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暗室童子8
8 困靈
老趙,你,你沒事?老闆娘望著精神奕奕的老趙,竟有些結巴。
沒事啊,能有什麼事,這不挺好的。老趙笑吟吟地說道。背光的臉黑氣隱現。
圓臉女孩不由得頭皮發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拽拽同伴說:姐,我們打掃去了。
嗯,去吧。老闆娘答道,隨即又喊住她們:還沒吃飯呢吧?去買點早餐,順便給我倆捎些。說著從包里掏出一百塊錢遞過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接話。最後小紅面無表情地接過錢來說:姐吃什麼。
和平時一樣,豆漿油條和肉餡餛飩。老闆娘習慣得擺擺手。
三人偷偷一撇嘴,出去了。
同時間,博觀書齋。
老周,同城快件。院門外快遞小哥扯著嗓子喊道。
老周正準備吃早餐,聽見喊聲連忙出去。
電話多少。
尾號0000。老周程序性的回答道。
噢,炸彈號啊。牛。快遞小哥隔著鐵門遞進一個大信封來。
老周拿著回了屋。撕開一看,又是一張紙,言簡意賅:上午九點,光明頂。落款是北邪。
嘿,我還正想著去找你呢,你倒先來了。他自語了幾句。匆匆吃了飯,掏出手機來通知光頭和對襟褂子一起過去。
三人在古巷外匯合后,去了北邪的工作室。
門一推就開,迎面是那日看到的四個篆字,古樸圓潤。字下面一條長几擺著文房四寶。靠窗是原木茶桌,幾把簡單的木椅。餘下的空地全被書櫃和花草佔滿了。讓人注目的是開放式書櫃居然各掛一個原木小
牌,上書黑色小楷:書不借。
有意思。對襟褂子來了興緻,走到書架前一看,嘖嘖道:怪不得不借。都是古籍啊,天文,地理,歷史,人文,還有醫書。
老周本想拿一本看看,卻半途打消念頭:人家不借嘛,還是不要看了。
明晃晃擺在這兒,又寫不借,這不考驗人么。光頭扶扶眼睛仔細瞅著那些書,忽然壓聲叫道:乖乖,啥書也有,居然有明末抄本脾胃論。呀,這是清初傳抄本滴天髓。
對襟褂子懟了光頭一下說:別一驚一乍的,沒見過世面。
光頭悄聲回道:這不是比較稀缺么。我看這傢伙,肯定還藏著不少珍本古籍。
這時,裡屋有人說話了:看完就進來吧。
是北邪的聲音。三人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都閉嘴默聲地進了屋子。
裡屋很大。迎面菱花窗,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可以模糊地看到外面的景物行人。窗台上的青石盆里斜逸著一樁梅樹。臨窗地上有三層花架,上有各種綠植,幾樣兒不知什麼花,正開得水靈。
北邪坐在靠牆的貴妃榻上,正看著他們。她今天穿一件黑色交領漢服上衣,領口一溜紅色手綉梅花,素雅別緻。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似如大病初癒。
三人打過招呼,光頭率先坐了那把很寬的木椅,身子往後一靠,冷不防靠了個空,嚇得他「蹭」地彈起來。原來這是躺椅,椅背會隨人自動後放。
對襟褂子偷著直樂,悄聲說:沒出息的。
什麼高科技,這是。光頭顧不上理他,蹲下來左看右看,發現就是一把普通簡單的木頭椅子,沒有任何機關和玄妙。
北邪笑了笑,說:請你們過來,是有事要交待。
老周這才注意到,北邪面前的大木桌上正擺著他的那把八卦一捆竹。他想拿,卻沒敢拿。只好遲疑地坐下來。
有兩件事。一,蘭因會所。二這把壺。北邪開門見山地說道:關於蘭因會所,那天你們也見到了。老趙招惹的不是普通邪物,而是古曼童。
古曼童。對襟褂子驚了。
光頭似曾聽說:古曼童?就是那什麼,什麼。
泰國的。老周接過光頭的話來。
對對。那玩意這麼厲害?光頭不禁后怕起來。
可不是嗎?那都是最邪的。對襟褂子肯定的說。
北邪點頭道:這種邪物,我是不想招惹的。不瞞你們,自那天回來,我便大病一場。今天才恢復好。
老周噢了一聲:怪不得看你氣色不太好。
北邪接著說道:那天讓你們拿著壺去蘭因會所,是因為這壺裡困著一個靈魂。
啊?三人異口同聲。老周駭然:也,也是古曼童?
北邪淡淡一笑:那倒不是。這個靈魂說來話長。幾年前,我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本古書,叫青囊誌異。本以為是一本普通的醫案集,誰知卻還記載著各種道門奇事。其中便提到了八卦一捆竹。
噢。老周一聽,不由得想起那夜見到的邵大亨,頓時寒意直冒。
北邪繼續說道:據記載,清道光帝平定張格爾叛亂后,志得意滿。欲置辦禮器以志功績。於是向內務府提了一個要求:於一器之中,盛載天下乾坤……。
對對。老周點點頭:網上也是這麼說的。
北邪沒有理會他,又說:各地所呈禮器,都不能滿足條件。只有這把壺被選中。不僅因它構思巧妙,燒造精緻。更重要的是,它將易經六十四卦收入一把壺中,寓意天下乾坤一壺掌握。正好契合道光帝的訴求。
不錯,這把壺正品如今藏在南京博物館。對襟褂子介面搶答。
北邪嗯了聲:你們這把壺,並非贗品,而是當時的燒殘品。
燒殘品。老周一下興奮起來:當真?那豈不是發財了?
對襟褂子和光頭也是興奮不已。對襟褂子說:燒殘品都這麼完美,真品更不用說了。
北邪看著三人的反應,微微搖頭:這把壺其實是裂開的,所以才說是燒殘品被棄用。
話音剛落,老周一把攥起壺來,左看右看。
不用找了,你看不出來。北邪說道:因為它的裂縫被一種力量修補了。
老周聞言,唬得連忙將壺放在桌上:那,到底是,是什麼力量。
北邪望了望窗外,停了會兒。才說:上古時期,有兩個大巫,同拜一師學習巫術。有回天下大祭,其中叫巫鹹的,邂逅了一位女子,這位女子是峚山上的玉膏之魂所變,叫做玉魂。倆人一見鍾情,共同修習。另有巫即,資質不如巫咸,卻偏生心地狠毒,總是想法設法迫害他們。一番暗算后巫咸被巫即囚禁在朱雀星宿的雲團中,而玉魂則被迫投身峚山的瑾瑜之玉,分裂成陰陽二氣。
聽到這裡,光頭嘿嘿一聲:這比小說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