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佔有慾
憐香半夢半醒之間,正準備慵懶的翻個身繼續睡。
「憐兒,憐兒,醒醒吧,該吃晚飯了哦。」
朦朧間,聽到這樣溫柔又熟悉的嗓音。憐香感覺稍帶冰涼的指尖劃過臉部的肌膚,這個觸感是她無比熟悉的,烙印在記憶深處的。
「…駙馬?」
想著這道使人心安的嗓音,憐香的視線焦距好不容易集中在床邊的人影上,率先在燭火中分辨出來的,便是那雙泛著水澤光輝的黑眸。
然後是好看的眉,斯文精緻的鼻樑。
憐香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撫摸上丈夫的臉龐。「駙馬,一直想說來著,你長得真的不賴。」
葉羽笑了,淡雅包容的笑聲:「憐兒,你睡迷糊了?」
暗紅微黃的火光照耀出曖昧的氣息。
憐香正想反駁,葉羽卻已經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說著:「該吃晚飯了憐兒,餓不餓?」
「好像有一點…」憐香慢慢起身,她的臉上滿是疑問,「我記得只是睡個午覺,怎麼醒來天已經黑了?還有……你不是去遼東戍邊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陛下叫我回來有些事要處理。我聽錦霞和初美說,你最近總被月和夏空叫去玩兒,有時候甚至玩兒到深夜,夜裡睡眠不足的話當然容易犯困了。」葉羽起身到桌前將碗筷擺好。
「那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憐香起身走到桌前坐好。
「有一陣子了,看你睡得熟,不想叫醒妳。」葉羽坐在憐香身邊,湊到她面前壞笑道:「口水……流出來了哦。」
憐香聞言瞬間漲紅了臉,迅速擦著嘴巴,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忍不住嘟起嘴,有些惱怒:「你騙人!」
對方只是輕聲壞笑,拿著筷子為她布著菜。
睡著的時候不覺得什麼,現在坐到桌前聞著香味,才開始覺得飢腸轆轆。
憐香津津有味的吃著葉羽做的菜,好久沒有嘗到這個味道,甚至覺得有些十足的想念。
「這次回來會呆多久?」若無其事的問出這個問題,憐香真的很想讓他多呆些日子。
「暫時不會走了,陛下讓我留在京中辦些事兒。對了,他放了我一個月假,你想不想出去玩玩?」
「誒?」憐香的語氣中是十足的驚訝,「皇兄這麼好么?居然會放你假!」
葉羽笑道:「自從靖難結束之後,我可是忙前忙后跑了這麼久了,他也該是時候放我假了,否則我累都累死了。他可以不心疼我,當然不能不心疼他的妹妹咯,他還要想著你的幸福呢!」
憐香聽著他不正經的腔調,立刻白了他一眼,心知他又在想一些讓人害羞的事,乾脆沉默起來不去理他。
夫妻兩人安靜的吃著飯,享受難得的溫馨寧靜
憐香邊吃飯邊凝視著坐在身邊的丈夫。
葉羽的唇角掛著平和的笑,他原本就已經是外人眼中俊美無濤的存在,但憐香發現自從他經過靖難的洗禮之後,竟蛻變地更加清逸出塵——過去那洒脫不羈的感覺,也轉為更加沉著穩重的氣質。
不論是外貌或地位,葉羽越來越不同常人,如今的他,是皇兄最為器重的重臣,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多如高山。
為丈夫的優秀趕到驕傲的同時,憐香也難免會從心中生出許多失落的感覺。相比起自己,似乎嵐琴在很多事上都更能幫助他。她是朵顏的郡主,靖難的功臣,皇兄十分信任的番邦首領。
靖難的時候也是,她一直跟隨在葉羽身邊,成為葉羽最信賴的搭檔。
憐香很聰明,很多事她不去說,不代表她看不出來。嵐琴對葉羽抱著怎樣的感情,同為女子,又是他的妻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一向體貼懂事的她不會去表現出什麼,但也忍不住在心裡默默的吃味。
憐香有的時候會想,自己的丈夫很優秀,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但自靖難開始,她偶爾甚至會想,自己在那場生死相搏的鬥爭中什麼都做不了,但嵐琴卻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甚至不求回報。這樣的情感,似乎讓自己都忍不住為之動容。那駙馬呢?他會怎麼想呢?
用力甩了甩頭,憐香迫使自己停下無謂的胡思亂想。
「憐兒?你怎麼了?幹嘛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葉羽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
憐香聽到葉羽溫和的嗓音,忍不住看著他,喃喃問了句:「駙馬……你會離開我么?」
問出后自己馬上就後悔了,憐香紅著臉撇開頭,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的更加失態。
「啊?」葉羽訝異的看向自己的妻子,怔怔的沒有反應過來。
「為什麼這麼問?」
「沒、沒什麼……」憐香悶悶的嘟囔了一句。
葉羽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將憐香的臉扭向自己。他壞笑著緩緩湊到憐香面前,果不其然看到對方因自己的舉動立刻紅透的臉頰。真是的,已經夫妻這麼多年了,這樣也至於害羞?
