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好狠
懶洋洋的話順著風飄了過來，刺得宋暄當即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靠在了季辭肩上，演技浮誇。
「天吶，學神也太毒舌了吧！我覺得我膝蓋有點疼。」
季辭瞥了他一眼，目光從他胸口的手指移動到腿上，「膝蓋疼？你不是捂著心臟嗎？扎心又不是扎腿。」
「靠！好像更扎心了。」
哭喪的聲音穿了過去，讓站在門邊的顧西不耐煩地皺眉，「都愣著幹嘛呢，上車啊。」
公交站點的陰影灑在裡頭兩個人身上，重新走進陽光之中，有些刺目。
季辭回頭看了眼公交站上的LED電子牌，下一班公交還有一分鐘就來，而且直達書店。
「顧西同學，你什麼時候叫的車？公交車馬上就來了，還是不浪費這個錢吧？」
這坐公交車不過就是兩塊錢，打車起步價就是14，實在是不划算。
「上去，老子讓你出錢了嗎？」
顧西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把人給推了上去。那氣勢就差抬腿把人踹上去，活生生就像人李雲龍。
一個冷眼再往後一看，宋暄已經很懂眼色的鑽進了車裡。
季辭：「……」
顧西最後上車，關上車門，車內空調的涼意讓人一陣舒爽。他往後座上一靠，戰術性發言，「怎麼了，剛剛吃飯沒給人省錢，現在倒知道給我省錢了？」
季辭在前頭呵呵假笑：「怎麼可能，有便宜不佔是傻蛋，誰給你省錢。」
從後視鏡里正好可以看到後座的兩個人，自己身後的男人陰沉著一張臉，旁邊活躍的宋暄瑟瑟發抖地靠在角落，根本就不敢靠近顧西。
後座中央卡座中放著兩瓶水和紙巾，像秦嶺淮河把兩個人給分割開。
如果沒有那放著東西的架子……
一種複雜微妙的情緒從季辭心臟處蔓延開來。
他低眸，看著自己的手。
車內空調的風正好吹在季辭的手上，有些涼意，他不禁開口：「師父，能不能把空調風口打上去，對著我吹有點冷。」
「好嘞！」司機師父熱情開口，這就調了上去，「年輕人還怕冷呀？得好好注意身體啊。」
季辭順嘴就接道：「是啊，現在都提倡養生呢，保溫杯里泡枸杞，天冷就要多穿衣。」
後頭不耐的語氣像是透過那椅子，懶洋洋地飄了過來，「這麼熱的天，你還多穿衣？大熱天的穿秋褲，顯得你能耐嗎？」
季辭：「……」
這人好狠。 -
書店離學校附近的公寓並不遠，附近的樹木也挺多，還算陰涼，季辭建議走回去。
其餘兩個人也沒什麼意見，只是三個人的氣場各不相同。
像是三份無法融合的液體，一路無言。
選書的時候，顧西沒說什麼，只坐在書架旁邊的凳子上等著人。
季辭本來想開口問問，這學業上的事情，本該就是要不恥下問，多多上問的。
但看到座椅上的兩個人都低著頭看著手機，動作出奇的一致時，忽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索性自己翻閱著樣書，選了一本還算不錯的。
人家也沒有義務一直幫你做這些，不是么？
幫你是情分，不是本分。
他當初雖然沒有完整地參加過考研，但複習過一段時間，讓此時的季辭心裡也沒有多大落差。
經歷過自己去找資料，一個人去找經驗貼，按照帖子裡頭的聯繫方式去找人，最後加上的人都是賣資料的。
所有的一切，基本上沒有人去帶著你，只能靠著自己去制定計劃慢慢學習。
——那種所有的努力只能去靠自己的孤獨感啊，稍微鬆懈，便就想放棄。
對比起來，現在真的是好太多。
這會兒漫步在這條路上，安安靜靜地等待著明年的高考，只需要跟著老師們的腳步。
感覺不要太好。
一路無言的氣氛忽然被顧西打破，「剛剛你挑的那本書還不錯，自己回去好好做一遍，初賽應該是沒有問題。」
季辭正想著事情，忽然被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顧西是在對自己說話，「啊？哦，我知道的。」
因為時間不多，所以他就只挑了一本書。
這資料書，買多了也不好。
「明天我可能就要離開，要是做題的時候遇到什麼不懂的，發給我就行。」顧西沒在意他的失神，開口提醒。
「可以嗎？」
季辭的語氣有些驚訝，隨後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才點頭換了語氣，臉上扯出笑，「那先謝謝你了，顧西同學。」
顧西蹙緊眉頭。
還未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旁邊的宋暄忍不住哀嚎，「嗷，學霸們，能不能別談學習的事情，我頭都大了！」
毛躁的哭嚎聲頓時就讓沉寂的氣氛給打破。
季辭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唇畔都牽出弧度，「上午是誰說要好好做人？這還沒開始學習，只是說兩句就受不了啊，那明天真的開始了，你怎麼辦？」
宋暄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就拖下去了，「是啊，我明明說要努力學習的，可人家就是做不到嘛，人家一想到學習就頭大啊！」
季辭拍了拍他的肩，「慢慢來吧，就算真的學不進去，也不必勉強自己。」
畢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有學習的天賦。
這世上的數據大多數都是呈正態分佈的，學習能力同樣如此。
能成為學神的天才佔小比例；大多數的人都是像季辭這樣，只要努力、花費時間，都能取得一定的成績；還有一小部分的人，大概可能就是像宋暄這樣，真的是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
但這也並不是他的錯。
可是既然身處這個位置，就該承當學生身上的責任。
不得不說，宋暄還是非常幸運的，出身在一個很不錯的家庭，不需要走讀書這條捷徑，以後的未來都是光明的。
念書是成本最低的一種投資，可某些人，生下來就擁有了一切。
季辭顯然不屬於這類人，他只能走捷徑，好好地完成學業。
況且，等當了社畜之後，就會慢慢明白，念書真的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宋暄雖然出生富貴家中，但也沒有那樣的架子，聽到教訓之後就點頭，「我會好好努力的！一定會！」
嗤笑聲從顧西喉嚨里溢出，率先進了電梯按下數字，「口號喊的漂亮，夢也做的好啊。」
宋暄：「……」
好狠。
季辭看了一眼再一次被扎透心的孩子，默默拍肩安慰。
電梯停在六樓，學渣宋暄默默揮了揮手，委屈巴巴：「學霸，別忘了我哦。」
「放心吧，到時候我把任務發在你手機上。」季辭跟著顧西走出電梯。
兩人理所當然地就朝著季辭那邊走去，甫一抬頭，就被門口兩道身影止住了步伐。
靠，出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