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煮茶論時局
稻妻有雷神庇佑，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人類的避風港，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神明的存在並沒有減輕人民的負擔，反而在某種意義上讓稻妻的環境更加糟糕。人類在有了神明這種可以依仗的靠山後，很容易變得目中無人，傲慢無禮。
因為在人類眼中，神的力量是絕對的，是無可匹敵的。一刀可以劈開一座島，在提瓦特這種大部分地區的科技還處於中世紀水平的前提下，這是人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辦到的事。
人類對神明產生畏懼和敬畏，並依靠神明給的底氣做出一些風險極高的事情。這說到底也只是在玩一些狐假虎威的戲碼罷了。
如果按照原來的劇情發展。
站在雷電將軍的角度來看，三奉行無一例外都是叛徒。
社奉行與海祈島有來往。
天領奉行和愚人眾有合作，為一己私慾出賣國家利益。
勘定奉行借著雷電將軍的名義剝削稻妻的民眾。敲詐來稻妻做生意的外國商人。同樣和愚人眾有合作，並且也出賣了國家利益。
三奉行中，也就神里家所在的社奉行沒有接受愚人眾的要求，卻成了海祈島安插在鳴神島的卧底，為反抗軍提供物資和情報上的援助。
「你這裡有稻妻6島的地圖嗎？」
「有，跟我來，我帶你去我的舍下。」
鳴神大社比想象中的要大不少。八重神子的居所是一棟獨立的二層木屋。
布置簡陋，裝飾也說不上豪華，甚至連一張椅子都沒有。
「坐吧，我們稻妻人是不坐椅子的。」
神子指了指茶几前的榻榻米說道。
「知道，來之前我了解過稻妻的風土人情。」
蘇恆也沒矯情，脫鞋後走了進去，盤腿坐下。
「喝茶嗎？這可是從神櫻樹上摘下的嫩芽，我親手炒制的。」
「是嗎，那我可得嘗嘗了。畢竟，能喝到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大宮司親手泡的茶的機會可不多。」
「嗬嗬嗬~小傢伙真討人喜歡。」
神子打了個響指，一道閃電劈在風爐上。被關在爐中的小火史萊姆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開始發熱。
將換好泉水的茶壺放了上去，神子開口道：「喝茶也是有講究的。你身為璃月人應該懂茶吧？」
蘇恆搖了搖頭。
「不敢說懂，只是略知一二罷了。」
「稻妻的茶道和璃月的茶道是不一樣的。」
神子取出一套精美的茶具，將茶碗分給蘇恆。
玄色的茶碗上畫著一棵如狐狸一般的神櫻樹。
水已經燒開，神子開始沖茶。
「先說說你對目前局勢的看法吧。」
蘇恆點點頭。
「海祈島之所以反抗幕府的統治，眼狩令只是其中之一，甚至連千年前白蛇東侵戰爭失敗的怨念都得往後靠，真正原因還是因為將軍的鎖國令。」
「據我所知的情報，海祈島是奧羅巴斯前往外海時得到的珊瑚枝構建的島嶼，我們姑且將其稱呼為珊瑚礁吧。」
「珊瑚礁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鈣，那是一種無機化合物。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碳酸鈣和無機化合物？這東西解釋起來就複雜了。你只需要知道，碳酸鈣組成的珊瑚礁不適合耕種糧食就好。」
「土地貧瘠但人口過多會造成什麼？沒錯，飢荒。」
「當土地的產出不足以維持龐大的白夜遺民每天的生活所需時，他們必須得想辦法獲取更多物資，亦或者…開拓新的土地。」
蘇恆的手指在八醞島上。
「八醞島上的封印被愚人眾安插的內鬼破壞，大蛇的怨念席捲了整個八醞島，這也使得本就貧瘠的島嶼更加貧瘠，甚至已經不適合人類長時間居住。」
「但是，控制了八醞島，東可入侵神無冢，北可與蒙德璃月進行貿易往來，南有鶴觀和清籟島，在不濟也能作為反抗軍的第一道壁壘將戰火阻止在海祈島之外。」
「只是，反抗軍沒想到的是，神明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強大到足以封鎖整個稻妻的海域。」
「在控制八醞島后，反抗軍必須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大蛇的怨念已經攪亂了八醞島的地脈，想要靠在八醞島種植糧食補充消耗是不可能的。而將軍的雷暴又阻止了海祈島與其它國家的貿易線。幕府的士兵也在名椎灘布下防線，徹底堵死了他們繼續東侵的可能。」
