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淺嘗輒止

  麥格教授其實沒有想到盧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因為就算是她，暫時也只是有了一種懵懂的想法，還不能像盧克這樣給出一段相對靠譜的總結來。

  所以……

  「……你說的對。」

  然後她就陷入了沉默。

  麥格教授看著盧克，像是看著什麼怪獸一樣。

  盧克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教授的眼神，因為他的注意力被那張紙條上的驗證推論給吸引了。

  麥格教授幾乎是把自己所有能夠想到的想法和靈感都塞到了這張紙上。而這張紙上的推論沒有進行完全，想來後續是在其他的紙上。

  但是盧克看著這張草稿紙，卻不由自主的皺起了沒有。

  「還只是想法而已，教授。你還沒有給出總結。」

  當他抬起頭看著麥格教授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麥格教授那奇怪的眼神。

  他一下子驚醒，自己表現的實在有點不太像一個11歲的孩子了，不過在緊張過後，他也沒有更多的反應。裝是不可能永遠裝下去的。所以借這次機會看看別人的反應倒也不錯。

  「怎麼了嗎，教授？」

  盧克試探著開口問道。

  麥格教授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麼多年，我們研究了這麼多年的變形術，終究還是被你啟發了。」

  「而且這種東西，應該不止能應用在變形術上吧。」

  麥格教授的語氣里滿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

  而看著盧克的眼神，也越來越溫和，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盧克看著那火熱的眼神，不禁挪了挪屁股，被這樣的眼神緊盯著，他多少是有點坐立難安的。這樣他感覺自己像極了過年前吃一頓好飯的豬。

  「咳，教授，還是那句話，這東西並不完全，距離你的想法，還有很大的距離要走。」

  盧克把那張紙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教授的面前，指了指上面那些晦澀難懂的名詞。

  「你不能真的指望每個人都能看懂像是『變成冰塊一樣的感覺』『像是流動的水』，就算是能夠看懂，但是也不一定做得到啊。」

  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麥格教授自己肯定是能夠理解的，而盧克也能夠理解個七七八八，當然這是因為麥格教授用的依然是課上的那個任務作為案例。

  不規範，超強的主觀性。這些其實和現有的所有魔法教學方式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麥格教授先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也反應了過來，這些施法時候的感覺，並不能幫助一群孩子理解。甚至每一位變形術的施法者，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可以說，能夠按照這樣的步驟和描述，做到同樣的魔法效果的，必然是少數，是那些和她思想極度契合的人。

  「確實……看來還需要改進。」

  麥格教授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她一時間沒有更多的思路了。

  而盧克則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麥格教授的積累確實是有夠深厚的，自己只是點了點，就立刻抓住了重點。

  「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麥格教授思考了一會，沒有得到什麼新的東西，然後她再次開口問道。

  盧克張了張嘴，然後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教授……我還是個孩子。」

  麥格教授臉上的期待瞬間凝固，接著是失望，不過很快就回歸了平靜。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是啊，你還是個孩子。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了。」

  盧克聽著這話覺得不像是什麼好話，不過看教授的表現的話，應該也不是什麼反話，或者試探。她只是單純的感慨而已。

  「當然，我還是會繼續思考的，如果我有了什麼新的想法，一定會及時告訴你的。」

  盧克只能趕緊開口說道。

  麥格教授的臉上沒有更多的歡喜出現，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道：「可以，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先不要嘗試，起碼等我完成幾個必要的安全性檢驗之後，再去實踐。」

  說這句話的時候，麥格教授的語氣里滿是關切。盧克笑著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教授，我不是衝動的人，而且，這件事我之前也試過。」

  麥格教授聽到這話之後，才突然回憶起來，眼前的這個孩子，才是第一個使用這個不成熟的理論的人。

  使用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過沒有說話。

  盧克眼見這個話題結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淺嘗輒止就行，教授能不問最好，真要問的話，也確實快要到他的極限了。再要給信息的話，也只能是把自己的那些推測說出來了。但是那些推測都是和盧克自身有關。

  「教授，我得到了一封信。」

  盧克以一種像是華山峭壁一樣的轉彎方式，轉變了話題。

  麥格教授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就被盧克的下一句話驚得站了起來。

  「信上說，有人打算在萬聖節前夜。用危險神奇動物來襲擊霍格沃茨。」

  盧克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讓人害怕的話。

  襲擊霍格沃茨？最起碼十一年沒有人干過這樣的事情了。就算是麥格教授的思路，也快要回到那種『霍格沃茨是絕對不會被攻破』的幻覺中了。

  實際上，在伏地魔掌權的那些年，他真的得到過霍格沃茨的實際控制權。

  「信呢？」

  麥格教授一臉嚴肅的開口問道。

  「在看完之後自動焚毀了。」

  盧克並不打算把這封信交給教授，因為因為他不確定這樣的做法會不會讓寄信的人覺察到，而之後寄信的人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是繼續，還是停止和他的聯絡。

  前者還好，後者就不是很好了，雖然不能把對方給的信息完全的相信，但是起碼是一個側面的參考。

  在他沒有摸清楚這背後到底是誰之前，他是不會把這個消息隨便透露給別人的。

  「好的，我知道了。有注意到那封信是誰寄過來的嗎？」

  「沒有，我特意看了，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只是單純的一封信。信件上的字很好看，寫信的人可能是個女人。」

  這也是目前為止盧克能得出的所有的信息。這些信息還充滿了不確定性。

  麥格教授點點頭，然後囑咐道：「不要把消息告訴別人……免得讓他們恐慌。」

  如果不知道教授們的釣魚計劃的話，說不定他就信了這個理由了。但是盧克知道他們的計劃，所以這樣的說法也就能騙一下十歲的小孩子。

  「好的，教授，我知道了。」

  盧克無比乖巧的開口說道。

  而他這樣的語氣讓麥格教授定睛看了他一眼。盧克瞪大了無辜的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

