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和談（三）

  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在其身後，跟著一大幫全副武裝的士兵。

  大臣們不放心兩人獨處，因此執意要求護衛跟隨。

  「你想看什麼？」

  「珊瑚宮有什麼好看的，畢竟這兒可是你們的首都，去望瀧村吧。」

  「嗯。來人！備船！去望瀧村！」

  海祈島大多數重要城鎮都以水路連通，因此，乘船比坐馬車更方便也更快。

  「你們的航海技術不錯，可惜幕府那邊不信任你們，不然靠著海洋，稻妻也不至於如此貧窮。」

  「閣下邀我獨處可不是出來散心這麼簡單吧！」

  「當然。」

  蘇恆揮了揮右手，在珊瑚宮心海驚訝的目光中，身下的影子迅速向著四周擴散，最終將整個船艙籠罩。

  「接下來的事情比較特殊，所以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蘇恆臉上的假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認真。

  「什麼？」

  珊瑚宮心海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出來吧，白蛇。」

  白蛇的身影由虛化實，盤踞在蘇恆身上，對方的腦袋則搭在蘇恆的肩膀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蘇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

  珊瑚宮心海愣愣的看著它。

  她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與眼前這條蛇有一種很奇妙的聯繫，那種感覺很玄妙，無法用言語和文字形容。

  總之，眼前這條蛇和自己乃至整個珊瑚宮都有很深的淵源。

  「沒認出來嗎？也對，畢竟奧羅巴斯已經死了好幾千年了。」

  「它是海祇大御神殿下的後裔嗎？能把它給我嗎？求你了！」

  珊瑚宮心海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蘇恆。

  蘇恆撇過頭不去與之對視。

  「白蛇啊，你的眷屬居然沒認出你來呢！」

  「畢竟我已經死了幾千年了，認不出也是正常。」

  白蛇將前半部分身體豎起，朝珊瑚宮心海吐著信子。

  「我是奧羅巴斯，也是你們的大御神。」

  「！」

  珊瑚宮心海瞪大眼睛，右手輕捂嘴唇，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祂。

  「如果你不信，可以拿證誓之明瞳出來，我想那玩意應該還在你們手上。」

  白蛇的聲音十分沙啞，就像是用兩片粗糙的砂紙打磨時發出的噪音。

  「證誓之明瞳！你連這個都知道？」

  「當然，因為那本就是我的東西。」

  白蛇重新盤迴身體，語氣也帶著回憶和飽含滄桑的感慨。

  「地走官，我之御使，珊瑚宮……」

  「昔日證誓之瞳下的誓言已經實現，而三家中獨留珊瑚宮一家尚在。聽著，吾之巫女，海祈島的敵人並非鳴神。」

  白蛇的身影開始淡化。

  「你們共同的敵人在天上……」

  「等等！」

  珊瑚宮心海伸手想要觸碰，白蛇卻已經消失。

  「別喊了，祂死了。」

  蘇恆任由對方抓住自己的肩膀。

  「這是奧羅巴斯的一縷殘念，如今任務完成，祂也該回歸幽界了。」

  「所以你究竟想幹什麼？只是想讓我看看這條蛇？然後對我說一堆一知半解的話？在提瓦特，謎語人可是要被打的！」

  珊瑚宮心海緊緊的抓著蘇恆的肩膀憤怒道。

  「兩點。」

  蘇恆掙脫開對方的手豎起了手指。

  「不是我想讓奧羅巴斯見你，而是祂本身想見你。」

  「我的目的一開始不就跟你說了嗎？我是來幫助你的，海祈島內憂外患，而你的手段太過溫和了。亂世當用重典。」

  「幕府那邊我能擺平，我甚至能影響鳴神對你們的看法。而你，願意相信我嗎？相信我一個異鄉人。」

  「另外，我也很討厭謎語人，如果有機會，我會把他們吊起來打一頓。」

  「相信？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我連你是從哪來的都不知道！」

  「的確。」

  蘇恆點點頭。

  「但鳴神相信我，奧羅巴斯也相信我，甚至連巴巴托斯都願意相信我。」

  蘇恆注視著她，語氣平緩而清晰。

  「如果我想，我甚至可以讓巴巴托斯為我彈琴。當然，這不是對其的褻瀆，而是朋友之間的娛樂。」

  「現在，你願意相信我嗎？」

  蘇恆伸出了右手。

  「信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獲得的！」

  「好吧。」

  蘇恆收回右手，臉上卻並沒有失望之色。

  「我們可以簽訂一份誰也不能違抗的契約，在岩王帝君的注視下。」

  「我想，有古板的契約之神作為見證者，我們之間能構建初步的信任了吧！」

  珊瑚宮心海沒有說話，宛如明珠一般的眸子依舊在注視著他，企圖將蘇恆看穿。

  片刻后，她收回視線。

  「好吧。」

  心海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

  「我討厭勾心鬥角。」

  「我也討厭勾心鬥角。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喜歡背著行囊來一場遠行，在無人問津的地方哼著歌，曬著太陽。」

  蘇恆揚了揚右手，將籠罩船艙的黑暗收回。

  「總之，你先起草契約吧！」

  與此同時，船艙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大人！望瀧村到了！」

  「知道了！」

  珊瑚宮心海回了一句，然後繼續望著蘇恆。

  「我會在三天內給你答案的。」

  「嗯。現在，走吧，去看看你治理下的望瀧村。」

  蘇恆率先離開船艙。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蘇恆抬頭眯著眼睛望向天空中那輪烈日。

  「怎麼了？」

  珊瑚宮心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太陽有些刺眼罷了。」

  蘇恆搖了搖頭。

  望瀧村的居民生活的不算太好。

  畢竟稻妻現在是戰爭時期，幕府更是封鎖了海祈島的貿易線，海祈島能不餓死人已經很不錯了。

  「你看，在戰爭的折磨下，這些人大都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也多有補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多數海祈人都是這樣吧！」

  「還不是你們幕府施加在我們頭上的稅負太重了！我們本就沒多少摩拉，還要上交絕大部分給你們，現在你倒是指責起我來了！」

  珊瑚宮心海冷哼道。

  「幕府對海祈島的稅負率是10抽3，也就是說每年需要繳納一年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作為稅費。而幕府那邊的人也不是亂收稅，他們是經過專業人士計算過的。」

  「在徵收三成的糧食后，餘下的糧食或摩拉也足夠這些人堅持到第二年的秋收了，如果節儉一些甚至還有餘錢剩。哪怕沒摩拉剩也不應該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我想你們應該在幕府百分之三十的稅負上又添了一筆吧！不然你們拿什麼來養軍隊和搞基建？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幕府將下調對海祈島的稅負率。」

  「鳴神島那邊對農業的稅負是十收一，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除此之外，我們還願意每年支付你們一筆不低於5千萬摩拉的基礎設施建設費，用於發展民生。」

  「當然，自治權是一定要收回的。不過你依然是海祈島的領導者，除此之外，奧羅巴斯的神龕也必須搗毀。從今往後，你們只能有一名神，那就是建御鳴神主尊大御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