是個求穩的貨。
他早就憂心蘋果在這個銷售渠道中一家獨大,苦於沒有機會。
按照眼下的情報分析,蘋果沒準兒就鬧出點什麼來,簡直就等於是老喬那貨傻不啦嘰的往自己手裡塞把柄,不用對不起人家。
至於選擇哪一個品牌填進去,大為科技是第一首選,他也知道還有些不著調的所謂國產品牌,但從做企業的態度上看,那些都不夠格。
有些話沒必要說太清楚,解釋起來顧忌太多,王老實板了板臉跟錢四兒說,「這個事兒你知道的詳細些,回去整理下資料,轉到楠悅那邊兒。」
沒什麼好說的,錢四兒巴不得,他真不適合干那個。
吳楠悅若有所思的說,「你的意思是要跟大為科技正式接觸?」
「嗯,我是有這個想法。」
吳楠悅不解,蘋果在美譽國際佔了很大比重,是主要盈利業務,正是有了這個,美譽國際才撐得起眼下的格局,而不需要王老實不斷注資進來,「蘋果公司呢?他們的態度不需要考慮?」
再次拿起那個杯盞,王老實語氣輕鬆的笑著說,「接觸怕什麼,談談嘛,又沒有真的進來,至於蘋果,有必要那麼在乎?」
吳楠悅翻了個白眼兒,耐著性子說,「真違約了,你看他們怎麼讓你在乎。」
王老實還是那種不屑一顧的勁兒,砸吧了下嘴,說,「不就是扯皮打官司嗎?打唄。」
吳楠悅瞪大眼,跟看神經病似地。
抬頭看了一眼吳妞兒,王老實帶著自信的說,「沒事兒,美帝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再跟咱國內打一場,看最後誰倒霉。」
吳楠悅頓時沒好氣的說,「你倒霉!」
這個結果王老實不反駁,他還是那副模樣,「咱打個賭嗎?」
錢四兒這貨一直不敢插話,一聽賭,立即來了精神,巴巴的問,「賭什麼?」
吳楠悅臉一澀,沖著錢四兒揮舞了一下,「一邊兒玩去。」
很受傷的錢四兒苦著臉不言語了,最近是得意,可心裡的怕永遠抹不去。
王老實看了馬上一樂,愁了錢四兒一眼,回過頭來說,「你也別找別人,就大為科技,跟他們說,咱要跟蘋果打兩年官司,他們一準兒的,把錢給咱送來,用多少送多少,就算賠的錢,照樣一個字兒不少,你賭不賭?」
「不賭。」吳楠悅又不二,咋還聽不出王老實的意思來,蘋果打了這個官司,大華夏區的銷售算是完了,他們沒辦法指望水貨能佔領華夏市場,大為科技就有了充分的時間布局跟佔領市場,等蘋果緩過氣來,華夏已經跟他們說拜拜了。
女人有時候特會算賬,反問王老實,「咱可沒好處啊,損失可不小。」
放下杯盞兒,王老實站起來扭了下腰,「怎麼沒好處,第一,我高興了,第二,蘋果不高興了,還不夠嗎?」
第三點,他沒說,憑吳楠悅的聰明,應該能想出來。
覺悟上吳楠悅是沒問題的,敏感度上也不差,秒懂了王老實的意思,真不容易,再瞅旁邊兒的錢四兒,一臉欠抽的愁眉苦臉,絕比不懂,連裝懂的機會都沒有。
吳楠悅斟酌了下,問,「我先接觸著,等你說的時機?」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老實揚了揚眉毛說,「不能光打雷不下雨,實質性的東西也能談一談,不妨給他們設個時間段,比如六個月。」
六個月?
吳楠悅頓時眉頭微蹙,她無法理解為啥是六個月,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看向王老實。
看到沒有?
當然,王大老闆卻如同沒看見一般,反而問,「你找我什麼事兒?」
得,這是不想說,不說就不說,吳楠悅扭頭看錢四兒,努了努嘴兒,意思是你丫是不是該避一避?
