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鬧彆扭

  回到家,將小紅小棕,連著大黃都栓到了牛棚里。 

  原本獨自占著牛棚的大黃大爺被杜雪巧趕到旮旯貓著,比起張嘴閉嘴親熱地管她叫姐姐的小紅小棕,大黃就是欠虐,給它點顏色就得瑟的貨,不虐它虐誰啊。 

  冷嘯玉送牛歸來,溜溜地回家了。 

  杜雪巧安撫了小紅小棕,保證再也不會把它們送給別人,又聊了會兒小紅小棕這幾日在族長家的見聞,聽的杜雪巧一張小嘴都要合不上了。 

  那些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破事,果然不是她能懂的,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族長也算是當到頭了。 

  杜雪巧『嘿嘿』陰笑,把柄都拿捏在手裡了,族長伯伯,你還好意思舔著臉在我面前蹦躂? 

  杜雪巧到家不久,燕福生和杜春也回來,一人捧著一隻大碗,一隻裡面裝著滿滿的白米飯,一隻是滿滿的菜,杜雪巧趕緊接過來,「你們這是去誰家混的飯?」 

  燕福生掃都不掃杜雪巧一眼,轉身回屋,杜春撓撓頭,「福生姐說族長家的飯混不到了,剛領我去前面冷大哥家吃的,這些是拿回來給姐姐吃的,姐姐快吃,別放涼了。」 

  杜雪巧一聽就明白是說的冷嘯玉家,心裡替杜春不是滋味,看杜春這樣子,媳婦都要被搶走了,還啥都不知道,她氣夠嗆為的都是誰? 

  嘆口氣,指著灶上的鍋,「春兒吃飽沒?姐做的鹹肉燜飯。」 

  杜春原本吃的挺飽,可一想到剛剛聽冷大哥說起姐姐在族長家裡受了氣,心情不大好,想到姐姐都是因為他和福生姐去族長家混飯吃才惹的氣,這時就是撐死,他也得吃。 

  好在兩匹馬都牽回來了,總算沒白氣這一場,說不定此時的族長一家比他們還氣呢。 

  見杜春盛了碗燜飯吃的香滋滋的,杜雪巧也盛了一碗吃了起來。 

  那兩碗由冷家帶回來的飯菜被有意忘在一邊,杜雪巧一口都不想碰,吃人嘴短,她要教育杜春不許接受『情敵』的施捨。 

  「春兒,明兒起姐姐做飯,咱再不吃別人家的了。」 

  杜春『哎哎』地應著,「姐,其實你做的飯也怪好吃的,沒福生姐說的那麼差。」 

  杜雪巧笑的很無奈,「姐曉得,姐會做的更好吃。」 

  杜春又吃了一大碗鹹肉燜飯,鼓著小肚皮,跟在杜雪巧身後收拾碗筷。杜雪巧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春兒有話要對姐說?」 

  杜春糾結半天才道:「姐,張嬸子今兒讓虎子哥幫我們種地,是不是想讓你給虎子哥當媳婦?」 

  杜雪巧洗碗的動作一僵,「你又聽誰亂嚼舌根了?」 

  杜春朝杜雪巧房裡看了一眼,「福生姐說一看張嬸就沒安好心,準是看我們家有牛了,想要姐嫁進張家,把牛當嫁妝。」 

  杜雪巧早知燕福生聰慧,倒也沒意外,見杜春說的很鄭重,只當他是怕自己嫁人了不再管他,「春兒放心,姐不會嫁進張家,姐就跟春兒過,誰家也不去。」 

  杜春『啊』了聲,想到杜雪巧是誤會了,忙解釋,「其實虎子哥人很好,姐要嫁給他也不錯,春兒長大了,自己能養活自己,姐別擔心春兒,再說還有福生姐呢。」 

  杜雪巧聽的心裡酸酸,這個世上也只有弟弟才是真正關心自己,這樣的弟弟讓她好不心疼,重生一世,可不能讓他再走上老路了。 

  可又不能告訴他:你福生姐就要成別人媳婦了。 

  在杜春頭上拍了一巴掌,佯怒道:「亂說,姐還在孝期,怎能和人議婚?再說,你虎子哥可說了,他不稀得娶姐,難道姐還要纏上去?再讓我聽到這話,看我不揍你。」 

  杜春一縮脖子,見姐姐生氣也不敢再說,尤其是聽了杜雪巧說虎子不稀得娶她,杜春氣鼓鼓地想:哼,敢看不上他姐,虎子哥也不是好東西,今後不找他玩兒了。 

  晚飯過後,杜雪巧去後院看了看曬著的紫蘭花,明日就去鎮上看看馮宣文的布賣的咋樣了,若是好的話,乾脆就拿些布回來再染染,順利讓馮宣文幫著留意下城裡有沒有要賣的房子,最好儘快搬到城裡才好。 

