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林天去了公司一趟,大剛因為宿醉顯得很頹然,追到林天辦公室來,「你昨晚你那個誰是不是來了?我有印象啊,咋是個男的呢???」

  「不應該是女醫生嗎?!」

  林天說:「你喝傻了吧,我給你叫了代駕的,代駕說你把他當成了樹,尿人家皮鞋上了。」

  還有這種操作???大剛嚎了一聲,「你怎麼不勸著我一點!我喝多了!」

  他懊惱地支著腦門,林天敲敲桌子,「業績,報表。」

  大剛坐下來,選擇性地忘記昨晚的事,他覺得自己記得沒錯,代駕是個男的,但還有個別的男人,來接林天的,恍惚是和他們家天兒差不多的高大男人,挺帥一個的。他和林天是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林天有沒有別的朋友,他太清楚了。大剛看著憨,其實心裡門兒清,他眼睛里快速閃過一絲擔憂,收斂收斂情緒,開始和林天說工作了。

  聽大剛說完,林天埋頭髮簡訊問傅醫生:今天我去醫院送飯還是你回家呀?

  傅星河回復說:你過來吧,正好看你爺爺。

  林天怔了怔,回復說好。

  其實他不太想去看老爺子,因為不想面對林家人,可是老爺子年紀那麼大了,林天不想讓他傷心。

  他做好飯,帶到醫院,先給傅醫生送了過去。林天本來準備送完飯就去看老爺子的,結果進了傅醫生的辦公室,林天一撲他懷裡,就起不來了。

  傅星河揉了下他的頭,「去看看你爺爺,我早上去查房看過了,他身體恢復得不錯,但是病房裡人太多了。」

  林天嗷了一聲,「再抱會兒,抱會兒……」

  「你乖乖的。」

  林天頓了頓,腦袋又擱他下巴拱了拱,「我乖乖的,」他用鼻音說話,瓮聲瓮氣的,「你要不要親一口乖乖的我啊?」

  傅星河低頭親他,說一口果真就一口,親得很響亮,但是一觸即分。

  林天哪能這麼久算了,抓著他的衣領,反口又撲上去咬傅醫生的嘴巴,「我要舌吻!」

  傅星河無奈地笑,一隻手扣著他的後腦,一隻手攬著他的腰,然後很深地吻他,林天迫不及待地把舌頭伸過去,傅星河捲住他的舌尖,一口一口地吸著。

  唇舌交纏的口水聲很響亮,林天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能主導,過一會兒就讓傅醫生親得意亂情迷,呼吸困難,睫毛亂顫,什麼都忘光光了。

  但沒吻多久,傅星河就放開他了,用手擦了擦他的嘴皮,「腫了。」

  「真的嗎?」林天嘿嘿笑,「你親得好用力哦。」

  「是你勾引我的。」傅星河揉了把他的腦袋,「嘴巴有點紅,小心你家人問你。」

  「我才不怕!」林天眼睛亮亮的,又湊過去親他一口,「好啦,你嘴巴也好紅,小心其他醫生問你!」

  傅星河笑笑,「他們不敢的。」

  同科室的醫生,很少有人敢和他聊工作外的事,更別說開玩笑了。

  在傅醫生身上膩了一會兒,林天才終於去了病房。

  病房裡正在吵嚷些什麼,是大伯和老爺子在講話。

  「爸咱們回家養病吧?醫生都說你好的差不多了,家裡家事多,在醫院不好說。」他弓著腰,對病床上仰躺著的父親畢恭畢敬,可眼神有掩飾不住的貪婪和急躁。

  老爺子卻沒什麼表情,語氣很淡地拒絕:「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不會出院的。」

  大伯臉上霎時出現被戳穿的尷尬,還有惱怒。他這個父親強勢,作為長子,他從沒違背過這個父親的意見,他受了一輩子的氣,哪料到頭來爭不過一個小輩!還是廢物老三的孩子!要不是劉律師說漏嘴,他還不知道有遺囑這回事兒,而且這事,他無論如何也沒法從老爺子嘴裡撬出半個字兒來。

  老爺子的態度很顯然,他的股份只會留給林天,剩下的不動產會分給他們,因為公司只有林天能管。可誰都知道,股份和不動產,什麼是大頭。現在吧,老爺子不松嘴,劉律師也找不到人,不知道藏哪兒了,可真是害苦了人!

