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你……永遠不會是她
林安雅眼圈發紅，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她默默愛了十年的男人，「莫琛，你還在怪我是不是？她是為了救我才……」
「閉嘴。」沈莫琛驀然打斷，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恨意，「你不配提她。」
轉開目光不再看她。
若不是，若不是看在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她林安雅早就是死了幾百回了。
林安雅眼中有淚意，卻說不出話，她又何嘗不知，他只是看在她長的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才容忍她到現在，可是為什麼，同樣的一張臉，他卻不能像愛她那樣來愛她呢。
這些年，她努力模仿著她的神態，她的動作，她說話的語氣，努力的讓她成為她。
但是，他對她卻始終不如對她哪怕一分的愛意。
「沒事，我走了。」
筆直的長腿邁出陽台，卻在經過林安雅的身邊時被她一把拉住，「莫琛，留下陪我好不好，就一晚，也不行嗎？哪怕……哪怕……你把我當成她也行。」
今天白天，她聽沈夫人說了沈莫琛讓她明晚幫她辦踐行宴，她心裡高興極了，原來他心裡還是有她的，他只是不願意麵對罷了。
他只是忘不了她罷了。
如果可以，她願意成為她。
沈莫琛低頭，「你……永遠不會是她。」
扯開拉著她褲腿的手，他邁步走向門口。
「是因為她嗎？」林安雅突然叫道：「舒漫……是因為她嗎？因為她和她有幾分相像？」
沈莫琛回頭，眼眸冰一般的向她看來。
林安雅直覺得心裡一顫，因為他的眼神，哪怕在黑暗中，依然讓她感覺到冰冷的寒意。
沈莫琛沒有說話，離開。林安雅禁不住在打了個寒顫，在這個仲夏的夜裡。
從房間出來，沈莫琛去了沈老爺子的房間，老爺子已經睡下了，背向著他。
「爺爺。」沈莫琛叫了句，走進去。
「回來了。」老爺子頭也不回的說，「見過林安雅了。」
「見過了。」
沈莫琛在沈老爺子床邊不遠的沙發上坐下，拿出煙盒，捻出一支煙，放到嘴上，想想又拿了下來，怕嗆到老爺子。
沈老爺子從床上坐起，知道孫子心裡有事，說道：「抽吧，你媽管的緊，不讓我抽。找一個做醫生的兒媳就這點不好，管的緊。你抽吧，我聞聞，也當抽了一根了。」
沈莫琛將煙點上，抽了兩口，遞給爺爺，老爺子笑笑，爺孫倆心照不宣，接了過去，抽了一口后又還給他。
不敢多抽，怕兒媳一會發現，雖然不會真的說什麼，可終歸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對於這個兒媳，他一向滿意的很。
想起自己年輕時，那會創業不久，事多心煩，總是用煙來排解，後來遇到一個女人，為了她戒煙，再來后那個女人成了他妻子，他便再不抽煙，直到她離世后，他才將煙重新拾起來。不為別的，也不是煙中的尼古丁真的就那麼吸引人，只是心裡總覺得，抽吧，多抽點，興許她心疼了，看不過了，還會再提醒他一句：「少抽點，傷身。」
可是，那聲叮嚀永遠隨她長埋地下了，他再也聽不到。
「和林安雅的事，你怎麼打算的？」老爺子看向低頭默默抽煙的孫子問。
沈莫琛抬頭，吐出一口煙霧，「她想站起來，就讓她先站起來，我欠她的，這些年也還的差不多了，以後……不欠了。」
沈老爺子知道，這個她，並不是指林安雅。
「當年的事其實並不怪你，相反還讓你背了這麼多年的責任。當年至所以答應下了這門親事，一方面是他們手中的把柄，別一方面，也是看在她那張臉的份上，以為可以替代她排解你心裡的苦……」
「有些人是替代不了的。」手裡的煙頭已經快燒到煙蒂，屋裡沒有煙灰缸，沈莫琛只好這樣拿著，等它自己燃盡。
老爺子靜默了一會，長長的嘆了口氣，「是啊，有些人是誰也替代不了的。」眼神悠遠的看著窗外，思緒里又看到了他的妻子，在向他笑，彷彿還是當年的樣子。
她永遠停留在那個時侯，而他卻老了……老了。
「上次莫勛帶回來的那個舒漫……」沈老爺子忽然說道，沈莫琛抬頭看著他，沈老爺子笑笑，「別這麼看著我，我雖然年紀大了，眼神大不好，但心還不瞎。她雖然是莫勛帶回來的，但是我看得出來，真正和他有關係的，應該是你，你和她……」
沈莫琛沒有說話，但也不擔心，原本也沒想瞞著家裡人，這樣知道了，反而省了他日後多餘的解釋。
老爺子又說：「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很有幾分當年安……」
「她們不一樣。」沈莫琛及時打斷，「舒漫是舒漫，和她不一樣。」
他不懂，為什麼別人都會覺得舒漫和她相像，但他卻並沒有這樣覺得，像嗎？記憶中的她們，除了巧笑嫣然時那明媚純粹的眼神，再無相像。
