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只是，不甘心

  顧西放下了勺子，手肘撐在餐桌上，看向季辭：「你去忙吧，老子等你一起。」

  「不用不用，你快吃吧，本來就比平時吃飯的時間晚了很多，應該早就餓了。」季辭連忙擺手，又重新回到廚房。

  顧西緊抿著唇，看著面前可口的飯菜，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似乎很久，沒人這麼關心他了。

  久到……

  他都快忘了他媽媽的模樣。

  他撐著一隻手，另一隻手拿起勺子重新攪動著雞湯，忽然拿起筷子夾起雞肉。

  鮮甜的汁水被牙齒擠咬出來，顧西面無表情地咀嚼著，彷彿一個沒有感情的吃飯機器。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肉真他娘的香！

  廚房裡面的季辭還在忙活著，雖然他也很餓，但是作為一個廚子基本操守，再餓也要把飯菜做完。

  凍蝦並不好處理蝦線，但季辭在吃的方面似乎格外的有耐心。蝦腳都剪乾淨，中分線剪開，把裡面的蝦線給挑乾淨，放如盆中清洗過後，看上去十分漂亮。

  一盆蝦扔進鍋里，放入薑絲、白鬍椒還有料酒，腌制之後開火。滋溜的油燜聲音被埋葬在鍋蓋之中，隔著充滿水霧的玻璃，季辭看著大蝦的顏色變紅。

  做飯啊，就是享受這個過程。

  香味已經漫出來，季辭掀開鍋蓋，一股充斥著大蝦的香味和熱氣湧上，鍋里煎得差不多的蝦已經蜷縮起來，成為一個個蝦球，可愛得很。

  廚房外頭的顧西已經喝完了一碗湯，腹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那裡頭的香味再次飄出來，他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聽到廚房裡傳來一陣滋溜聲音，讓香味更加濃郁。

  他盯著那晚已經失去熱氣的米飯半晌，端了過來。

  打卷的蝦肉撈出，鍋底只剩下蝦油和蝦湯，季辭開了大火加入蒜末、放入小米椒以及耗油味極鮮等各種調料，饒是季辭都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出鍋端出來，桌上的菜似乎沒動，但顧西面前的那晚米飯已經空了。

  「哎？顧西同學，你怎麼不吃菜啊。」

  季辭把剛出鍋的蝦放到顧西面前，自顧端著米飯吃起來，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可真是一個美食天才呀！

  「吃完這頓，好好學習。」季辭就著飯菜吞咽下一口米飯，對顧西道，「顧西同學，端午安康呀。」

  「端午安康。」

  無意識的，對面的少年也接了這麼一句。

  兩個彷彿都無家可歸的少年，似乎在某種機緣巧合中吃了一頓飯。

  似苦中作樂，又似相互慰藉。

  反正，在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後，還是依然熱愛。

  飯飽之餘，兩個吃撐的少年在陽台坐著，看著外面暗沉的黑夜。正值陰雨天氣，空氣中泛著潮濕的味道，還算清醒。

  「你現在就想把學業搞上去是吧？」顧西問。

  季辭點點頭，饒是吹著風，他手上也拿著一份資料在看著，「是啊，不然以後大家都有書讀，我沒書讀，豈不是很可憐。」

  這話當然是敷衍說的，他上過大學，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他只是，不甘心那次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