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鶴觀完結篇
「這是……卡帕奇莉的羽毛！」
阿瑠伸手想要搶奪，卻被蘇恆避開。
「這裡寄宿了雷鳥的遺願，只要注入雷元素就能激活。」
說著，蘇恆往羽毛中注入了雷元素。
「既然你們讓獨一無二的歌化作血水白白流入了這片土地……」
「直到我…菅名卡帕奇莉再度聽見那個人兒…那個阿瑠的歌聲，這片土地都將遭受永久的劫難！」
蘊含無盡憤怒的尖銳聲音從羽毛中傳出，在山洞中回蕩。
「這是？」
「很顯然，這是雷鳥曾經的遺言！果然啊！並非你們的祭典出了問題，而是雷鳥壓根就不在乎祭典，它只在乎你啊！」
「正是因為那幫愚昧無知的島民將你獻祭，憤怒的雷鳥才會毀滅鶴觀島，然後它的詛咒攪亂了地脈，使得你們不斷重複輪迴祭典。」
「我還以為卡帕奇莉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呢！還以為……她是因為那次祭典不合他的意，以為她不喜歡我……」
「雷鳥並非不喜歡你，她甚至將你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只是，在你死後雷鳥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鶴觀了。」
「無論是活祭也好還是你們口中的庇護也罷，說到底也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罷了。在你們見到雷鳥那一刻起，當你們自以為是的將同胞殺害，剝皮放血舉行所謂的獻祭儀式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今天的悲劇。」
「只能說，這就是不可抗拒的命運吧！你和雷鳥有過接觸，島民們認為你為雷鳥所喜，所以要將你作為祭品獻給雷鳥。」
「更恐怖的是連你自己也這麼認為，當你父親舉著盛滿鮮血的祭杯來到雷鳥前，得到的不是神明的恩惠而是毀滅。」
「阿瑠啊！你想要終結這不斷輪迴的悲劇嗎？你想再次見到卡帕奇莉嗎？」
「當然想！你能幫我嗎？」
阿瑠那雙眸子滿懷期待的望著蘇恆。
「卡帕奇莉現在在清籟島，如果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出鶴觀的話，我有辦法讓你見到卡帕奇莉！」
「真的嗎！可是我無法離開這座島，以前也試著離開，但每次都會莫名其妙回到島內。」
「因為你只是鶴觀地脈的衍生物啊！當然無法離開鶴觀島！但是，如果有我們幫助的話就沒問題啦！」
蘇恆伸出了右手。
「阿瑠！你願意跟我走嗎？去清籟島完成千年前的約定！去終結這延續了數千年的悲劇！」
「嗯嗯！我願意！」
阿瑠伸出手搭在蘇恆的右爪上。
「我會為你供給能量維持你的存在，接下來不要抵抗！等到了清籟島我會把你放出來！」
黑暗在蘇恆腳下蔓延。
阿瑠也算是唯心存在，想要脫離鶴觀島的地脈就必須找到新的物品讓其寄宿。
怖拉修所在的心湖是很好的選擇。
一隻只黑手出現拖著阿瑠緩緩沉入心湖中。
蘇恆右手虛握，黑暗散去。
「雷鳥已經死了，被我殺死了，你要怎麼圓這個謊？」
「雷鳥雖然死了，但她的怨恨還遺留在天雲峠中。只要將阿瑠帶過去，雷鳥自然會出現。帶我們去清籟島的天雲峠吧！」
「嗯。」
影點點頭拽著蘇恆向前一跨。
兩人出現在清籟島的天雲峠下。
蘇恆右手一揮，怖拉修幻化的大鯨魚馱著阿瑠出現。
「啊！這裡就是外面的世界嗎？與迷霧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呢！」
阿瑠趴在怖拉修的鰭背上好奇的四下張望著。
「這裡是鳴神的國度，我代表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殿下歡迎你的到來。」
蘇恆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卡帕奇莉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呢？」
「她在天上。」
蘇恆指著天雲峠說到。
「那些漂浮在天上的石頭是卡帕奇莉乾的嗎？好厲害！」
「將軍，還請您破處天雲峠的封印將裡面的雷音權現放出來。」
蘇恆退後一步回到影的身旁。
「嗯。」
影的右手搭在胸口，腦後的麻花辮亮起了紫色的光芒。
空氣中遊離的雷元素像是受到了吸引，向著影的身邊匯聚。
「此刻…寂滅之時！」
夢想一心出鞘，向著天雲峠一揮。
轟~！
伴隨著劇烈的震顫和爆炸，封印雷鳥怨恨的結界被破壞。
結界被破壞，大量的雷電元素在天雲峠最頂層的石塊中匯聚。
「唳！」
伴隨著一陣鷹唳，雷電元素凝聚而成的大蝙蝠向著高空衝去，清籟島本就混亂的地脈在這一瞬間更加混亂了。
大量的紫雲匯聚在清籟島上空，水桶粗的雷電宛如神罰不斷轟擊在清籟島上。
「快！阿瑠唱歌！」
蘇恆大叫道。
「現在嗎？可是我並沒有……」
「如果你想看見卡帕奇莉就給我唱歌！立刻！馬上！」
「啊…好吧！」
阿瑠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歌謠。
「啦啦~啦啦啦啦~………」
伴隨著阿瑠的歌聲，原本混亂無序的地脈突然恢復了平靜，狂暴的雷音權現也愣住了。
大蝙蝠和阿瑠隔著數千米的高空對視著。
清籟島中湧現出大量的藍色光點，就像是螢火蟲。它們伴隨著阿瑠的歌聲起舞，向著雷音權現飛去。
