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白天在宴會上,花二小姐躺著也中槍,最後和墨大丞相一同坐在一個席位上,這回,灼華公主更出名了,不光是二皇爭一女了,還有天下第一相,一個區區女子,能要三國的重要人物互相爭奪的女子,灼華公主是第一個。
下午儀式午膳結束,墨熙宸非常禮貌的把花傾顏送回迎賓館,方才告辭離開,伺候在迎賓館的宮女太監們連忙議論紛紛起來。
灼華公主天姿鳳儀,風華絕艷,迷倒三國重要人物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短短兩個時辰,傳滿蒼城。
花二小姐何其無辜,無緣無故的,成了公認的「紅顏禍水」了。
花傾顏也不得不相信,我出聲時,那個道長的預言是真的了。身在亂世,擁有美貌就是錯誤,無論你怎麼說怎麼做,都是「禍水」無疑。
花傾顏無視一路上所有流言蜚語,回了迎賓館的房間了,花二小姐倒頭便睡,忙活了大半天,真累。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小錫仁把花傾顏叫了起來,一看天色,花傾顏驚呼一聲,起身趕緊洗漱穿衣,時間來不及了,但今天這樣的晚宴,她身為公主,總不能穿得太寒酸,丟了臉面吧。
可是這頭髮,花傾顏揪了揪自己長可及膝的墨發,一陣苦惱。
實在沒有辦法了,花傾顏換了一個月白色上綉淺粉櫻花的宮裝,拿出早就被自己壓在箱底的永康釵,讓細雨和嫣紅隨意的用永康釵弄了一個髮髻,拽著小錫仁以最快的速度向御花園狂奔。
洛檀雅並沒有帶小太子過來,嚴太后看不好洛檀雅,對於洛檀雅的孩子,自然也看不好,白天授印儀式出席,就已經很給洛檀雅面子,畢竟這是一國封太子,身為太后,必須出席。
而這晚上的宴會,也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櫻花漫天,隨風翩飛,正值春好處。
御花園裡,各色名貴的花朵爭相怒放,芳香滿園。
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們,紛紛列位。
以慕青為首的三國皇帝,平起平坐在高處。
慕青五彩繽紛的三千粉黛坐在一出,各盡妖嬈。當然,這些女人只是慕青後宮里,一些有頭有臉的娘娘而已,要是都來,這御花園裡能不能裝得下,還真是個未知數。
「灼華公主駕到。」
鼓樂奏起,歌舞昇平。
皇親貴族,文武百官,自得其樂。
品著美酒,吃著佳肴,看著漂亮的歌舞,很是享受。各家有才華未出閣的小姐閨秀,紛紛上台演出,不為表的,只為自己能求得一門如意郎君。各宮妃嬪,更是濃妝艷抹,穿著華麗的宮裝,在舞台施展自己的才華,只為能討好一個男人。
而這一聲通報,卻讓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朝宴會入口看去。白天那個風華絕艷的灼華公主,為何姍姍來遲?
是無意?
還是有心!
一襲雪衣傾城,一張素顏絕色,一顆碩大的永康明珠橫在三千青絲間,長長的金色流蘇,隨著灼華的步子,閃閃發光。
櫻花漫天,處處奢華精緻的宴會上,燈火輝煌,台上綵衣小姐舞盡婀娜。
而就這種情況,因為花傾顏的出現,剎那間,流光溢彩,滿堂生輝。
「灼華見過青皇,渡皇,絕皇。」花傾顏蓮步輕移間,步步驚華,以緩緩的步子,走到舞台前面,拂身一禮。
「灼華,你今天可來晚了。」慕青的意思很明顯。
「灼華睡過了頭,是灼華的錯,灼華甘願受罰。」
「既然灼華公主答應得這麼爽快,」慕青拖著下巴看著一臉淡然花傾顏,略一思索,便道:「久聞灼華公主有『舞仙』之名,今晚你就給諸位卿家,舞上一曲吧,跳得好朕只有獎賞,跳得不好,你就得受罰,灼華你可有意見?」
「陛下有所不知,灼華輕易不舞,若要舞蹈,必須得有配得上灼華之舞的音律才行。」花傾顏看著慕青,不卑不亢的說道。
花傾顏面上儀態萬千,高貴,美麗!心裡卻憤憤不平,「你要本小姐跳舞就跳舞啊,你當本小姐你家舞姬嗎?!」
「灼華,你這大話可不要說過了,朕給找到天籟之音,你跳不出絕世之舞,到那時候,你的罪過可就大了。」慕青沉聲說道。
「回稟陛下,灼華對自己的舞技還是有信心的,陛下找到人選的曲子越美,灼華就能舞出配得上天籟之音的舞步。」花傾顏一頓,又道:「如果不能,陛下取了灼華項上人頭便是。」
一聲「項上人頭」,讓也來參加晚宴大病初癒的李玉蘭心口一疼,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衝上去,替女兒向陛下賠禮。
「夫人,沒事的。」花庸緊緊的握住李玉蘭的手,默默的給李玉蘭力量,「顏兒貪生怕死,怎麼能輕易丟了自己的頭腦。」
一聽這話,李玉蘭心裡有些許的擔憂,看向花庸,「顏兒會什麼我這個做娘的還不知道嗎?會跳幾下子舞,也不能說這種大話,萬一萬一……」李玉蘭說不下了,為花傾顏擔心的不行,她最疼這個小女兒了,顏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要她一把年紀了,怎麼活!
