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鬥智斗勇,第一局誰勝
074 鬥智斗勇,第一局誰勝 兩人目光教纏,都有一瞬間的怔愣。
彼此間的距離很近,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他灼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臉上,周遭皆是他獨有的味道。
他如墨般沉黑的眸子凝視著她,晶亮的瞳仁閃著精芒,映著她縮小的臉,彷彿能將她的心魄吸進去。
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變得稀薄,蘇冉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他低睨著她,良久才輕吐薄唇,眉峰挑著一絲戲謔,「看來,你在等我!」
蘇冉呼吸一滯,蹭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且下意識地抱住胳膊,充滿戒備。
厲沛錚眯了下眼睛,蘇冉的小動作及眼中的些許掙扎他都看得清楚,那一瞬間,他的心房似被鈍器狠狠地戳了一下,置於床上的大手微微收緊,臉上卻掩飾的平靜無波。
他越是表現的輕鬆自在,蘇冉就越是緊張,她的指尖用力摳著掌心,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他薄唇微勾,明明笑容淺淡,可看在蘇冉眼裡,不知為什麼,卻總覺得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厲沛錚眉峰一揚,起身,回頭走到窗邊的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艷麗的酒色浸染著杯壁,晃動間,糅合著空氣的化學反應,一縷甘醇的酒香飄散開來……
厲沛錚端著高腳杯,轉向窗口,目光投進夜色,高大的身軀佇立良久,仰頭,喝了一口酒,這才開口,「看來……你似乎沒有準備好!」
「什……什麼?」蘇冉微怔反問。
厲沛錚忽地轉過身,那黑如曜石般的眼眸凝睇在她身上,繼而淡漠地說道:「我記得……給過你考慮的時間!難道……不夠?」
「……」蘇冉突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她下意識掃了眼床頭柜上的電子時鐘,竟然早已過了午夜。
她被向晨接到這裡,不知覺,已經過了四、五個小時。
等的久了,終是支撐不住,窩在床上睡著了。
而他……在她以為他不會來的時候,還是來了!
只是……真的很遲。
想起下午在服飾店的一幕,她暗蹙了下眉,只怕……他是在見了林小姐之後才來的吧?
既然和那位林小姐如此依依不捨,又何必勉為其難呢?
只要告知她,不,就算是他今晚不出現,她也不會怎樣。
畢竟在這場交易中,他才是操縱者,而她……只不過是被動地接受而已,就算是不願意,她也無權說不,就像此刻,如果她說是,他會給她更多的時間嗎?
「怎麼?不說話?」厲沛錚輕笑一聲,「呵……既然來了,你以為……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蘇冉咬了下嘴唇,力求保持著平靜的情緒,「答應的事,我從來就不會反悔,只是……厲先生似乎貴人事情多!」
厲沛錚一頓,握著高腳杯的大手緊了緊,視線緊鎖在她的臉上,「你……在暗示我什麼?」
蘇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斂下眼帘,「沒什麼,厲先生多想了!」話雖這麼說,但失落卻佔據了心頭。
厲沛錚將最後一口酒送進喉嚨,放下杯子,緩步走向床邊……
蘇冉覺得她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她死死地抓著身側的床單,全身緊繃,好似每一顆細胞都加入了戒備。
不等她回過神,他的氣息已經籠罩下來,高大的身軀也跟著將她包圍……
「你在緊張什麼?」厲沛錚微沉的聲音傳入耳廓,低的沒有一絲溫度。
