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奄奄一息
徐徐的夜風吹在臉上,涼涼的,透過車窗天色越加幽暗,給人一種刺骨的寒意。
看著雪心獨自開車離去,她的背影漸漸模糊,最後消失在迷茫的夜色,我卻是微微嘆息一聲,我們之間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到從前,雖然心中還有牽挂,但也只是曾經的回憶。
我的身體蜷縮著躺在後排的座椅上,眼淚卻不斷的滑落,以前他不允許我喝酒,不讓我和別的男人接觸,可是現在他卻不再管我,是因為真的不在乎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竟然躺在車裡不知不覺中安然的睡去。
夜,很靜,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外面的景色,只能沉浸在苦澀的夢中,夢中一片歡聲笑語,我完全沉浸其中,突然一場黑暗吹走了所有的歡樂,眼前的一切全部變了,變得陌生、凄涼甚至孤獨。
臉上傳來輕柔的觸碰感,唇間瀰漫著苦澀的味道,我的身體一顫,猶如噩夢被驚醒,只覺得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身下是柔軟的大床,整個身體被包裹在一團柔軟之中,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瞪大的雙眼看見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瀰漫著他獨有的味道。
我的神情緩緩放鬆下來,身子也是從緊繃的狀態舒緩下來,感覺自己唇間的苦澀像是他滑落下來的淚水,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流淚?
「從今天開始不許再離開我的身旁。」他的唇輕輕扣在我的耳邊,這聽起來如此輕柔的聲音,卻如同晴天霹靂,帶著不可拒絕的霸道。
感覺到身上的溫度不斷升高,在一片茫然與迷惑之中被他緊緊的包圍,佔據整個身體,但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點什麼東西。
天空依舊黑暗,我蜷縮在他的懷中,卻覺得與他生疏了許多。
「我怎麼會在這裡?」從我睜開睡眼,便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般,那麼的不真實,但是我卻依然清醒,因為那兩杯酒根本沒有灌醉自己,醉的卻是自己的思想與意識,就連看向蕭逸塵的目光都有些迷茫。
「你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說到此,蕭逸塵的語氣冷了幾分,從我提出的問題變成令人他對我的質問。
我緩緩的起身,從他的懷抱掙脫出來,明明記得昨晚的事情,既然他不想多說,我也不做多問,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去待會。
也許是這段時間對我冷漠太久了,突然回到他的身旁反而覺得不習慣,甚至有種遠離他的想法,依舊昏暗的房間,房門緊閉,我緩緩舉起自己的左手,那條清晰可見的紅線已經蔓延至整條手臂,也就是說如果在三個月之內再沒有解救方法,我就只能等待著死亡的痛苦。
我知道蕭逸塵已經知道了我的身體狀況,林凡的傷勢是他一手造成,即使沒有對外公布,但是我一直都知道,雖然我這種情況的傳染率並不是很高,但我還是希望好他保持些距離,就算自己有死去的那一天也可以減輕些他的痛苦,或許找的新的情感寄託會讓他忘記痛苦。
我的大腦完全混亂了,看著他身邊有別的女人會生氣,會吃醋,但是現在卻又有著將他推給別人的想法,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可笑。
「秦舟回來了……」門外傳來他輕柔的聲音,彷彿帶著幾分虧欠的語氣。
我緩緩的上前打開門,心裡有些不安,從他低沉的語氣可以聽出秦舟的情況不是很好,看著門外的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但是那種神情之下卻帶著眸子深處的恨意。
「他現在在哪?我去看看他。」我的心情也隨著他的眸子的冰冷變得凝重起來,雖然想問他關於秦舟的情況,最終開不了口,我怕自己會再次刺傷他的心。
「疾風在照顧他。」隨著蕭逸塵壓抑的聲音,我的腳步變得沉重了下來,與他擦肩而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微微停頓之後卻不再轉身的離他而去。
輾轉反側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床上一張慘白的臉,身上遍體鱗傷,每隻手上少了一個食指,那張消瘦與憔悴的容顏看起來是那樣的恐怖,身體傳出他微弱的呼吸聲在苦苦的掙扎著,彷彿脆弱到瞬間就會失去生命一般。
我轉過身,不再看他的臉,捂著嘴卻忍住不出聲音,害怕吵醒他,給這脆弱的身體致命的打擊。
他仿彷彿並沒有睡著,也或許是垂危的生命讓他變得敏感起來,無力的睜開彷彿在沉睡的雙眸,當看見是我時,再次輕輕的閉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床上傳來他虛弱的聲音,彷彿從鼻腔發出一般,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秦舟,你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沒有人跟我鬥嘴,還真是不習慣,等你好了,大不了我讓著你點。」我走到他的床邊,幫他理了理有些髒亂的頭髮。
秦舟的嘴角輕輕的揚起一絲微笑,那笑容卻笑得十分難看,走進了才看清慘白的臉上布滿傷痕,像是被一些枝條或是藤蔓之類的划傷的,都這樣了卻還要去給別人安慰的笑容,我的心更加的疼痛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點粥喝。」我幫他向上蓋好了被子,知道離開也沒敢打開燈,不是害怕看見他身上的傷,是怕燈光刺激他的眼球,讓他難過。
走出房間,我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哭起來,害怕他聽見哭聲,卻是快速的跑了開來,跑到離他很遠的地方,大聲的宣洩,這樣殘忍的一幕讓我想起毀容的時候,滿臉的疤痕,鮮血不斷的染紅身體,心裡透著絕望。
當我感覺有人從身後將我抱住,我的情緒才稍加恢復了幾分,只是心裡依舊凄涼,就連這夜晚的風勢也是強硬了幾分,寒冷的讓人全身發抖。
「他是自己回來的,他被人囚禁在一間黑暗的屋子,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想起來給口飯吃,想不起來就只能餓著,突然有一天有人進去,什麼都沒說便砍掉了他一截手指……又過了幾天依舊如此,砍掉了另外一隻手上的手指,他強忍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只是為了見到我,他害怕有人害我,好不容趁著有人送飯的功夫逃出來,卻被緊追不放,最後逃到懸崖邊上……」
蕭逸塵的情緒越發的激動起來,甚至不需要他在解釋什麼,我已經能猜出後面發生的事情。
我轉過身緊緊的抱著他,我知道他比我要痛上一百倍,我能做的也只是陪在他的身旁給他暖意。
黑暗是無情的,不停的刮著冷風,刺激著全身,痛到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