難道他真的是因為舒漫像她才愛上舒漫的？
不，他愛的是舒漫，只是舒漫，和她無關。
從爺爺房間出來，走到樓下，黃秋微起身問：「還要走嗎？」
「嗯。」沈莫琛點頭，「明天讓人把我房間打掃一下，地毯也該換了。」
黃秋微表情一詫，不是剛換過嗎？雖然他一向很少在家住，但是地毯卻一直和別人的一樣，定期更換的。
也不多問，「噢……好。」
「哥，我和你一起。」沈莫勛起身說。
黃秋微看向另一個兒子，「你也要走？展會都結束了，你不在家多住一段時間？」
沈佳成也坐沙發上起身，呵道：「不準走，事情還沒解決，你哪也不準去。」
「爸……」沈莫勛無奈的叫了句，看向沈莫琛，「哥，你幫我跟爸解釋一下昨天展會上的事，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根本沒對孟少婷做過什麼。」
「冤枉？冤枉人家姑娘會找上門來？」沈佳成的語氣多了幾分嚴厲。
「怎麼回事？」沈莫琛看向母親。
黃秋微嘆了口氣，將白天孟少婷找上門來的事說了一遍，說那姑娘看著也真是怪可憐見的，哭了一下午，她好不容易才勸回去。
一旁沈莫勛越聽眉頭越的越深，丫的，早知道就不好心收留那女人了，要不是看在她哥哥孟少言的面子上，他真該讓她流落街頭。
沒想到那丫頭心機那麼重，真嚷著已經和他發生關係了，弄得他現在裡外不是人。
而且，最可氣的是現在連小小漫都認為他和孟少婷那晚發生了什麼，害得他都不知道怎麼向她解釋。
沈佳成直接下了聖旨：「這兩個月你哪也不準去，萬一人家姑娘懷孕了，你必須給我娶回來。」
「這……」沈莫勛瞪著一雙眼睛，「憑什麼啊，就算她懷孕了，也不是我的種，我為什麼要做這冤大頭。我就算要娶也只娶小小漫，別的女人我都不娶。」
沈莫琛眼神一凜，抬頭看著弟弟。
這突口而出的話……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弟弟對舒漫只是開玩笑的態度，卻不然。
「我走了。」沈莫琛從沙發上起身，看向沈莫勛說：「莫勛，既然你那麼確定，何不等到兩個月後看看，如果那孩子不是你的，查個dna就知道了。」
「不行。」
沈莫勛不大樂意，他聽母親說過，胎兒也是可以查dna的，不過要等到大一點的時侯，他才懶得應付孟少婷幾個月的時間。
而且……而且，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具體做過什麼，他自己也沒多大的印象，只記得一覺醒來時，孟少婷光個身子睡在他身邊。
這萬一要是……
「這件事由不得你。」沈成佳不容分說的語氣。
兒子在外做了什麼，他管不了，現在社會不比他們當年，但是既然人家姑娘找上門了，勢必要給人家一個交待的。
沈莫琛不再說什麼，離開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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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的樓梯口，林安雅坐在輪椅上，聽著樓下的談話，有保姆過來，叫了聲：「林小姐。」
「梅姐。」林安雅向保姆笑笑，梅姐是沈家專門請來照顧她的保姆，「麻煩你推我回房間吧。」
「好。」梅姐知道這有可能會成為未來的少奶奶，很是恭敬的將林安雅推回房間。
「林小姐，要不要我將你扶到床上？」梅姐問道。
「不用了，我想去洗手間，你將我推到洗手間吧。」
梅姐答應了，將林安雅推到洗手間，林安雅房間的洗手間是為她的輪椅特別設計了，她可以不必下輪椅，只要打開輪椅中間的一塊活動板就行。
梅姐將她推進來后就出去等了，一會她方便好了，會叫她。
一會林安雅叫她了，她推開門，又將她推了出來，這次將她扶到床上。
「沒事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吧，幫我跟伯父伯母說一聲。」
「好的，林小姐。」
梅姐出去后，關上房門。
林安雅從床上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一個女聲接起。
「你如果想和沈莫勛結婚，就必須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
……
「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就看你自己怎麼辦了。否則，你就等著看他娶舒漫的那一天。」
林安雅說完，掛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