  他臉色很難看,強顏歡笑了下,「爸,咱……」他話還沒說完,老爺子就突然看向病房門,「天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別來,還來,」林天似乎剛過來,老爺子笑眯眯地喚他,「過來,來爺爺這裡。」

  「爺爺。」林天也笑,「您恢復得不錯。」

  「我今天去公司上班的,但是心裡放不下您,還是來了。」

  坐在旁邊兒沙發上的林城安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對林天的偽君子很不以為然。

  林天早已習以為常,根本沒放在心上。

  但當他結束和老爺子的對話,出病房時,林城安卻一反常態地跟了上來。

  「喂。」他叫住林天。

  林天看向他,臉上有一抹慣常的假笑。

  林城安恨得牙癢,他最恨林天這副模樣,誰都不放在眼裡,偏偏表面上還是個君子模樣。說他態度不好吧,偏偏林天對人還總是很客氣,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太假了!

  他哼笑一聲,抬著下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林天不感興趣,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林城安扯嗓子在他後面喊了一聲:「你那個什麼醫生!」

  林天腳步立刻止住。

  「你的秘密?」林城安哈哈大笑起來,眼神陰鷙,「林天,你居然也有今天,沒想到你喜歡男人。」接著他臉色一變,有些扭曲,「太噁心了,死同性戀!」

  林天臉色很冷,冰錐般的目光猶如實質地落在他身上。

  「你不想被人知道這個秘密吧?」林城安在他面前氣勢莫名其妙地一弱,他不由得更趾高氣揚地地抬下巴,憤恨道:「我告兒你,我這兒有你倆接吻的照片。證據確鑿,你甭想否認!」

  「你還小呢?」林天下頜一綳,冷笑,「拿這個威脅我?」

  林城安弔兒郎當,「你也不想名聲掃地吧?爺爺知道你是個同性戀,會怎麼想你?」

  「你以為能威脅到我?」

  林城安學著他的模樣,送給他一個不到家的冷笑,「你難道不怕?」

  林天微笑,「我怕什麼,你想說,那就去昭告天下,我不在乎。」

  「你還裝!」

  林天不說話了,繞過他走開,那輕描淡寫的模樣,看著分明就是不在乎。

  「喂!你別裝了!」林城安沖他喊,但這下,他怎麼喊林天也不理了,徑直地離開,背影沒有露出絲毫怯弱――他是真的不在乎,林城安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來。

  林城安不由得猶疑起來,林天是裝的?他不可能不在乎!還是說他篤定自己沒證據?

  那天下午,他發覺林天沒對勁后,就在那個熙街小區門口守株待兔,結果林天的車開出來,副駕駛座卻多了個男人。

  他直覺裡面有問題。林城安打小是個心眼多的人,加上最近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以及遺囑的問題,他就多心了一把,叫了人守在小區門口,又叫了一批人守在林天家門口。

  雙管齊下,很快就讓他抓到了林天的小辮子。

  守在林天別墅門口的線人,抓拍到車上兩個男人的親密照,不是接吻,但貼的很近很近,近乎擁抱一般――這足夠說明問題了。

  兩人進了房子,一晚上沒出來。

  第二天一早,陌生男人開車出來了,但車上沒有林天。

  那輛車非常普通,不會是林天自己的,順著車牌兒一查,好傢夥!原來是醫院的醫生!還是給老爺子動手術的那個!

