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232章 直取錢塘
「這般說來,那位六王爺是假的了!」顏芷綺眉頭緊鎖,目光望著油燈愣愣出神。
冷二站在顏芷綺對面,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龐昂行蹤詭秘,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我本以為斬殺了假龐昂后,會把他逼出來鎮住東齊內亂,卻想不到此人如此能忍,把好不容易接手的東齊,又交回了龐炳手裡,現在東齊雖內亂不休,但很快將會牢靠,很可能比以前更加堅韌。」
「如今梁國攻打揚州,東齊伸手向我借力,我既已答應便不會反悔,況且兩齊本屬一家,唯有梁國不可存活,待梁國一滅,天下是東是西,屆時再憑實力說話。」
顏芷綺說完,看著冷二又道:「對了,陶老爺子呢?」
「老爺子死了。」
冷二語氣平淡,似乎沒有夾雜半絲感情在裡面。
「死了!」
顏芷綺渾身一震,驚道:「究竟是何人能殺害老爺子?」
「鬼手!」
冷二說出一個名字后,又道:「我在洛陽見到二公子了。」
「你說什麼?」
顏芷綺好似沒聽清楚般,愣愣的問了一句。
冷二又簡單的講述了一下遇到沈玉嘉的事請,當顏芷綺聽到他改名換姓,在寧府居住時,還稍微安了一下心,可是接下來,這又是救人,又是被調查,還被天威府追殺的一件件事請從冷二口中說出后,顏芷綺就感覺這些事請,如同一塊塊大石頭壓在了她心頭,讓她呼吸都困難起來。
「有我師父在,沒有比白雲觀更安全的地方了,說起來這該死的相公,真是不能安分的人啊,那他現在在哪?」顏芷綺雖然咒罵沈玉嘉該死,但心裡卻迫切想要知道他身在何方。
「不知道。」
冷二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顏芷綺一顆芳心又揪了起來。
當冷二走出營帳后,看到帳外圍了一圈人,他們倒不是想要偷聽自己與顏芷綺的談話,而是圍著他那柄刀在議論紛紛。
「咿……咳咳咳!」
一個高大的漢子,拼儘力氣,想要把插入地面的斷刀拔起來,奈何氣憋太久,力氣用盡,也無法將刀斷拔出,反而被氣息憋傷了胸腹,害的他劇烈咳嗽起來。
「讓我來。」
一個身穿鎧甲的將領推開漢子,站在斷刀面前,「呸呸」兩口唾沫啐在雙掌,他搓了幾下,正要握刀,突然他只感覺左側臀瓣被人狠狠踹了一腳,這一腳來的極為兇猛,力道奇大,直把將領踹飛到了兩丈開外。
「唉吆……」
將領痛哼一聲,仰起頭正要怒罵,可當他看到正把腳往回收的冷俊男子時,一股怒火就如同打嗝噴出的氣,被他強忍著又咽了回去。
「呵呵,二哥,好久不見!」
這將領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一臉乾笑的走到冷二身前。
「你小子長能耐了,敢臟我的刀!」冷二寒聲道。
師晗秀一看不好,立即跑過來道:「張雁不過是想幫二哥把刀拔出來,省的讓二哥你多費力氣不是麽。」
聽師晗秀這般說,這將領竟是張雁,不過現在的張雁和以前所有有些不同,不僅長了一臉的絡腮鬍子,皮膚也黑了許多,消瘦的程度都能與沈玉嘉相提並論了。
冷二看著這對夫妻一眼,不吭一聲,單手抓住刀柄,也不見他用力,但是這經過了十幾個大漢輪番力拔,也紋絲不動的斷刀,居然在「鏘」的一聲過後,劃到一道銀光,便插入了冷二身後的腰帶上。
「給我準備一個帳篷,我要去休息一下。」冷二冷冷地說道。
「啊是!是!」
張雁連連點頭,也不招呼士卒,自己陪著笑,親自領著冷二離開了。
當冷二走後,圍在顏芷綺帳篷外的十幾個將士,好似經歷了一場生死磨難般,終於能呼出一口暢快的憋氣了。
眾人漸漸散去,師晗秀剛走到帳篷前,顏芷綺便叫她進去,師晗秀來到帳篷里好奇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找一位身手好的兄弟,把這封信送到白雲觀。」顏芷綺說著,便把一封信遞給了師晗秀。
師晗秀點點頭,接過信件后,徑直轉身離去。
當帳篷再次恢復幽靜后,顏芷綺靠在桌前,托著香腮,望著燭火愣愣出神,她人雖然在這,可心裡的思緒,卻不知所蹤了。
「哈欠……」
「嘿吆,我說戴大人啊,你這是怎麼了?」
沈玉嘉抬起頭,撓撓鼻子,看著身前遞給他戰袍盔甲的「越侯生」,此人並非他的人,而是他離開南昌前,李毅德特意推薦給他的參軍,協助他攻打餘杭郡。