「我……我沒有!」蘇冉下意識向後靠,躲避著他欺近的氣息,那味道,她無比熟悉,曾經……她喜歡膩在他的懷裡,喜歡那獨有的清爽海洋氣息……
而此刻,他的逼近卻讓她緊張,甚至是害怕,他不再是她溫暖的依賴,他的冷漠、霸道甚至是逼迫,都讓她覺得陌生,和一個如此陌生的男人獨處在酒店的房間里,她沒辦法淡若處之。
「哦?這麼說……你已經準備好了?」厲沛錚挑唇輕笑,目光略帶戲謔地打量著她,那犀利的瞳仁將她由上看到下,神色間的一絲輕佻讓蘇冉如坐針氈,這分明就是一種羞辱。
她咬了咬牙,壓住所有的情緒,沒有開口說話。
突然間,手腕被抓住,滾燙的溫度在膚觸間迅速蔓延,他的大掌熱的嚇人,猶如烙鐵,有力地攥著她,不等她掙扎,便被一拉又一推,整個人向後倒去,接著,他高大的身軀便覆了上來。
「你……你幹什麼?」蘇冉氣息急促,雙手抵在厲沛錚的胸口,全身綳成了一根弦。
「幹什麼?」厲沛錚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他居高臨下地睨睥著她,神色間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蘇法醫不會這麼健忘吧!」
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一陣麻癢,她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卻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厲沛錚輕笑,「看來……我有必要用實際行動提醒蘇法醫。」
話音未落,他再次欺下,蘇冉急切地用小手抵住他。
掌心中,他的胸膛堅硬滾燙,即使隔著衣服,她也能夠感覺到他的熱度,心臟有力地跳動著,猶如敲擊的鼓點,順著她的脈絡,直抵她的心房。
他的薄唇從她的鼻尖擦過,她覺得全身像過電一般,她不禁倒吸了口氣。
眼看著他就要吻下來,蘇冉掙扎了一下,急急地開口,「那麼厲先生,你是否也準備好了?」
厲沛錚凝眉,嘴角的笑意帶著一絲邪魅,「答案,我很快就會讓蘇法醫知道。」
話音未落,他的大手擦過她的臉頰,粗糲的指腹從她的粉唇上摩挲而過,眼中染上一抹只有蘇冉才會懂得的情緒。
她心弦一緊,立刻說道:「厲先生,既然是交易,你的誠意又在哪裡?」
「呵……你指什麼?」厲沛錚停下,低頭看她。
蘇冉微吸了口氣,淡定地說道:「難道……厲先生也健忘?」
「……」厲沛錚不僅沒有因為她的話而不悅,反而忽地笑開,卻是語氣極冷,「蘇法醫果然精於算計,連在床上都要確保自己自己的利益。」
「……」他的話深深地刺傷著蘇冉的心,即使她知道,這只是一場交易,即使她告訴自己,厲沛錚只當她是一個滿足需求的工具,可是……當他這樣充滿諷刺的話毫不留情地說出來,就像一顆大石頭砸在她的心上,堵得她不能呼吸,痛得她不能自已。
「不錯……」蘇冉努力扯開嘴角,即使心再痛,她也不要讓他知道她的在意。即使心在滴血,在他面前,她也依然要笑,燦爛地笑。
「說好的事情,我希望……厲先生能夠信守承諾!」她微微推離厲沛錚幾分,疏離地說道:「我相信……以厲先生的身份,不會跟我一個小法醫耍手段吧!」
「很好!」厲沛錚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不過蘇法醫似乎忘了一件事。」他握著她的手腕向上一拉,舉過頭頂,俯低,薄唇擦著她的耳珠,緩緩說道:「我是一個商人,絕不能做賠本的生意,所以……在沒有得到好處之前,你說……我會不會亮出底牌呢?」
「你……什麼意思?」蘇冉心跳加速,她豈會不知道他的話裡有話,卻還是下意識地問出口。
「意思?」厲沛錚愉悅地笑了笑,「想必……蘇法醫懂得有付出才有回報這個道理!而付出多少相應也會得到多少!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的話暗喻明顯,她的臉頰為之一熱,卻看著厲沛錚突然翻身靠坐在另一邊,目光深邃,姿態閑適地看著她。
「你……做什麼?」蘇冉本能地問出口。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有的時候,我很喜歡女人主動!」他看著她輕輕開口。
記憶在腦海中重疊,這句話……她似曾相識!