  林城安剛得到消息時,非常震驚,還懷疑他們是不是普通朋友,畢竟林天從未表現出gay的習性來,他從沒對任何人感興趣過,沒喜歡的女人,跟別說男人了。林城安花了許久工夫才消化了這個秘密,他震驚之餘是濃烈的狂喜!林天是同性戀——而老爺子,極度討厭這個群體。

  林老爺子是標準的舊式大男子主義,他有一套自己的舊觀念,信奉陰陽調和,對同性戀群體的偏見非常大。

  如果這件事讓老爺子知道了——林城安內心一陣狂喜!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他對這種群體的厭惡就很有可能會轉移到林天身上來。

  但他知道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直接捅出來,這樣的籌碼,有更多的妙用。

  林城安原想著拿消息去和林天做交易,哪知林天根本就不在乎!

  他是真不在乎,還是裝的?

  林城安從來就看不懂他。

  ――林天是真的不在乎,他現在只擔憂兩個問題,一是老爺子的身體,二是傅醫生的工作。

  二者都不好解決,林天一點兒也不在乎此事可能會對自己產生的影響,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他心裡只有這兩個問題--如果林城安昭告天下了,他被強制性出櫃了,最糟糕的結局無非是老爺子改遺囑,他脫離公司。

  這樣的結局,不正是他想要的?林天嘆口氣,他吧,心裡挺複雜的,他的確是不怕出櫃,就怕老爺子氣得不好了,更怕傅醫生工作受影響,可是內心深處,又是想要林城安乾脆把這件事捅出去算了。

  想到後者,林天又猶豫了。

  林城安現在暫時是被他給唬住了,所以不會有什麼動作,那個人心眼多,喜歡見機行事,林天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正好讓林城安游移不定了起來。而林天卻在心想要不要把他綁了再說。雖然他攔不住林城安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但是暫時性地控制他,林天還是能做到的。

  林天說著不在乎,卻還是讓這件事給堵了心,他是騎虎難下,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扣了林城安,二是自己先發制人。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因為林天淡漠的反應,林城安氣得肺都要炸了,可是偏偏又沒柰何,林天段數太高了,這個人吧,看著對誰都挺和善,但他眼裡什麼時候容得下別人?林天彷彿沒有弱點一般,他們都拿這個人沒辦法。

  晚上,病房裡又開始老調重彈,「爸,回家養身體吧,您看這兒醫院條件也不好,衛生也不好,到處都是病菌,住的也不舒心……這麼小個地兒,怎麼能好好養病?」

  「爺爺,您就聽我們的吧,爸說的對,家裡條件好。回家養身體,咱請蘇大夫給您開點兒葯調養調養……」林陽明道。

  「我不回去,」老爺子眼皮都沒抬,他笑著的時候,是慈眉善目的,但他不笑的時候,久居上位的攝人氣勢能壓的人喘不過氣,而老爺子一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淡淡道:「家裡住著不安全。」

  大伯愕然,「爸您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做子孫的,還會害你嗎?您說的,醫院吃肉不吐骨頭,怎麼現在還愛上了?」

  老爺子語氣淡淡道:「有時候人行將就木,就看得見妖魔鬼怪了。」

  他暗指著什麼,大伯卻彷彿被戳中了要害,臉色一瞬間難看起來,青白一片,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亡弟的孩子城安,「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您還記著那事兒的……」

  「本來忘了的,做完手術,突然又想起來了。」

  一旁的人都看著他倆打啞謎,林城安不知道大伯在說什麼,但旁邊的林陽明卻是一瞬間臉色刷白,眼神流露出驚懼。

  「這個家,我不想眼睜睜看它變得四分五裂,你們能力我清楚,股份留給小天,他管家,做集團主席,我才能放心闔眼。」老爺子陳述道,「至於把我弄回家的事,就不要提了。」

  聽見他直白的話,所有人都是一驚,老爺子真的這麼絕!股份真的全留給林天?!