「阿瑠……」
大蝙蝠像是找回了理智，它向著阿瑠飛來。
「小心。」
影握著夢想一心將蘇恆護在身後。
「別緊張，這是卡帕奇莉不是雷音權現。」
蘇恆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影冷靜。
大蝙蝠並沒有攻擊眾人，只是靜靜的懸停在距離阿瑠三米遠的虛空。
越來越多的光點進入大蝙蝠的體內，它的外貌也開始改變。
如果說原本的外貌就像是一隻直立飛行的撲棱蛾子，那麼此刻的雷音權現則是一隻體型優美的紫鴛。
阿瑠的歌已經結束，雷鳥與阿瑠互相注視著。
「卡帕奇莉！好久不見噢！卡帕奇莉！」
阿瑠笑著說到。
「阿溜……」
紫電之鴛的殘魂低喃著。
「好久沒唱歌了，有些生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瑠憨笑著撓了撓後腦勺。
「能在千年後再次聽到你的歌我已經很滿足了。」
雷鳥落了下來，就落在阿瑠面前。
「卡帕奇莉和以前不一樣了。」
阿瑠注視著她。
「阿瑠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是…你們將阿瑠帶過來的嗎？」
雷鳥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蘇恆和影的身上。
「沒錯。」
蘇恆上前數步來到雷鳥面前，那雙紫色的眸子注視著「她」。
「無論是鶴觀還是這裡都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了，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是你。所以我在想這一切是否有彌補的機會？於是，我來到了鶴觀找到了阿瑠，並且知曉了你與人類少年之間的故事。」
「我不會讓你原諒那些愚民，我只有一個要求，將鶴觀島和清籟島的地脈恢復。」
「阿瑠死後，我遭到了不可逆轉的磨損，失去理智的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是阿瑠……」
「只要你願意撫平混亂的地脈，我有辦法讓你和阿瑠永遠存在下去。」
「你指的是……」
「沒錯，獻祭！」
「將你和阿瑠一同獻祭給鶴觀島的銀樹，銀樹會將你們永遠綁在一起！只是你們將永遠失去自由，以後都不能離開鶴觀島了。」
「如果能一直和卡帕奇莉在一起，我沒有意見！」
「想要我成為縛地靈永遠守在鶴觀島？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你們本就是殘魂，這樣對你和阿瑠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鶴觀地脈混亂后，島上不斷重演毀滅前的祭典，也就是說阿瑠被那些愚民殺死了數千次。」
「而因為你的緣故，阿瑠保留了原來的記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地脈不恢復，悲劇必將再度重演。你想阿瑠再死個幾千次嗎？」
「……」
雷鳥沉默了。
「況且，你本就是雷鳥死後遺留的怨恨所具現的殘渣，現在能恢復理智也只是暫時的。等維持你理智的能量耗盡，你將再次失去理智，然後變成大蝙蝠被人討伐。」
「你說的對。」
雷鳥望著阿瑠，虛幻的眸子中帶著溫柔。
「我同意你的提議。」
「明智之舉。」
「走吧，趁你還有理智。」
蘇恆舉起右手將怖拉修召回。
與巨獸一同消失的還有阿瑠。
………
幾人再次回到菅名山的山洞中，蘇恆右手一甩再次喚出怖拉修。
「銀樹就在那，去吧。」
怖拉修消失，而阿瑠卻留了下來。
「走吧，未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一同唱歌。說起來我以前聽到過一首很好聽的歌，我可以教你，你能唱給我聽嗎？」
「嗯嗯，當然可以！而且，我也有很多話想對卡帕奇莉說呢！」
阿瑠轉過身望著蘇恆和影。
「謝謝你們，大哥哥！你們都是好人！之前是我誤會你們了！我向你們道歉！」
說著，阿瑠向著兩人鞠了一躬。
影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
蘇恆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雷鳥與阿瑠一同走入枯萎的銀樹中。
原本枯萎的古樹重新煥發活力，殘破的樹榦也在地脈能量的沖刷下恢復。
紫色的如羽毛一樣的葉子長滿樹枝，從發芽到完全展開不過剎那。
籠罩鶴觀的迷霧散去了。
消失了數千年之久的天光重新照耀這座充滿悲劇的島嶼。
「願純真的歌謠，撫平往日的傷痛。」
蘇恆注視著古樹，左手搭在胸口上微微低頭。
「這就是你想讓我知道的東西嗎？即使是渺小如蟻的凡人也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影抬頭望著洞頂的入口，此時正直響午，太陽的光芒有些刺眼。
「或許凡人的生命只是流淌於歷史長河中的一點熒光，脆弱的靈魂也只是輪迴於幽界之中的微弱火花。但阿瑠的確改變了鶴觀和清籟島不是嗎？」
「尊為神明的你，也許可以嘗試一下注視凡人們那卑微的願望。畢竟，你所背負的是萬千投向天光的視線。」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