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激進的得失
坐在車輛的後座，腦袋歪在莉可莉絲的肩膀上，卡特此時的形象頗似一個紈絝的二代。而真正的大老闆，可憐的朱利安則化身為卑微的司機在前排矜矜業業地開著車。
如果聞著莉可莉絲鬢角間的清香，暫時不考慮自己著悲催的落枕；如果足夠相信那羅伊……儘管知道羅伊才是他的姓氏，但卡特更願意相信他姓羅！
畢竟姓羅的律師基本都不是什麼善茬，如果足夠相信他，暫時不考慮胖老闆家的問題的話，那這趟行程其實是很愉快的！
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向朱利安介紹著「doubi」的含義，車子也很快抵達SEC的紐約分部.……
「嘿，約翰！你又來了？還沒有消息嗎？」
剛剛下車的卡特，還沒來得及參觀參觀這美國證劵行業的最高管理機構呢，便看到朱利安忽然向著不遠處一個正夾著公文包，快步走向大廳的人跑去。一邊跑向對方，嘴裡一邊喊道。
「羅伯遜先生，你……這是來領取ria牌照的吧？算算日子應該差不多了，恭喜你啊！」
強笑著伸手與朱利安握了握，這位叫作約翰的男子臉上顯得有些苦澀，祝福雖然衷心，但總有種他人的悲歡與我無瓜的孤寂感.……
「謝謝你的祝福，老夥計！我也祝你早日成功，我相信你的理念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老頑固們需要一些時間去思考你的革新。還有，晚上一塊來參加我的晚宴吧？」
握住對方的手，朱利安又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看到卡特帶著莉可莉絲並肩走來后，又繼續說道：
「哦，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合伙人，卡特·布萊克先生。他夠年輕吧？」
「的確！布萊克先生，看上去好像才二十來歲。我很好奇，你們兩是怎麼勾搭上的？！另外，約翰，約翰·博格爾！」
卡特那極端年輕的相貌戳在SEC的大門口，不光看上去和朱利安極其不搭調，就連和周圍的環境.……
這附近都沒有一個低於三十歲的人，好嗎？！
過於反常的情況，讓這個看上去有些衰敗的老頭也難得提起了興趣，在與卡特握手時，難得多問了一句。
「我原來是羅伯遜先生的客戶。」
不知對方來路，卡特略顯矜持地稍微解釋了一句。而這一句解釋也足夠了.……
「年輕有為啊！」
約翰的臉上露出瞭然的聲色，有些感慨地稱讚了一句。看向的目光有些閃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開口。
簡短的互相介紹后，兩個老傢伙並肩在前，一邊閑聊著晚上參加晚宴的事情，一邊走進SEC。卡特和莉可莉絲這兩小年輕自然是緊隨其後。
一直到大廳深處，前面的兩人這才告辭分別。卡特和朱利安要領取的ria牌照，由SEC投資活動管理部頒發。在前往相應辦公室的路上，朱利安對卡特說道：
「這個ria牌照，如果你想要開辦投資公司、投資銀行的話，它是必備的。以後就來這裡申請就可以了，還有剛剛那個約翰.……」
「他原來是威靈頓公司的CEO，他的人生經歷和你很相似。普林斯頓經濟學系畢業后，就進入了威靈頓公司。十四年前，他主持了一場大併購，波士頓當地的好幾家投資公司都被威靈頓收入囊中，風頭無兩，他也因此當上了總裁……」
「37歲，一家中大型投資公司的總裁.……呵呵！」
「那後來呢？」
果然，朱利安的朋友圈似乎就不能以太正常的眼光看待。去年剛被震驚過一回的卡特已經不會再為一個落魄老頭居然也是曾經的金融大牛這種事而感到驚嘆了……
只是邊走，邊好奇地問道。畢竟曾經有過那麼輝煌的經歷，如今再怎麼想也不會太差才對……
畢竟他的眼界、見識、人脈、經驗等等，說甩開普通人八條街那都是很保守，很委婉的說法了。尤其是這次見到他的地點，證劵交易委員會。
他再次來到這裡，不，聽朱利安此前說的話，應該還不是第一次在這碰見他了。這也說明，他並沒有離開這個行業.……
「後來.……和你做黃金投資一樣，年輕人總是更有衝勁的嘛。然後他就迎頭撞上了七年前的那次危機，損失了不少錢，最後被其餘合伙人們趕出了威靈頓。」
朱利安呵呵一笑，非常直接地以約翰的例子說起卡特：
「你現在名下的產業基本都是個人獨資企業，你不用太擔心步上他的后程。但道理都是一樣，你現在很多的投資策略，在我看來都太過激進了！黃金就不說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看看你當下.……」
「HT公司，在只有一家門店的時候，直接砸了上千萬進去，放起貸款來也跟開閘放水一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幹下去，如果一切順遂，那自然是賺得盆滿缽滿，可要是這中間一旦有哪一環出了問題，你整個計劃體系都是要崩塌的啊！到時候你投入多大，虧損就有多大！」
「哎，我知道啊，可有些事，你沒有辦法。」
卡特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去年銀行差點因為資產結構問題被強制破產，再到今年新法案一來，又直接帶來可以預見到的銀行倒閉潮。有充足的現金在手，我固然可以不擔心因為發不出利息，或者說因為資產問題垮掉。但……」
「但一個已經賺過錢的人，你忽然讓他不要再去賺錢了，這太難了！只是想想銀行內的錢不停地減少，貸款呆帳越來越多，我就感覺頭皮發麻！」
「我這麼做，也是尋找一個出路吧！讓人們有工作，有錢掙，貸款呆帳率就能降低，貸款呆帳率低了，銀行就能放，敢放更多.……錢這個東西，你必須得想辦法讓它流動起來啊！」
關於銀行，關於HT公司的發展問題，卡特不是沒有過擔憂。只是，有些事哪怕擔憂，你也得去做不是嗎？
未來說起美國的頂級銀行，什麼花旗銀行、****銀行等等，一水的商業銀行與投資銀行。儲蓄銀行，那是一家上榜的都沒有.……
為什麼？！
本來卡特還不理解，但眼下自己正親身處於這個時代漩渦中的卡特非常明白。在這種大變革時代里，思想保守、固步自封的儲蓄銀行，如果不能學會商業銀行的那種激進策略，縱使你現在有再大的規模，再多的現金，也只會在時代的洪流里一一消磨……
最後黯然退出歷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