「神子，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吧，反抗軍能堅持這麼久的原因。」
蘇恆抬頭看了一眼神子。
「嗯…繼續說。」
神子卻是看著地圖若有所思。
「我雖然不知道海祈島中有多少白夜遺民，但反抗軍能和幕府軍在名椎灘打的有來有回，毫無疑問，三奉行中出了叛徒！」
「你知道現在外面的糧食一斤能賣多少摩拉嗎？」
「50摩拉。」
神子說道。
「沒錯！50摩拉！在稻妻鎖國前，一斤糧食頂天也就3摩拉，如果是粗糧，1摩拉能買兩斤！而普通的稻妻人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1500摩拉罷了。」
「天領奉行明明擁有絕對碾壓的實力卻遲遲不肯平叛，堪定奉行明明有監察市場的職責卻放任糧價暴漲，甚至對將軍隱瞞目前稻妻民眾的生活狀況。」
「他們所依仗的不過是將軍的絕對武力罷了，因為將軍是個呆瓜，整天窩在天守閣不出，外面的情況都是通過那些政客的嘴得知的。」
「所以，那些人就敢幹一些欺上瞞下，甚至出賣稻妻利益的事情。」
「這僅僅只是半年而已，稻妻的糧價就漲了17倍！假以時日，我看反抗軍還沒剿滅，稻妻的民眾就都餓死了！那些沒飯吃又被眼狩令通緝的神之眼擁有者會幹什麼自然不用我說了吧。」
「神之眼的擁有者不是武道宗師，就是一方巨擘，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被收繳神之眼。在稻妻被封鎖的情況下，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加入反抗軍。」
「而反抗軍得到了那些人的幫助后實力大漲，幕府軍想要剿滅他們也會越來越難。鎖國令和眼狩令一日不解，稻妻就永無寧日！」
「在我老家有這樣一句話。只要發布政策，就一定會付出代價。反抗軍的出現和壯大隻是其中一點罷了！鎖國的影響遠不止現在看到的那些。」
「鎖國導致稻妻的經濟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失業率攀升和民生凋零，那些空有一身蠻力，但又沒有活干甚至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的青壯。想要活命，就只能去當海亂鬼和伏野眾。」
「同時，因為鎖國所導致的商業管控會使得走私業日益猖獗，海盜和商人就會和國內外的走私商合作，走上武裝走私的道路，甚至會直接使用武力侵犯沿海各地，亦或者直接向堪定奉行的人行賄，由此獲得便利。」
「同樣，因為稻妻境內的生產無法滿足民眾的日常所需，那些商人就會大量囤積貨物抬高貨價。當你累死累活工作一個月的報酬甚至連日常所需都無法滿足時，你會幹什麼？」
話說到這已經很明白了。
神子本就精的很，自然也能看出這些隱患。
「唉~」
半響，神子長嘆一口氣。
「這些我也知道，只是我人微輕言影響不了影的決定。」
「所以，對於現在的稻妻而言，反抗軍不是心腹大患，影本身的想法才是。我們要做的是改變影對永恆的看法，讓她解除鎖國令和眼狩令。」
「想要讓那個偏執狂改變自己一直以來的堅守可不容易。」
「再難也得去做！有些事，本身就無法逃避！僅僅只是半年，血斛就開滿了整個名椎灘，如果再過個兩三年，估計稻妻的招牌就不是櫻花而是血斛了！」
「我可不想巴爾珍視的東西被弄的一團糟！就算是她妹妹也不行！」
「況且，我已經有了改變影想法的主意，不過還需你配合才行，到時候我們就這樣這樣……」
伴隨著蘇恆的低語，屑狐狸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
「嗯嗯！這樣也許真的可以改變影對永恆的看法，也能讓她更加了解人類。好！我同意了！」
「那神子大人！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
神子也舉起了手中的茶碗，與蘇恆的茶碗輕輕一碰。
與此同時，神櫻樹下向真傾訴思戀之情的影突然打了個噴嚏。
「奇怪了，將軍也會感冒嗎？」
影嘟囔道。
「啊，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找神子她們吧！畢竟，你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巴爾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