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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走狗烹

  葉羽在西北呆了差不多兩個月了,現在涼州衛經過一番整頓,已經跟兩個月前大不一樣了,雖然軍力一時無法回到鼎盛時期,但只是這兩個月的時間就有這麼大的轉變,已經讓葉羽十分欣慰了。 

  假以時日,涼州衛上下齊心,定然可以回到鼎盛時期。 

  如今已是盛夏時分,但西北並不十分炎熱,葉羽想著最近涼州衛的事情已經大致告一段落,決定履行承諾,帶憐香去成都玩一玩。 

  葉羽要帶憐香出去,江月和夏空自然也要去,楊澈和楊雪笙說不放心,嚷嚷著也要跟著。 

  葉羽大感無語,扶額嘆息道:「你們這幾個跟屁蟲,就不能讓我跟我媳婦兒單獨出去玩一趟?」 

  江月說:「不行!你們去成都,我們在西北喝沙子,你不覺得不合適嗎?」 

  楊澈說:「少爺帶著公主兩個人,身邊沒有護衛怎麼行?」 

  楊雪笙說:「少爺,你的身體還沒有徹底痊癒,我自然得跟在身邊。」 

  楊夏空看了看葉羽,只說:「他們仨肯定會跟去,我一想,那我也去吧。」 

  葉羽:「……」 

  憐香在一旁笑的開心,說道:「那就大家一起去吧,人多熱鬧又開心啊。」 

  最後,英明神武的駙馬爺終究還是拗不過這些人,舉白旗投降,決定帶他們所有人一起去。 

  決定了行程之後,葉羽開始跟鄭天琪交待一些事情,確保自己不在的時候涼州一切軍務不能出亂子。他畢竟是奉旨來戍邊的,若是擅自離開涼州本已經有些不妥,不過好在他是駙馬,朱元璋知道后頂多斥責兩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定好了行程,葉羽開始著手收拾行李,出趟遠門不容易,尤其現在還沒有飛機和高鐵。 

  就在這幾日,京里的明詔傳達到了,葉羽起先還以為有什麼事,哪知只是昭告天下的布達。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忤逆犯上,獲罪下獄,已經褫奪一切職位和殊榮,壓入天牢等候處斬。 

  起先聽到這則消息,葉羽先是驚訝了一番,蔣瓛是朱元璋親手培植起來的特務頭子,深得朱元璋的信任,怎會突然獲罪下獄? 

  不僅如此,朱元璋還在給蔣瓛定罪之後不久,便下達了裁撤錦衣衛的命令。這讓葉羽更是心中唏噓,錦衣衛是朱元璋建國后最信任的機構,為他探聽到了數不勝數的消息,即便這些消息真假難辨,但畢竟為他除掉了許多的眼中釘,胡惟庸和藍玉都是死在錦衣衛手中。 

  不過仔細想想,葉羽也能明白錦衣衛這樣的下場是為什麼。或者說,已經註定錦衣衛定然會有這個下場。 

  狡兔死,走狗烹。 

  這一向是高位者最擅長的事情。 

  朱元璋當初建立錦衣衛,基本就是為了要制衡朝中的權貴們,而如今,跟隨他打下大明江山的那些老臣和名將,基本已經死傷殆盡,沒剩什麼了。 

  錦衣衛的作用,明顯比當初要小了很多。況且,自己江山一定,未來皇太孫繼位,是要做一個仁慈之主的,錦衣衛這樣的陰險機構存在與否自然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一切陰險黑暗都讓自己來背負,朱元璋是打算留給朱允炆一個絕對清明的江山。 

  要說起來,朱元璋也真是夠狠了,他給蔣瓛安插的罪名,竟然是勾結藍黨。 

  要知道,藍玉就是被蔣瓛搞死的,你說他勾結藍黨,那他當初為什麼要把藍玉給整死? 

  值得讓人推敲的是,蔣瓛這次勾結的所謂藍黨叫葉升。 

  這個葉升不算什麼太有名的人物,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然而,他卻在藍玉案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若非他一紙所謂自首的供狀揭發許多藍玉的大不敬之語,朱元璋何至於如此快的對藍玉動手。 

  葉升和蔣瓛原本是有些交情,而葉升其人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他出身藍家軍,還與涼國公藍玉有姻親。 

  這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姻親,原本是連朱元璋都不知道的,但不知道為何,這次卻走漏了風聲。 

  有人在朱元璋面前,不小心說溜了嘴,「奴才聽說,靖寧侯葉升和藍賊還有些姻親呢,真想不到,他竟然還是藍賊謀逆的首告。」 

  朱元璋當時臉色就不好了,在他現在已經十分偏執的內心裡,與藍玉稍稍有一些關係的人,都免不了是「藍黨」。 

  葉升當初出面「首告」藍玉,只能說明他出賣了藍玉,卻不能說明他日後不是一個威脅。 

  「奴才還聽說,自從藍玉案之後,錦衣提督大人跟葉侯爺走的挺近的,顯然是因為那件案子結下了些關係吧。」 

  朱元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蔣瓛的忠心,朱元璋其實一直都是相信的。即便他在宮中經常聽到許多不好聽的話,但是他還沒打算這麼快就動蔣瓛。 