葉羽這傢伙有些惡作劇得逞的感覺,他將額頭貼在憐香的額頭上,笑著說道:「我的小公主,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那個久違的稱呼,讓憐香瞬間連緊張都放棄了。她伸手懷上葉羽的腰,改變了姿勢將臉埋入他的懷裡,嗅著他衣料間散發出的熟悉清新的書卷氣息。
「這個懷抱,會永遠只屬於我的,對么?」憐香將自己完全融進對方的懷中,貪婪的呼吸著有他存在的空氣。
「嗯。」葉羽淡笑著收緊抱著她的雙臂,篤定道:「作為愛人的話。」
「誒?這話什麼意思!」憐香不滿的嘟起嘴,仰起臉質問道。
葉羽伸手刮刮她的鼻子,笑道:「作為朋友,我的懷抱還會屬於夏空,月,石頭,嵐琴……」
「等等!為什麼會有嵐琴!」憐香更加不滿的皺起眉頭,一臉的警惕。
葉羽被她的樣子逗笑,反問:「你不喜歡嵐琴么?」
「唔……」憐香感覺自己有些小心眼,「也不是不喜歡啦!只是……總覺得靖難之後你們兩個的感情變得很好!」
「誒誒,公主殿下這是什麼話?明明靖難之後我和她都沒怎麼說過話呢。」
「哼,那之前還不是一起去遼東了?你還幫她擊退了進犯的韃靼不是?」
「這可真是冤枉,韃靼進犯朵顏可是重大的政治問題啊!」葉羽一臉無辜的樣子,落在憐香眼中卻根本沒有一點誠意。
笑了笑,葉羽再次將憐香圈入自己懷中,和言道:「憐兒,你放心。嵐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經過靖難中的同生共死之後,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她確實對我來說有不同的意義,但卻絕不會是你擔心的那樣。」
「那……她就像月姐姐她們那樣么?」
「當然!」
憐香嘆息著依偎在葉羽懷裡,她心知即便葉羽這樣想,嵐琴本人卻未必。但自己無權干涉別人是否喜歡他,只要他心中始終記著自己就好。
「憐兒,你是高貴無雙的帝王之女。」葉羽感慨的說:「而我,本是漂泊無依的一介平民,曾幾何時竟蒙你恩澤,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我什麼都沒做啊?」憐香詫異的說,「你如今一切的地位權勢都是你自己努力獲得的回饋。」
「我不是指榮華富貴……」葉羽先是否認,遂又領悟地笑了:「不,或許正是榮華富貴……我過去曾是一無所有之人,卻在與你相遇后得到這些光榮、奢華,就連貧瘠的內心也豐富尊貴起來了。憐兒,你給我的,便是這顆靈魂上的榮華富貴。」
憐香還未回應,葉羽已更加緊的擁抱住她。
臉順勢埋入他的肩頭,依然是熟悉的書卷氣息。她在溫暖的懷抱里投降似地閉上眼,就算之前有著怎樣的質疑、嫉妒或失落,也全在這個懷抱里隨葉羽的每次心跳而逐漸消失。
就是這個,誰也搶不走。
憐香擁緊他的腰際,心裡發誓,葉羽是她的駙馬,只屬於她一人的獨一無二的丈夫。
就親手把紅線系在一起,親自將一切緣分收歸獨佔吧!她是帝王之女,如今天子的妹妹,是天下最有資格得到葉羽的人。
所以一定可以,絕對辦得到!保護好這個人,並且不讓任何事物再將其奪走。這個承諾是憐香自己對自己所發的誓言。
「羽……我……」憐香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出神似地喃喃念著。
在葉羽那雙閃爍熾熱光輝的眸子注視下,似乎多說一句都成了吵雜。她不自覺地抓住他的袖子,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掌心已出了汗,指尖也虛弱無比。小心翼翼地,兩人的臉如磁石相吸,彼此有默契地緩慢調整角度,逐漸靠近。
雙唇相貼的瞬間,似是爆發出壓抑許久的熱情和思念。無論是葉羽還是憐香,他們都為能夠重新陪伴在彼此身邊感到莫大的幸福。
「憐香!你猜我們剛剛在街上看到誰……啊啊!我靠!對不起!對不起!」
一陣極煞風景的聲音驟然間闖入兩人的耳中,像是彼此之間裝了彈簧一般迅速彈開。
葉羽惱怒的看著已經打開的房門和憑空出現在門口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