  回房,燕福生面朝牆側躺著,打定主意不和杜雪巧說話,杜雪巧也較著勁懶得搭理他,兩人誰也不理誰,睡的倒快,更難得燕福生整晚都沒對她動手動腳。 

  早起,把昨晚的燜肉飯熱著跟杜春吃了,一早就吃肉還是有些膩味,又煮了些清湯。 

  從冷家拿回來的兩碗則熱了單獨遞到燕福生面前,一句話不說。 

  燕福生也硬氣地不和杜雪巧說話,端起碗就吃,比起剛到家裡時,燕福生吃東西的樣子越來越像鄉下孩子了。 

  吃過早飯,杜雪巧端著她和杜春用過的飯碗去洗,燕福生瞧瞧自己吃剩的兩隻碗,這還是昨晚在冷家端來的,原本是怕杜雪巧餓著才端過來的,如今倒顯得多此一舉,女人就是小心眼。 

  杜雪巧沒有要給他的碗也洗了的意思,杜春巴巴地要來端碗去洗,杜雪巧一個冷眼甩過來,杜春不敢違了他姐的意思,只能朝燕福生無奈地笑笑。 

  燕福生瞪了半天眼,也沒人幫他洗碗,乾脆端著兩隻碗就出了門,還碗去了。 

  沒過多久,燕福生回來,後面還跟著冷嘯玉。 

  進門見到難得在家的杜雪巧,那刀子似的眼神,扎的他身子都要僵了,冷嘯玉腳就絆在門檻上,險些摔了,扶著門框站穩,「我還是放牛去吧。」 

  說著,轉身就往外跑,慌慌張張的好似有什麼在後面攆他。 

  燕福生見冷嘯玉這沒出息的樣子,想到還有話要說,『騰』地轉身追了出去。 

  杜雪巧翻個白眼,要不要如膠似漆的黏糊啊? 

  過了許久,燕福生才回來,牛已被冷嘯玉牽走了。 

  往日冷嘯玉來牽牛時杜雪巧早上山了,難得她在家一次,冷嘯玉見鬼似的就跑,看在杜雪巧眼中倒像是做了虧心事怕見著她。 

  飯也吃好了,牛也牽走了,杜雪巧就把今日要去鎮里的事和倆娃說了,主要還是對杜春說的,燕福生她是理都沒理。 

  若不是怕他把紫蘭花染布的事說出去,杜雪巧早就把人攆走了,她幹嘛要給別人養媳婦呢? 

  為防族長帶人來搶馬,小紅小棕當然不能留在家裡,牛被冷嘯玉牽走,小紅小棕正好可以拉車,一路上聽聽它們拌嘴也樂趣無窮。 

  原本杜雪巧還想讓杜春問問燕福生去不去鎮里,結果人家燕福生朝杜春扔下一句:「我去地里了。」 

  頭也沒回就走人了,把杜雪巧氣個倒仰,這熊孩子,還跟她使上性子了,她生氣還有情可原,燕福生又在彆扭個什麼? 

  乾脆帶著杜春姐弟倆去鎮上吃好吃的,一口都不給燕福生帶回來,回來還要在他面前可勁地回憶各種美味。 

  杜雪巧囧,她這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孩子較什麼真?又不是真的十五歲,可讓她去跟燕福生說小意的話,杜雪巧肯定是拉不下這臉,不過去趟鎮里,回來也該心平氣和了吧。 

  杜雪巧趕著馬車順著村路漸行漸遠,燕福生由打柴垛後面轉出來,負著手又是皺眉又是嘆氣,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煩惱成這樣。 

  最後,糾結地奔冷家走去。 

  好些日子都過著簡單平凡的日子,這腦子不用可不要生鏽了?人家都算計到他女人頭上了,再不玩些手段,杜雪巧就要成別人媳婦了。 

  哼,他的媳婦都敢搶,再不給占顏色瞧瞧,真把他當軟柿子捏了。 

  燕福生小跑進了冷家,將院門緊緊關上。 

  屋子裡的婦人聽到聲音出來,見是燕福生熱情地大聲招呼:「是福生啊。」 

  燕福生也大聲回道:「冷家嬸子,雪巧姐和春兒去鎮上了,我一個人在家閑的慌,來給嬸子做個伴。」 

  冷家嬸子忙道:「這敢情好,快進屋裡坐吧。」 

  燕福生隨冷家嬸子進了屋,屋門關上,阻斷了外面有心人的探究目光。 

  之前還熱情的如平凡農婦的冷家嬸子頓時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原本平庸溫和的氣息變得冷峻,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劍般挺拔銳利,「見過主子!」 

  燕福生擺手,「今時不同往日,這些虛禮無視就好。」 

  不言不語,冷家嬸子冷峻的外表下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卻是無聲地拒絕了燕福生。 

  燕福生倒也不在意,「有件事要你去辦……」 

  燕福生將虎子家對杜雪巧的算計一一同冷家嬸子講了一遍,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之後目光兇惡地道:「敢跟爺搶女人,活的不耐煩了。」 

  冷家嬸子淡淡的道:「主子,孤身在外,一切低調為上。」 

  燕福生嘆口氣,氣勢弱了幾分,「爺又不傻,只要不鬧出人命,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冷家嬸子道了聲:「是!」 

  燕福生怏怏地靠在椅子里,嘴裡嘟嚷著,「你說母妃也是的,為何不讓爺回京?」 

  冷家嬸子貼在窗前向外看了許久,才回到燕福生身邊,「主子,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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