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我們想要的，都是你。」
室內萬籟俱寂，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溫如喬看了看硬邦邦的沙發，又望了望柔軟的大床，糾結了會兒，還是磨磨蹭蹭挪到了床邊。
一靠近，就被男人有力的長臂拽到了懷裡。
視野天旋地轉，須臾后，溫如喬被按在床/上，灼燙的呼吸落在她細白的後頸處。
「等等等一下！」溫如喬撲騰著，「我有個問題！」
岳淵眸光沉戾，勉強克制著想咬下去的衝動，沒什麼耐心地道：「問。」
「你覺得我長發好看還是短髮好看？我要不要去剪個短頭髮啊……」女孩聲音溫溫軟軟，讓這個問題顯得沒有那麼突兀。
岳淵隨口道：「你留短髮像個小笨蛋，長發更適合你。」
下一秒，女孩纖細奶白的指尖，將床單攥出了褶皺。
「你也見過我，對嗎？」
她只有小學時候留過短髮，而且那時候在溫家根本沒留下照片。
如果沒見過，岳淵怎麼會知道她短髮是什麼樣子？
久久的沉默，然後是男人隱含壓迫的嗓音：「小貓咪的好奇心最好別那麼重。」
溫如喬用盡吃奶的力氣掙開他，岳淵當然不會遂了她的願，兩人僵持了片刻，溫如喬冷著小臉說：「岳淵，我不是貓。」
她就是她，不是他可以隨意玩弄的寵物。
岳淵和她對視，小姑娘那雙幼圓澄澈的鹿眸里，此時氤氳著霧蒙蒙的水汽，卻很堅定。
他喉結滾了滾，慢慢鬆開了她。
溫如喬扯起薄被蓋住自己：「你……或者說你們，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我可以把你們當朋友，但是做這種事情……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岳淵視線鋒利：「那為什麼他可以？」
溫如喬仰起小臉，沒有任何遲疑：「因為他是傅嶼川，我喜歡他。」
岳淵冷笑了聲：「所以你和他就是你情我願，和我就是不情不願了？」
溫如喬抿了抿唇，沒說話。
但她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男人渾身氣息驟冷，那是完全碾壓般的強大氣場，他神情淡漠冷峻，大手扯開女孩身上的薄被：「可我為什麼要在乎你願不願意？」
溫如喬咬了咬唇：「我不相信你的執念就是做這種事情，岳淵，你有什麼心愿，我可以幫你實現……」
然而——
按照病歷來看，岳淵是反社會人格的反派，連法律和道德都約束不了他，她還能指望他有良心這東西嗎？
「啪嗒」一聲，男人伸手關了最後的一盞夜燈。
房間里徹底暗了下來，黑色的影子覆了下來，男人的大手掐著她的細腰，然後一點點往上流連，從纖薄的背，再到細膩的肩……
頸窩處被咬了一口，女孩輕輕顫抖了下，試圖喚回岳淵的理智：「岳淵……」
岳淵神色冷硬，沒有任何回應，堅定不移地繼續做他想做的事情。
耳垂、鎖骨、肩膀、頸側……全都留下了一個個齒/印。
直到他吻到女孩的眼睛，唇上沾染了微鹹的淚珠，他才停下了動作。
她哭了。
男人眸底晦暗，情緒不明，他調整了數次呼吸，手背和脖頸處綳出了幾道青筋。
「你想讓我和傅嶼川的人格融合，對嗎？」岳淵捧起溫如喬的小臉，語氣充滿了嘲弄，「你太天真了，小喬。」
溫如喬揉了揉眼睛，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鹿，不安地望著他。
岳淵：「不僅是我，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溫如喬急忙道：「可是阿嶼他同意了……」
岳淵目光古怪地盯著她看了幾秒：「我們從來沒把他當對手。」
溫如喬徹底愣住。
什麼意思？
岳淵、程斯然、薄原野他們……從來沒把阿嶼放在眼裡嗎？
「聽過納什均衡嗎？」岳淵冷不丁問。
「非合作博弈均衡……」溫如喬喃喃回答，一瞬間，她明白了岳淵的意思。
在一個博弈過程中，每個博弈者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策略，與此同時，其他博弈者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也就是說，岳淵他們不同意人格融合，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優解。
可溫如喬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阿嶼實現了心愿之後，就選擇和傅嶼川融合……
難道關鍵點，不在於心愿嗎？
溫如喬忍不住問：「那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自由？獨立？身體支配權？
岳淵的答案言簡意賅：「你。」
溫如喬還沒反應過來：「嗯？」
男人在黑暗裡直視著她的眼睛，呼吸交纏在一起，略顯粗糲的指腹滑過女孩的臉頰。
「我們想要的，都是你。」
「現在你懂了嗎。」
「我們永遠也不可能達成合作。」
「……」
溫如喬大腦一片空白，人格融合註定還沒開始就要失敗嗎？
如果不能進行人格融合，傅嶼川這幾個人格真的能做到人格共生嗎？
難道說……康平教授那麼激進的手段竟然是對的嗎？
消滅次人格，扼殺所有的危險……
恍惚間，溫如喬聽到岳淵低低笑了聲，是他從溫如喬的睡衣里翻出了幾片膠囊，那笑聲似自嘲，似譏誚：「你還準備殺死我多少次？小喬。」
溫如喬猛地清醒過來，看著她親手研發的藥物。
「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岳淵的問題。
無論是程斯然、薄原野，哪怕是岳淵，他們都沒有做真正傷害她的事情，而她卻間接「殺死」了他們……
溫如喬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從岳淵手裡搶過了膠囊，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岳淵挑起長眉，顯然溫如喬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種難題不該讓我來選。」溫如喬望著他，「既然你們的記憶是共享的，那我想我說的話你們都聽得到。」
「你們能保證和平相處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勸說慕阿姨他們接受，畢竟人格共生也是一種療法。」
「但是……如果被我發現你們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傷害到自己或者他人……」溫如喬做了個抹岳淵脖子的手勢，奶凶奶凶威脅，「我會研究出比這個強一百倍的藥物，讓你們全都死翹翹，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