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頭
「我說老弟，你到底有沒有在推啊，怎麼感覺越來越沉了。」這時，拉著雪橇車的漢子忍不住問道。
「在，在的。」
正靠在貨物上稍作休息的洛蘇連忙說道，他迅速移出身子開始發力。
轟隆隆隆。
就在這時，在兩人的上空一架龐然大物呼嘯而過，所夾帶的熱浪席捲而來，瞬間讓周圍變成了霓紅之色，溫度也隨之急速攀升起來。
「不好，快跑。」聲音未落，漢子已經來到了雪橇車尾部，直接夾著洛蘇就往遠處竄去。
「咳咳咳，那，那些貨。」洛蘇急忙喊道。
「放心吧，那些貨物死不了的，在晚一步，咱倆都得完蛋。」狂奔中的漢子出聲道。
聽到這話洛蘇這才稍微安心，他默默看著那遠去的巨型飛艇，眼中流露出嚮往之色。
要是能駕駛著這樣一架飛艇，帶著妻兒自由自在的飛翔在原始荒原的上空，那該有多好啊。
「老弟看什麼呢，那玩意你這輩子就別想了。」跑到安全地帶之後，漢子就停了下來，此時在發現對方還在朝飛艇離去的方向看著。
「老哥，夢想還是要有的吧，萬一它就實現了呢。」回過頭來的洛蘇露出了一絲笑容。
「老弟別胡思亂想了，走了，趕緊把這趟送到供應點，遲了就真的要出人命了。」漢子白了洛蘇一眼，急忙阻止對方這種荒誕的想法。
洛蘇沒有辯解，看著對方火急火燎的背影，他慢慢跟了上去。
兩人終於在供應點關門之前趕到了，清點交接一番之後，洛蘇領到了酬勞，五塊巴掌大小的卡龍餅。
這種粗糙的食物並不難做，一般潛行者是不會吃的，才剛剛走出供應點，那名漢子就在朝洛蘇招手了。
「老弟咱們說好的。」漢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老哥，給，這趟謝謝你了。」洛蘇依依不捨地拿出兩塊卡龍餅。
「哈哈，客氣了，下次有麻煩記得找我。」漢子比較性急，還沒等洛蘇交給自己，他直接就從對方的手上搶走了卡龍餅，臨走前還不忘交代一聲。
目送著這名淳樸的漢子離去，這一刻，洛蘇是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
重新走到營地出口這裡，門衛老爺早就掐著時間點下班了，洛蘇啞然失笑，他慢慢走著，緩緩從懷裡掏出一張卡龍餅，只吃掉三分之一又從新放了回去。
自己的部落距離潛行者的營地有接近五十公里遠的距離，很多人為了掙到更多食物只能起早貪黑。
很少有人會像洛蘇這樣，在中午的時候選擇回家。
約莫走了一半的路程后，身上的傷勢在念力的治療下已經恢復大半，這時洛蘇本能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異樣之後，他開始狂奔起來。
隨著眼中出現了一大片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洛蘇漸漸放慢了腳步，這裡就是自己的部落。
周圍有明顯凸起的斜坡將這裡包圍起來，形成了天然的屏障，由於缺乏物資，部落中的人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建造房子。
那就是在地上挖個大坑，上面用整片的苔蘚蓋住，就這樣簡易的住所就有了。
洛蘇剛來到家門口，就聽到了當中傳來嬰兒的哭聲，他急急忙忙鑽了進去。
借著頂上的苔蘚沒全部覆蓋住，房子內光線只是稍微陰暗些，卻不是很冷，見到洛蘇回來，當中的婆媳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洛哥。」
「阿蘇。」
「哇。」
「雨兒是不是餓壞了，對不起，這次回來晚了。」洛蘇將卡龍餅遞給母親，隨後接過雅諾手中的嬰兒。
「雨兒乖，爸爸回來了。」洛蘇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忍不住用額頭貼了貼懷中六個月大的嬰兒。
「咯咯咯。」
而這時幼小的雨兒竟然止住了哭聲，發出咯咯咯的小聲，還不時的伸手想要去抓洛蘇的耳朵。
「雨兒想爸爸了呢，現在有吃的了。」雅諾默默看著這對父子，露出了幸福之色。
將搗碎的卡龍餅盛在一個老舊的鐵罐子中，洛母輕聲走到洛蘇跟前，將完整的一塊卡龍餅拿給對方。
「媽，我已經吃過了。」洛蘇小心翼翼地將雨兒交給雅諾，微笑著說道。