  麥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你真的有什麼準備的話，起碼注意保證自己的安全。」

  麥格教授很是無奈的開口叮囑。

  「我知道你有神奇動物方面的親和力。但是你也得清楚，神奇動物失控，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對方如果是襲擊的話，單純的用神奇動物肯定不夠，最起碼會給他們喂一點狂暴藥劑之類的東西。」

  麥格教授看著盧克，認真的道：「千萬要小心。如果發現事情不對，趕緊跑。往校長室的方向跑。」

  盧克聞言，也是收斂了臉上的怪相，認真且感激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教授，我知道了。」

  麥格教授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又愛有無奈的學生，搖了搖頭。

  「還有什麼事嗎？沒有你就先去吃晚飯吧。如果我這邊有了什麼成果的話，會及時告訴你的。」

  「好的教授，如果我有了什麼新的想法的話，也會及時告訴你的。」

  在去食堂的盧克，盧克不由得感慨這個世界的奇怪。

  絕大部分的人對現狀相當的滿意，並且不願意進行任何的改變。少部分的人對現狀並不滿意，並且在儘可能的尋求改變，但是卻像是沒頭蒼蠅撞到了玻璃上一樣，前途光明，可惜沒有出路，更可惜的是他們連光明的前景都看不到。

  但是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之外，幾乎所有的巫師都不願意且不能夠個麻瓜交流太多。

  就算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也會在接近七年的封閉式教育中，變成傳統巫師的形狀。

  可就像麥格教授一樣，只要有人給他們一個思路，他們就能夠在一定限度內進行突破。

  可這一切，都是淺嘗輒止。

  「嗨，盧克！」

  突然到來的呼喚，讓盧克從自己的世界當中抽離了出來。

  馬庫斯眼見盧克終於回神，笑著問道：「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嗎？」

  「啊？怎麼這麼問？」

  盧克被他整的有點不會了。

  馬庫斯有些奇怪的看著盧克：「你剛剛笑的那麼開心，我還以為你遇到什麼好事了呢。」

  他不由得有些失望，沒有遇到開心的事情嗎？這樣的話把握豈不是驟然跌落一層。

  盧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自己剛才在笑嗎？

  然後他就真的笑了起來。為什麼不笑呢，如果這個世界不是這麼落後且矛盾的話，他想要完成那個任務，才是真正的難上加上。

  「當然，我確實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盧克此話一出，馬庫斯眼都亮了。

  「所以，馬庫斯，有什麼事情嗎？」

  盧克已經猜到了對方的來意，但是還是得象徵性的問一句才行。畢竟上趕著不成買賣。

  片刻之後，在獎盃陳列室當中，盧克看著侃侃而談的馬庫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臉上還是得保持微笑。

  「好了，馬庫斯，你說的這些其實我也都知道，你也能看出來，我對自己下場打魁地奇的興趣並不大，即使就像你說的，我在這方面可能有一定的天賦，畢竟每一位岡特都是出色的魁地奇球員。」

  盧克笑著說道：「所以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現在已經是飯點了。」

  馬庫斯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尷尬，他一臉的嚴肅：「盧克，莪們需要幫助，格蘭芬多很強，我找人偷窺過他們的訓練，哈利·波特是一個很優秀的找球手。而且他手上的是光輪2000，我們現在的裝備根本比不過。」

  說道這裡，馬庫斯嘆了一口氣，一臉的不甘：「如果是技不如人，我也就認了，哪怕是破例使用一年級的學生當做正式隊員，畢竟有先例在，我也認了。但是對方要拿掃帚的性能碾壓我們，這種失敗我不能接受！」

  盧克看著那張寫滿了委屈，不甘，憤怒的臉，第一感覺是他們已經輸了比賽，格蘭芬多拿到了獎盃。

  「所以，盧克。」馬庫斯嚴肅的臉上，有著一絲懇求的感覺，「請幫助我們，為我們的找球手更換一把掃帚吧。」

  沒等盧克說話，他就再次補充道：「我知道，這樣的事情讓你來付錢肯定是不合適的。但是斯內普教授對魁地奇的興趣不大，讓他為我們站場，然後我們贏了之後他去麥格教授面前炫耀，可以。讓他掏錢給我們更新裝備，不行。」

  「而我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這錢我自己拿不出來，從家裡申請，也不會通過。我們的找球手只是一位平民家庭的小巫師。根本負擔不起光輪2000這個檔次的掃帚。」

  「所以我最終還是找上了你。盧克，為了斯萊特林的榮耀，請你務必幫我一把！」

  「斯萊特林的榮耀！就是岡特的榮耀啊！」

  他說完之後，對著盧克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看起來誠懇又卑微。

  但盧克怎麼會被這樣的空話打動呢……一大串的話，全是感情，沒有好處。

  盧克看著眼前的馬庫斯，不由得笑了出來，看起來五大三粗，斯萊特林莽張飛似的人物，居然過來套路自己了。

  這話馬庫斯如果去跟馬爾福說，說不定馬爾福就答應了。

  但是盧克……呵。

  「沒問題，馬庫斯，我甚至可以出錢，把整個隊伍的掃帚全都換成光輪2000。」

  盧克笑著說道。

  馬庫斯沒有感覺有人扶自己，於是他打從心底就覺得有點不太妙。當他抬頭的時候他看到了盧克的笑臉。

  明明是溫和的笑臉，但是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要遭。

  「但是，馬庫斯。我們是好朋友，我幫你，肯定沒問題。但，你也得幫我一個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