其實四爺早就坐不住了,麻利兒起身說,「我去廚房轉一圈兒,剛才三哥說吃鍋貼,吳總您沒問題吧?」
吳楠悅很滿意錢四兒的機靈,鮮有的好臉色賞了一個,說,「行,我有日子沒吃了,去吧。」
「得嘞!」錢四兒一溜煙兒就沒了影兒。
※※※
回到自己的家裡,鄭仝精神徹底放鬆了下來,到底也是人,他還能如正常人一樣感受到家的安全。
鄭可爽在路上提了幾個人的名字,說晚上會一起,歡迎三叔回國。
「算了吧,咱自家的事兒,就別興師動眾了。」鄭仝拒絕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進了屋,不大高興的鄭可爽只略待了幾分鐘,就說還有事兒,先走了。
等侄子走了,鄭仝媳婦換好了居家衣服過來問,「可爽怎麼走了?」
鄭仝擺擺手說,「他還有安排。」
他媳婦心思縝密,坐到鄭仝旁邊兒,撇著嘴說,「怕是不高興了呢。」
鄭仝眼睛眯起,不悅的說,「不知道的別瞎猜。」
「哼!」夫人低頭,拿起手機來,不知道鼓搗什麼。
保姆按照鄭仝習慣,端了一杯咖啡進來,放在鄭仝面前,轉身安靜的去了廚房。
鄭仝端起來,聞了一下,滿意的舒展眉頭,掃了自己老婆一眼,說,「這次回國,事關重大,你們如果沒有必要,最好待在家裡不要出去。」
其夫人抬了下頭,發現自己丈夫說話的時候非常認真,就沒反問,略不情願的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說完,她站起身,向樓上走去。
多年夫妻,鄭仝當然知道老婆心情如何。
沒辦法,這次事兒真的很重要,他又預感,想要成功,不容易,阻力會很大。
這也是他拒絕侄子晚上邀幾個朋友熱鬧的原因。
鄭仝在外闖蕩多年,也見多識廣。
他不相信自己那個侄子能夠有什麼朋友值得自己去結交。
去了的結果就是浪費時間,暴露自己。
咖啡喝了一半兒時,鄭仝夫人快步從樓上跑下來,舉著手機說,「是二嫂的電話。」
鄭仝搶上一步,從妻子手裡拿過電話,語氣恭敬的說,「二嫂,是我,小江。」
時間不是很長,鄭仝拿著電話愣了半天神兒。
他妻子發覺出異樣,過來輕輕推了推他,「你沒事兒吧?」
「沒什麼。」鄭仝回過神兒來,很快,他跟自己妻子說,「過會兒你給可爽打電話,今天晚上那頓飯不去了,咱在家裡吃。」
鄭仝老婆頓時驚愕的問,「出問題啦?二嫂說什麼了?」
很親和的拍了拍自己老婆的後背,難得溫柔的說,「是好事兒,一會兒你還得辛苦下,準備幾個好菜,晚上有人過來。」
※※※
吳楠悅談的是棒子的事兒,由王老實授意,錢四兒具體辦理的,風潮愈演愈烈,整個棒子國的娛樂產業風聲鶴唳。
華夏國內一些都立項的合作項目紛紛下馬,引起了棒子國政府的強烈關注。
王老實一聽,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不樂意的說,「嘿,真邪門兒啊,放個屁都砸腳後跟,按在我頭上啦?」
吳楠悅翻了個白眼兒,反駁說,「怎麼叫按你頭上,可不就是你乾的。」
「別!」王老實身體向後靠了靠,搖著手指說,「這鍋我可不被,你去掃聽掃聽,有一句話說咱國家封殺嗎?」
「沒有嗎?」吳楠悅追問。
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王老實反問,「你到底哪兒頭的?」
「你別說我,也沒誰找你不是。」吳妞兒迴避了問題。
真是環境培養人,生在那樣兒的家裡,說話就是謹慎。
王老實伸了伸胳膊,拿起煙盒說,「走,咱院里去,今兒好好給你上一堂政治課。」
吳楠悅忍不住樂了,捶了幾拳,「你可真無賴。」
她完全沒想到,王老實還真就給她上了一堂課,講得還頭頭是道。
王老實說華夏與棒子之間的關係,其實根本不能用眼下的親密來看待,說白了,錯位了。
吳楠悅聽著奇怪,忍不住問,「那應該怎麼看?」
「大國博弈!」
王老實很好為人師的繼續說,「甭管是棒子,還是倭子,其實都是美帝養的狗,現在美帝顧不上這邊兒,那就由著華夏跟他們和睦唄,他美帝還落個好名聲,得實惠,等他騰出手來,你看吧,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兒!」
「不至於吧?現在可是——」吳楠悅滿臉的不相信。
王老實嘿嘿一樂,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美美的吸了一口說,「舉個例子說,你鄰居不在,他家的狗特招人待見,你閑著沒事兒又餵食還給洗澡的,沒事兒逗著玩兒,關係處的跟親的一樣-——」
話有點糙,吳妞兒臉微紅,低聲罵,「你怎麼說話呢,什麼親的啊,真難聽!」
「就舉個例子而已。」王老闆渾然不覺有什麼,接茬兒說,「它主人回來了,跟你鬧翻了,那狗還得跟你呲牙,以前你對它多好都等於餵了白眼狼。」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吳楠悅竟然無言以對,沒底氣的說,「美帝會——」
王老實滿臉擔憂的樣子,說,「同志喲,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一直都在,放鬆警惕可不應該,看吧,我才過不了多久,美帝鬼子就該來我們家門口噁心咱嘍!」
吳妞兒陷入沉思,她明顯被王老實的話給說懵了,腦子跟不上節奏了。
「所以啊,像棒子和倭子那樣改不了****的國家,根本不用多在意,大勢所趨,不信你回去問問你二叔,他們明白著呢。」
吳楠悅點了點頭,說,「你抽完了吧?」
「什麼?」
「還什麼,進屋兒啊,這都熱死了。」
王老實幹笑兩聲,趕緊說,「是有點熱,光顧著說了,走著吧。」
還沒進屋兒,錢四兒已經探頭進來,「三哥,差不多可以吃了,是端進來,還是去餐廳?」
看了一眼吳楠悅,王老實停住腳步說,「還是去餐廳吧。」
飯還沒開吃,就有人趕著飯口進了門兒。
「喲,老邱,你最近倒是忙啊,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幹嘛去了?」錢四兒碰見老邱,立即覺得自己有伴兒了,今兒算是把四爺給彆扭死了,連遞句話兒都覺得費勁。
老邱還是那樣,跟誰都樂呵呵的,「錢總,您也在呢,我說看著院外那車眼熟呢,這不是有點事兒,得跟老闆說說,怎麼樣,老闆今兒精氣神兒還成吧?」
錢四兒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大概-——還可以吧,我說不準兒。」
「錢總您這是逗我吶!」老邱一看,頓時明白了,錢四兒這是拿自己開心呢。
他真冤枉人了,錢四兒是確實沒個準譜兒,壓根就沒覺察出今天王大老闆到底是高興還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