是的,很多年以前,濃情蜜意的時候,他在她耳邊這樣說過,當時,他是哄著她主動吻他,甜蜜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曾幾何時,回憶起來,她的嘴角都會不知覺揚起。
而此時,再聽到這句話,完全是恍如隔世!面對這樣一張冷漠的臉,要她如何主動。
似乎是看到她的猶豫,厲沛錚的嗓音冷了幾分,「看來……蘇法醫對那些線索並不感興趣。」
「……」
不等她開口,他便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不,不是的!」蘇冉立刻否認。
「不是?」厲沛錚好整以暇的目光若有所思,「那是什麼?」
「我……」蘇冉覺得整張臉都著起火來,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她,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聽到她失率的心跳,這讓她越發尷尬,彷彿整個人都被曝光在他面前,那種感覺……難受極了。
可是,她終究做不到扭頭就走,這些年來,父親的突然離世,就像一個夢魘一樣時刻折磨著她,雖然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一個表露過,但是……在她的心底,卻從來都沒有放棄對真相的懷疑,千方百計回到國內,甚至不惜將母親留在美國,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查找真相。
但即使身在父親工作過的地方,關於當年的事情,也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因此……對她來說,真相彷彿蒙著一層霧,而她憑著自己的力量卻是怎麼都撥不開這團迷霧。
如今,厲沛錚掌握到了一些線索,她又怎能就這樣錯過?為了曾經最疼愛自己的父親,蘇冉沒有其他選擇。
指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攥緊,鬆開,又攥緊。
掌心裡,滿滿的都是滑膩的汗水,她深呼吸,轉身迎向厲沛錚,閉上眼的同時,對著他的唇吻了上去……
四唇相貼,他唇上的溫度有些微涼,鼻子周圍皆屬於他獨特的味道,蘇冉全身都是僵的,她從來不知道,時間……居然可以如此漫長!
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她連忙退開,睜開眼睛的時候,撞入他的黑眸中,他的瞳仁為之一縮,蘇冉的心臟亦跟著漏掉半拍……
厲沛錚眉峰一挑,「你這是在敷衍我?」
「我……我沒有!」蘇冉意欲辯解,而下一秒,她的臉落入一雙火熱的大掌中,接著唇便被死死地堵住……
和她的觸碰比起來,這個吻……是掠奪,是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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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終於肯放開她的時候,蘇冉早已氣喘吁吁,她的臉色緋紅,目光如水,看得厲沛錚心裡為之一緊,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抿了下薄唇,那裡還殘存著屬於她的甜美味道,只讓他覺得回味。
他的指腹從她微濕的唇上撫過,緩緩開口:「徐興國是什麼人?」
「……」蘇冉眨了下眼睛,「你……你怎麼知道徐興國?」
「先回答應我的問題!」他一手勾著她的肩膀,一手輕撫著她的後背,語氣淡淡。
「……」蘇冉微蹙了下眉,「不是要告訴我線索嗎?為什麼反而問我問題?」
厲沛錚撇了下嘴,「你也可以不回答。不過……」
「他是省院檢察技術處處長,換句話說,也是我的間接領導。」蘇冉如實說道。
「還有呢?」厲沛錚盯著他,「僅僅如此嗎?他和你父親的關係呢?」
「……」蘇冉意外地張了張嘴,「什麼意思?難道我父親的死和他……」
「呵……你好歹也是法醫,怎麼僅憑我一個問話就推斷兇手呢?是不是太武斷了?」厲沛錚輕笑,「我只是想了解他們的關係而已。」
蘇冉下意識鬆了口氣,「他……他是我父親的同事。以前父親單位組織活動的時候,我跟著去玩,見過幾次!後來……父親去世,是他為父親做的屍檢。」
厲沛錚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睨著蘇冉,長指忽地勾起她的下頷,讓她的目光與他相對,這讓蘇冉的心跳再次加速,她的氣息包圍著,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而認真地凝視著她,「六年前,你只是念醫科的學生,不了解相關的法律很正常;不過六年後,你已經是法醫,難道不知道鑒定人迴避原則?」