對此沈玉嘉自然不好拒絕,不過讓他不舒服的是,越侯生手裡捧著的玩意。
沈玉嘉皺皺眉,指著越侯生手上的東西道:「為啥是這玩意?」
「大人,這不是你要的文武袍嗎?」越侯生疑惑道。
「我說的是這個,為什麼要我戴這玩意。」沈玉嘉有指了指戰袍上的頭盔道。
越侯生聞言一愣,道:「不戴這玩意,兩軍交戰時可會很危險啊!」
「那為什麼是綠的?」沈玉嘉依舊皺眉道。
「此乃綠鱗盔,不僅比鐵盔更堅硬,還很輕巧。」越侯生解釋道。
「這麼好的玩意,我就賜給你了,我用那翎子即可。」沈玉嘉指著一頂翎子冠道。
「大人,這玩意雖然好看,但是不好用啊。」
「你知道個屁,知道孫猴子嗎,不知道他,你應該知道呂布了吧,素來高手都帶這些懂么!」
越侯生一聽,心裡可鬱悶了,他搖搖頭道:「大人,說句不中聽的,呂布不得好死啊。」
「孫猴子還齊天大聖呢。」
沈玉嘉沒好氣的說著,把綠鱗盔給越侯生戴上,笑道:「反正我不帶這玩意,你是我的大參軍,我可要把你給保護好了。」
「唉吆使不得啊大人……」
「別廢話,盔掉,你腦袋也要掉。」
沈玉嘉說完,自己從越侯生手裡拿過文武袍穿在身上,又套上戰靴后,踱了兩步,上下打量一眼,滿意的點點頭,拿起翎子冠走到銅鏡前,正要帶上,忽而看到銅鏡里的自己有些滑稽,不由笑道:「咋感覺有點像唱大戲的,算了。」
放下翎子冠,沈玉嘉走出營帳,正要瞧見帳外一名站崗衛兵,發現他頭上的鐵皮盔好似不錯,便吩咐道:「去幫我領一點鐵皮盔,送到校場給我。」
「是。」
衛兵點頭答應完,小跑著沒影了。
沈玉嘉這才在越侯生的跟隨下,來到了校場,此時校場中已經站立了五千精兵,沈玉嘉走到台上,大手一揮,喝道:「出發!」
揚州的軍隊,十有八九都出去抵禦各路梁軍了,如今餘杭郡的留守兵馬不過一萬,還要兵分幾路駐守三方,可憐這偌大的富饒之地,來抵禦沈玉嘉兵馬的東齊軍,只有三千人而已。
「啊……」
兩軍陣前,一聲慘叫,一名東齊將領直接被趙穆一槍刺死在馬背上。
東齊三千人馬無不震驚,己方的那名將領,可是軍中一等一的好手,一把戰戟玩的出神入化,可是卻在對方一名皮甲小將手裡,走不過一回合。
每個人中心的一等一與出神入化那自然是不同的,特別是在這種訊息難以快速流通的古代,在東齊軍看來己方的將領是高手,可在沈玉嘉等人看來,就是垃圾了。
「全軍出擊!」
沈玉嘉一揮令旗,五千兵馬如潮水般湧向東齊軍。
半個月,錢塘城一里地外,人如標槍,槍如林,一排排精兵在陽光下沉默站立,如今已是四月天,要按照沈玉嘉上輩子計算,也快放暑假了,所以這天氣已經開始悶熱。
沈玉嘉用手中圈起的馬鞭,頂了頂頭上的鐵皮盔,頓時,一縷陽光射入眼帘,刺的他皺皺眉,眯著眼睛,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錢塘城城牆上稀稀落落的守城兵,有些不耐煩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二公子,攻心為上,攻城為下,這攻心嘛,有時候是比攻城更久。」華永笑道。
沈玉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一路過來,能勸降的他都讓越侯生去做使臣,這越侯生也的確有幾把刷子,屢次成功,用時不到半個時辰,可唯獨這次去了一上午,這錢塘城城門還是沒開,他真有點想要強攻的心思了。
「出來了!」童四海指著開啟一道縫的城門道。
一輛馬車緩緩從錢塘城裡行到了沈玉嘉的大軍陣前,馬車上跳下一人,一襲儒生打扮,三縷長須,正是越侯生。
「如何?」待越侯生來到沈玉嘉面前,他開口問道。
越侯生從一名士卒腰間取下一個水囊,灌了兩口后,才擦擦嘴道:「好了,只要大人不傷害城中衛兵、官員何其家屬,還有不要讓大軍進城擾民,他們願意投降。」
「嗯?不讓大軍進去,這可使不得啊!」華永當即就搖頭道。
「沒錯,大軍不進城,我們進去何用?」童四海也插嘴道。
越侯生看了兩人一眼,抱抱拳道:「有諸位將軍在旁守護,再有這五千大軍把守南門,他們不敢造次的。」
「既然城門由我們把守,那便不用擔心了,童四海帶隊千人,守衛城門,其餘兵馬就地建營。」
隨著沈玉嘉一聲令下,五千大軍開始搭建營地,而童四海也帶隊去接收了城防工作,這時,待一切就緒,沈玉嘉才在華永、趙穆、越侯生的陪同下,進入了錢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