  然而,現在給自己沏茶的小太監的話,卻讓朱元璋打心底開始警惕起來。 

  他可以容忍蔣瓛偽造證據,可以容忍他濫用私刑,那是因為他知道,蔣瓛做這些都是在為君分憂。可是,若蔣瓛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那麼在他心底的效果顯然就在一瞬間不同了。 

  這個小太監說完這些話后,也不再多逗留,把茶奉好之後,便默默退了出去。 

  這個人,就是李興。 

  陳景守在坤寧宮殿外,他見李興出來,往裡面探了探頭,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小子,又跟陛下亂說了什麼?」 

  李興是陳景的徒弟,無論他自己有什麼心思,但在陳景面前還算是恭敬的。 

  「師父說哪裡的話,我可沒亂說什麼,陛下不知道怎麼了,最近心情好像一直不好。」 

  陳景不覺有疑,只嘆息道:「何止心情不好,這身子也是一天天的不如之前了。」 

  陳景搖搖頭邁步走進坤寧宮,李興見師父走了進去,他低著頭往外走,唇角露出一抹得意又不易察覺的笑。 

  李興回到自己的住處后,就寫了一封簡訊,然後綁在一隻雪白的信鴿上,偷偷的放了出去。 

  京城北郊的山上,一座茅屋中,一個黑衣男子撿起一隻信鴿,解下它腳上的信件。 

  黑衣男子看完后,輕笑著對他身後的人說道:「蔣瓛算是徹底完了,葉升也已經在劫難逃。接下來,就是等著了。」 

  「少主,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那黑衣人正是一直隱藏在京城附近的夜殤,她冷笑一聲,道:「李勝,你找機會,把手裡所有的葯都交給李興。然後就沒我的事兒了,到山東去,準備下一步動作。」 

  李勝向她行了行禮,道:「屬下明白。」 

  夜殤決絕的轉身,露出更加陰狠的冷笑,喃喃道:「朱元璋啊朱元璋,我要你為你的決定和所作所為付出巨大的代價!」 

  李勝怔怔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 

  他是自洪武二十一年開始就跟隨在藍磬身邊的,雖然她現在變成了夜殤,但是李勝還是對她身時不時散發出來的陰狠決絕無法適應。 

  曾經的藍磬溫潤如玉,如今的夜殤狠辣毒絕,她為了報仇,幾乎放棄了自己曾經所有的原則和驕傲。 

  藍磬懶散,不學無術,但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 

  夜殤卻是勤懇,好學上進,只是冷了心腸,把自己置身在陰險的復仇之路上。 

  如今,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夜殤已經蛻變的身手詭譎,武功高強,而且什麼兵法策略她樣樣都要學習,而且進步神速。 

  原來,藍磬不是那個眾人眼中永遠站不起來的人,她只是從來沒有站起來的打算。 

  如今,她想要站起來了,所以她突飛猛進,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都以驚人的速度在進益。 

  只是,她現在這樣的進益,看在最熟悉她的人眼中,卻再也體會不到一絲的欣慰,有的只能是傷痛和可惜。 

  可惜藍玉再也看不到這一幕,可惜她失去了曾經的那份溫暖,可惜她已經不再是藍磬了…… 

  夜殤回到屋內,隨手拿起夾在書中的一張紙,從上面劃去了兩個名字。 

  蔣瓛,葉升。 

  夜殤盯著紙上的名單,心中沉思著。 

  他要讓朱元璋付出慘痛的代價,可是朱元璋在乎的人,馬皇后和朱標都已經死了,還剩下憐香和朱允炆。 

  夜殤皺起眉頭,她絕不會動憐香一根汗毛。憐香是無辜的,況且,她還是葉羽的妻子。 

  如果憐香有什麼事情的話,那麼葉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夜殤就算心腸再冷,她也絕對做不出傷害朋友的事情。 

  憐香動不得,就要從朱允炆下手么? 

  夜殤正琢磨著,卻見李勝慌慌張張的跑進屋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夜殤這一年多早已養成了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她白了李勝一眼,問:「慌什麼?不是早告訴過你,遇到事情不要毛手毛腳的?」 

  李勝深呼吸,他牢牢看著夜殤,猶豫著要不要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夜殤抬起頭看他,皺著眉問:「有什麼事兒就說,這副樣子是做什麼?」 

  李勝胸膛起伏,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有個消息剛剛進京,說是……蜀王妃,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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