「墨相。」
「臣在。」墨熙宸出列,走到與花傾顏肩並肩的地方,應了一聲。
「天下誰人不知,墨相琴聲是一絕,墨相你就給灼華公主彈上一曲吧。」慕青看向花傾顏,道:「灼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急,要是輸給了墨相,你這千嬌百媚的腦袋,可就搬家了。」
當然,慕青在心裡還是渴望漸漸花傾顏的舞姿的。
被世人稱作「舞仙」的女子,舞仙的舞,到底是什麼樣的。
能仙到什麼程度?
能有如謫仙般墨相仙嗎?
一聽要和「琴絕」的墨相合作,李玉蘭剛剛稍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翻了一個白眼,差點暈過去。
花傾羽手疾眼快,快速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關心道:「娘,你沒事吧。」
「羽兒啊,你趕緊想辦法,去勸勸你妹妹,她和墨相比,怎麼會贏。」喝了口茶水,李玉蘭這才緩過一口氣來,而正在這時——
花傾羽自信滿滿的答應慕青的話,道:「灼華清楚,如果陛下不滿意,灼華這顆千嬌百媚的腦袋,就送給陛下了。」
「好一個灼華!」
慕青不由得感慨,看向花傾顏的目光中,竟有些許佩服,佩服花二小姐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
一聽寶貝女兒答應了慕青不合理的要求,李玉蘭就要站起來,管那個是不是什麼灼華公主的,那就是她的女兒,大不了她替顏兒去死!
顏兒還這麼年輕,可不能因為一句大話,而鬆了姓名。
花傾羽和花庸父子二人,非常默契的一人拽住李玉蘭的一隻手,硬把李玉蘭按回座位上。
花傾羽以只有他們一家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娘,你放心。顏兒在炎國一舞揚名的時候,就是墨相撫的琴,絕美如畫,飄渺欲仙。顏兒這才得了『舞仙』的名號。」
「羽兒,你說得可是真的?」花庸有點不相信,他那個只會闖禍的女兒,現在都有這麼大的能耐了。
顏兒,你真是長大了。
「我騙爹娘幹嘛,那可是我的親妹妹。」花傾羽鄭重的點了點頭。
十指輕撫琴面,錚錚琴聲緩緩溢出,忽而如高山流水,飛流直下三千尺;忽而如溪水叮咚,大珠小珠落玉盤;忽而如天外飛來,人間哪得幾回聞!
不換舞衣,花傾羽就是這身裝扮。
琴聲響起,曼妙的身姿展開,一襲雪衣素顏,清水出芙蓉,天然自雕琢,頭上墨發如瀑,半挽半散,隨意披散的墨發如絲綢般披在肩頭,垂直腰際,隨著身姿的輾轉飛躍,飄逸,飛揚,絕美。
在燈火的映襯下,永康明珠越發璀璨,月明,風清,櫻花舞,一切的風花雪月,都不如這明珠映襯下的嬌顏,明媚,嬌柔,絕美。
素肌不污天真,曉來玉立瑤池裡。亭亭翠蓋,盈盈素靨,時妝凈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罷,斷魂流水。甚依然、舊日濃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
欲喚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簾半掩,明亂墜。月影凄迷,露華零落,小闌誰倚。共芳盟,猶有雙棲雪鷺,夜寒驚起。
琴音與舞姿相溶,就似一副絕妙的丹青水墨,場面上寂靜無聲,誰還敢小瞧灼華公主?!
簫聲悠揚,橫空直入,一襲紫衣清貴絕倫的男子,從天而降,落在舞池的另一角,與撫琴的白衣仙人,對立。
一陣清風徐來,吹起櫻花無數,整個舞台上,淺粉櫻花飄零,如夢似幻,白衣女子起舞弄清影!
琴音與簫聲,相爭相奪,卻又相鋪相成,譜寫出一曲盛世華章!
琴音,舞姿,簫聲,和在一處。
琴音絕!舞姿絕!簫聲絕!
漫天櫻花舞,明月下,夜色中,如此情景,就似仙境也不過如此,又何似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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