厲沛錚的話彷彿讓蘇冉一下子了悟到什麼,也許,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正因為她牽扯到父親,所以……思維也變得不那麼清晰了。
「徐興國和你父親是同事,按照法律規定,法醫不得為熟悉的人進行解剖和屍檢,那麼……當時的一切,是怎麼允許發生的?」
「這……」蘇冉猶豫了一下,「具體的情況我並不了解,只是聽說……這是母親和父親領導商量后的決定。也許在他們看來,徐興國很值得信任吧!」
「值得信任?」厲沛錚冷笑,「你可知道……當年在g市,你父親是首屈一指的法醫,不僅為人正直,業務精湛,推理和分析能力更是無人能及,因此,有人敬佩的同時,也會有人嫉妒,尤其是同行!」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徐興國……」
「……」厲沛錚停頓,嘴角一勾,「一個吻換來的信息已經夠多了!你說呢?」
蘇冉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說到重點的時候偏偏停下,他漆黑深沉的眼眸鎖著她,意欲明顯。
她掙扎了一下,終於還是伸出手,勾住了厲沛錚的脖子,他順勢向前,便將她壓在了身下……
兩人嚴絲合縫,隔著薄薄的衣料,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體溫,她的小手有些笨拙地摸上他的胸口,紐扣有些緊,她因緊張和羞澀手亦跟著顫抖,半晌也沒有解開一枚。
可厲沛錚卻因為她這樣的生澀而有了反應。
兩人對彼此再熟悉不過,蘇冉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她一把按住他準備肆意妄為的大手,喘息急促道:「把……把剛剛的說完。」
厲沛錚眸子一沉,語氣壓抑而不滿,「蘇冉,你真的很會降溫,很好!」
蘇冉不說話,卻是把身體綳得很緊,彷彿他不說,她就不會讓步,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厲沛錚摟著她順了一會兒氣,才又說道:「徐興國當年在法醫界也小有名氣,可是……有你父親在,他就永遠只能排在後面。偏偏……他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當年在法醫學院,就因為考試輸給了一個同學,他可以一整個學期都在凌晨三點起床,跑到操場上打著手電筒學習,而且……他也很有手段,敦厚溫良的外表下,卻是野心勃勃。」他停下,看著蘇冉,「所以……你覺得這樣的人,他會忍受被你父親壓制,而永遠做他後面的替補?」
蘇冉不知道厲沛錚是從哪裡查到的這些,但是……她知道,他不會騙她,而且……以他曾經作為法律從業者的一員,他所告訴她的,必定查證有實,換句話說,他給她的線索,絕對不容懷疑。
「難道……真的是他?」想到他幾天前還以長輩的身份關心過自己,且在席間說了他曾經和父親的往事,字裡行間,句句都表現的很是懷念和難過,她以為……他是真的不舍父親這位舊同事,舊校友。
可聽到厲沛錚跟自己說的這些,她突然覺得……他就是一個演員,一個可以拿影帝大獎的演員。
「我派人調查了當年知情的人,你父親離世後半年,徐興國就升遷到省院,隨後六年間一路高升,坐到了今天的位置。可如果當年你父親沒有離開,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應該是你的父親,而絕不可能是徐興國。」
蘇冉強覺得心臟被生生撕扯著,「你是說……徐興國為了升遷,殺害了我父親?」
厲沛錚手指輕輕一擺,「現在下這樣的結論為時過早。我只能說……他有一定的嫌疑!他藉由為你父親做屍檢,而包庇自己的罪惡,這似乎是可以說通的道理。但是……定罪亦要講究證據!就算他有做案的動機,我們卻沒有他做案把柄,所以……目前的一切都只是推測。」
「等一下!」蘇冉腦海里一閃,突然說道:「屍檢的時候,必須要兩名或者兩名以上法醫參與,除了徐興國,另一個人是誰?」
「……」問題似乎問到了關鍵,厲沛錚挑了下嘴角,緩緩說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很感興趣,不過……在告訴你之前,我們似乎應該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話畢,他一個翻身,大手探了下去……可下一秒,他的臉就僵住了,指尖……摸到了不該摸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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