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這一下你快樂嗎
皮這一下你快樂嗎
有句俗話說得好,兩個人出遊,一個人負責全部行程,另一個人只需要乖乖的跟在後面服從安排,這樣的搭檔絕對不會吵架,也能玩的開心,陸先琴在第一天天門山之旅由於連地圖都認不全,被褫奪了導遊身份,徐廷舟成功上位。
「徐廷舟!你騙我!」
陸先琴很少叫徐廷舟的全名,一般都是叫他徐先生,偶爾殷勤點就叫徐老師,再羞恥一點的就是親愛的老公,如果她叫了全名,那就代表她真的生氣了。
「怎麼了?
徐太太?」
徐廷舟一般都叫她名字,生氣的時候會叫她全名,如果叫她徐太太了,就說明他心情極好。
陸先琴指著面前的大橋:「我不是說過了!絕對不走玻璃棧道的嗎!」
徐廷舟微微一笑:「這不是玻璃棧道,這是大峽谷玻璃橋。」
這座長度高度世界第一的全透明玻璃橋曾經在微博上火過很長一段時間,它開放的時候,知名度不亞於天山區著名的玻璃棧道,網上都是各種恐高人士過橋時候的滑稽表現,又哭著跑過去的,有爬著過去的,有被幾個人吭哧吭哧扛過去的,總之各種姿態都有,看了讓人覺得又好笑又恐懼。
當時陸先琴就笑了好久,徐廷舟看她笑的那麼開心,就問她是不是想去玩。
陸先琴果斷搖頭,她才不要去受這個罪。
誰知道徐廷舟居然就記到現在,他們真的來張家界玩了,仗著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居然把她騙到了這裡。
「你你你,你怎麼變得這麼壞啊!」
陸先琴指著徐廷舟的鼻子罵也罵不出來,只能吼出這麼一句毫無氣勢的話來。
徐廷舟毫無所動:「我一直很壞,你才知道嗎?」
「我不走!我堅決不走!」
「傻瓜,這橋有不透明的地方,你只要一直踩著不透明的走就不會感覺害怕了。」
橋面並不是真的全透明,而是只有一部分是玻璃橋面,有不少恐高的人都是踩著不透明的部分走的,陸先琴見徐廷舟真的沒騙他,跟在他身後顫顫巍巍的踏了上去。
她不看地面,就跟走一般的橋沒什麼區別,穩得很。
陸先琴漸漸不怕了,步履也輕鬆了些。
「先琴,你踩到玻璃了。」
徐廷舟這句話讓她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步,低頭一看,剛剛她踩的那地方明明不是透明的,陸先琴抱著不好的預感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腳下。
她正踩在透明的玻璃的最中央,她的腳下是萬丈深淵,玻璃橋又名「雲山渡」,雲霧之間,大橋宛若千尺白綾在其中若隱若現,一踏上橋,就從山水之中突然超脫至山水之外,陸先琴覺得自己現在的靈魂已經超脫了,腿一軟就癱坐在玻璃之上。
「徐廷舟皮這一下你真的開心嗎!」
徐廷舟罕見的,露出了孩子般爽朗調皮的笑。
他平時在學校很少笑,偶爾上課的時候會被學生們的幽默發言逗得微微揚嘴,和徐太太在一起的時候,他笑的最多,但也總歸是儒雅翩翩的,笑不露齒。
但這次,他笑得露出了十二顆牙齒,眼睛也不再是彎彎明月攝人魂魄,而是眯成了一條縫,捂著肚子看著陸先琴狼狽的樣子笑得開心極了。
十幾歲時,他總看著班裡那些所謂的歡喜冤家,成天笑笑嘻嘻打打鬧鬧,可卻樂此不疲,他當時不明白,可現在卻有些明白了。
哪怕不是在床上,小小的「欺負」她一下,卻也讓他如此歡喜,甚至是沉溺。
陸先琴手腳並用爬到了不透明的地方,站起身罵他:「徐廷舟你這個小豬佩奇!」
「哈哈哈哈哈哈哈別生氣了。」
徐廷舟笑得咳嗽,「和你開個玩笑。」
她覺得徐廷舟就像是十幾歲的毛孩子一樣,把人捉弄完了還不知悔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陸先琴氣的滿臉通紅,臉上的汗也不知道是剛剛嚇的還是此刻氣的,對著他你你你了好半天,可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徐廷舟笑聲稍微收斂了一點,想要去牽她的手,結果被她憤恨的一把打掉,手背都紅了一塊。
「我吃香蕉,你吃香蕉皮皮!」
陸先琴腦海中過了好多罵人的話,覺得都太低素質了,罵不出口,更何況面前這位是個老師,要是罵了指不定要被怎麼修理,於是就連罵人都罵的毫無氣勢的陸先琴純靠一張凶神惡煞但沒有半點卵用的臉震懾徐廷舟。
徐廷舟輕嘆一聲,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上來,我背你過去。」