「你是我生的，難道我還不知道么。」洛母沒有收回手，眼中露出了埋怨之色。
「洛哥快吃吧，這個家不能沒有你。」這是正在餵養雨兒的雅諾也跟著勸說道。
「呵呵，我真的吃過了啊。」洛蘇依舊保持著微笑，卻是慢慢接過洛母手中的餅，只感到胸口異常的沉重。
回到營地的時候，門衛大爺正老神在在地仰躺著，不時的發出斷斷續續的喊聲。
洛蘇正準備直接進入營地內，卻沒想前腳剛跨過大門，對方就醒了過來。
「晚上八點，老地方，別忘了。」說完這句話，門衛大爺繼續打鼾。
洛蘇沒做任何的停留，直接朝著營地內集舍處走去，準備去那邊碰碰運氣。
門衛大爺的胃口越來越大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怎麼能頻繁去做，或許是前面都沒出問題，讓這個老雜毛的內心膨脹了。
洛蘇很清楚，只要被抓到一次自己就將死無葬生之地，對方畢竟是大爺，稍微疏通疏通一下也就過去了。
殘酷的現實似乎在向他一直說著，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弱者連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
潛行者的集舍處就像個趕集的鬧市，這裡任何交易都有，只要不違背他們的嚮導定下的規矩就行。
這個由多個不同部落集結而成的團體，當中的等級十分鮮明，嚮導掌握著至高的話語權。
原始荒原上的土著都喜歡將這種人稱之為大巫，他們強大、神秘且喜怒無常。
「交易，稀有金屬，有興趣的速度了。」
「珍貴的精糧三份，一份可以頂三天，只求同等兌換火磷石塊。」
「沙羅衣來了，可雅小姐最新織造的一批，數量有限。」
「賣精美小物件咯。」
洛蘇所過之處，儘是絡繹不絕的叫賣聲，這裡的每一樣東西對他而言都是急需品，可同樣的，任何一樣對他而言也都是天價，遙不可及。
看得久了對於洛蘇這種一無所有的男人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如果可以，他多想給雨兒買點高等的食物，給妻子買一件沙羅衣，給自己的母親購置些生活物資。
但這一切也只能在心裡想想了，下午的時間是很快過的，他必須找到可以掙到食物的活計來。
由於來這座營地謀生的原著居民非常多，因此競爭也是相當激烈的，洛蘇知道自己並沒有任何優勢，能不能找到活計全憑運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洛蘇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落到左邊的一棟二層土樓上，猛然間注意到在一扇打開的窗戶前正有一個人看向自己。
洛蘇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隨著視線下移，他的眼睛就再也難以從土樓正門旁邊的攤位上移開。
「賣石頭咯，各種各樣的石頭，能不能得到造化，全憑運氣咯，都是從蘭度沙海里淘來的，絕對正品。」一名模樣端莊的少女正在叫賣。
咕咚！
連洛蘇自己都感到奇怪，為什麼一看到其中的一塊石頭，自己的心臟就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咕咚！
總感覺那塊石頭有著某種詭異的魔力，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走過去。
咕咚！
洛蘇本能地環顧四周，眼角的餘光又一次發現了土樓窗戶中的人還在看著自己。
這讓他更加的不安起來，隨後他默默地看著那個攤位，猶豫了好幾分鐘，才咬牙慢慢走了上去。
「賣石頭咯，賣。」正在吆喝的少女一看到走來的洛蘇，立刻閉上了嘴巴，她有些不耐煩地朝對方揮揮手。
「去去去，別擋著我做生意。」
面對少女的厭惡，洛蘇厚著臉皮蹲了下來，指著其中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問道：「這塊石頭怎麼賣？」
石頭呈現古銅色，只不過表面全都是如泡沫一般的孔洞，散發著淡淡的臭雞蛋味道，看上去就讓人心中不喜。
「問什麼問，買得起么！」少女不想理會洛蘇，直接惡語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