「我死都不要!」
徐廷舟又重複了一遍:「上來。」
「……」
陸先琴趴在他的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徐廷舟吃痛的低呼了一聲,警告她:「不許咬,聽見沒有?」
陸先琴皮皮蝦一般的又咬了一口。
徐廷舟語氣變得喑啞了:「再咬,晚上就讓你咬個夠。」
陸先琴慫得不敢咬了,但是嘴巴上又不服輸,繼續罵他:「我喝酸奶,你舔酸奶蓋蓋。」
徐廷舟哭笑不得:「好。」
「我吃串串,你吃串串簽簽。」
「好。」
「我吃花生,你吃花生殼殼。」
「好。」
「我吃辣條,你吃辣條包裝。」
「不許吃辣條。」
他們不是成年人,他們是智商嚴重後退的兩個重返三歲的幼兒園毛毛。
徐廷舟最近總是恍恍惚惚的,忽然就想到了他那時也曾背著她走過水溝,她那時膽子沒這麼大,不敢咬他也不敢頂嘴,老老實實的跟個木頭人一樣趴在他背上,一動都不敢動。
現在這麼皮,也是他活該,把她寵成這個樣子。
……
國慶出遊的最後一天,陸先琴如願的來到了袁家界。
她一進景區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拍個視頻發給李書棋看,李書棋非但沒有感謝她,反而還說她這是在和他炫耀。
陸先琴:我這是看你也很喜歡這裡,才特地發給你的耶!
李書棋:是你喜歡,我不喜歡。
陸先琴感嘆一句狗咬呂洞賓,扯了扯旁邊徐廷舟的袖子:「徐先生,我給書棋發小視頻,他還罵我。」
徐廷舟一點都不意外:「這種地方還是自己來親眼看比較好,說不定他也是打算過來玩的。」
「哦,這樣啊。」
陸先琴覺得徐廷舟說的有道理,那麼這一路上拍的照片還是都留著貼在家裡,就不拿給書棋欣賞了。
袁家界作為電影《阿凡達》中的潘多拉星球上的懸浮山取景地,每年來欣賞的人自然也是最多的,奇峰險峻,頂部植被茂密蔥鬱宛如刀劈斧削一般屹立於景區內,雲霧籠罩瀰漫在山腰之間,為這些奇峰平添了一抹仙氣。
當然人頭攢動,徐廷舟個子高還能看見,陸先琴沒身高優勢,只能看見烏壓壓一片人頭。
徐廷舟幾乎是踮腳在幫陸先琴拍照,陸先琴覺得這幾天雖然見識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人也確實是多,多到讓人根本沒法靜下心來欣賞,多到在人群中彷彿下一秒就能爆炸。
黃金周旅遊的詬病已經開始彰顯出來,陸先琴捧著相機,提議道:「我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吧。」
兩個人來到了人比較少的絕壁仙官,說是「絕壁仙宮圖」,但實則只是一堵石壁上岩層密布,看著就像是仙客們三三兩兩聚集於此,林木掩映,小巧雅緻。
「徐先生,你說這世界上真有仙女嗎?」
徐廷舟求生慾望十分強烈:「我旁邊這個不就站著一個嗎?」
陸先琴嗔怪著打了他一拳:「我問正經的。」
「沒有,這世上沒有神仙。」
陸先琴又說他:「沒有一點情趣。」
周圍都是石壁,上頭還掛著露水,清清涼涼的,偶有微風混著草木香吹入,沁人心脾。
陸先琴四處打量,這裡頭的遊客果然稀少了很多,她湊近那副巨大的仙宮圖,身旁的一個白色身影卻牢牢地吸引住了她。
那是一個極為窈窕修長的背影,黑髮如同綢緞一般傾瀉至腰間,長裙下微微露出的腳踝如同上好的暖玉一般白皙圓潤,光一個背影杵在那裡,就足夠引人注目,令人遐邇。
陸先琴指著那個背影,朝徐廷舟小聲說:「徐先生,真的有仙女哎。」
徐廷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就又把心思放在石壁上了:「那就是個凡人。」
那個背影聽到了徐廷舟並不大的聲音,微微一滯,轉過頭來。
雙瞳剪水,細眉紅唇,面若夾桃又似瑞雪消融萬物初晴,這樣一個彷彿從畫報里跳出來的古典美人也正看著徐氏夫婦,頓了良久后,美人兒才開口,聲線婉約優雅,且一開口叫的就是一個名字:「徐廷舟,是你嗎?」
仙女和徐先生認識?
陸先琴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徐廷舟目光微頓,皺著眉半晌沒說話,直到美人又說了句:「你不記得我了嗎?」
美人還沒來得及感傷,徐廷舟恍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袁雨妃。」
袁雨妃欣喜地點了點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