  大伯第一個翻臉,「爸,我知道你為當年的事怨我,那件事後,您才看上了老三家的,但我們陽明也不差吧?青海灣項目就是他談下來的,讓林天頂了功勞而已,那合同上黑紙白字,清清白白,陽明談的!偏心也不是這麼個偏法吧?!」

  他開了頭,原本醫生禁令大聲喧嘩的病房裡,一時間兵荒馬亂了起來。

  林城安氣得額暴青筋,口無遮攔道:「林天那個齷齪的人!您還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吧,他可不如您想象的好!您把股份都留給他!我們林家就要毀在他手上!」

  他的話不知道觸了老爺子的哪根霉頭,讓老爺子勃然大怒起來。一把抓過旁邊床頭的檯燈摔過去,砸他腦門上,怒罵道:「混賬,你那三億誰替你還的?你以為你弟弟不知道!他知道的太清楚了,他不追究你!你反倒說起他的不是來了!」

  林城安腦門立刻見了血,好大一個傷口,他當場就懵了,「林天,林天是同……」話還沒說出去,他就咚一聲栽了下去。

  被砸暈了。

  老爺子雖然病了,底子還在那兒的,他那一砸,不分輕重,還用的檯燈,林城安自然是扛不住。林老爺子的教育方式和別人家不同,他嚴厲,非常嚴厲,他認為小孩子就是需要磨礪,所以他的幾個兒子,小時候都吃了不少苦,尤其是老大。老大生下來那會兒,老爺子林英泰還沒有發家,他當時欠了一屁股賬,流著清鼻涕的老大沒少在老爺子這裡挨打挨罵。

  他認為,不成器就該打。

  但是吧,這種教育方式,還是沒能培養出個人才來,他的大兒子林源才只能說是個料子,不能說是頂尖,老二倒是個聰明的,就是……

  想到老二的死,老爺子看著眼前的大兒子,內心深處又是一陣悲涼。

  親生兄弟!本該情同手足,怎麼能自相殘殺!

  這邊兒,因為林城安突然暈過去,所有人都傻了,不敢惹怒老爺子了,有人反應過來,叫了護士進來,把滿臉是血的林城安抬了出去。就在這個當口,老爺子的心電監護儀突然響了起來——不知道他突然受了什麼刺激,或許是林城安的暈倒,也或許是這場不歡而散的爭吵,使他再次暈過去。

  醫護人員立馬衝過來搶救,可老爺子卻沒能清醒過來。

  這次和腫瘤無關,是心病。

  當晚,老爺子便被接回了家,而林天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先去買了食材,接著和傅醫生回到了那個在醫院附近的溫暖小窩,他做飯,傅星河在客廳看報紙。

  彷彿提前進入了老年生活。

  林天做飯時又不小心切到了手,傷口有點兒大,流了挺多血的,但他沒叫,只是把手指放到嘴裡含了會兒,但是心裡霎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那種,大事即將來臨前的不好預感。

  這預感毫無由來,擾得林天心神不寧。他思索著是不是林城安的原因,不,不是……林城安沒本事讓他心慌成這樣。

  林天沒有貼創口貼,怕被傅星河發現,可傅醫生還是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有心事?」

  「嗯……」他咬咬唇,抬頭看著傅星河,小聲道:「傅醫生……我堂哥,發現了我們的關係……」

  「你在害怕?」

  林天點頭,「他那個人…我怕他在醫院裡亂傳,會影響你工作。還有我爺爺,他年紀大了,經受不住刺激,他還有心肌炎病史,我怕他……生氣,」他心裡沒由來一陣心慌,提議說:「要不然,要不然我主動出櫃……?」先發制人,總比被人搶佔先機要好。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傅星河手伸過去捏捏他的手心,有條理地說:「第一,工作沒了可以再找,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我跟你一起面對;但是你爺爺的問題……」他蹙眉,想到了老人家的身體情況,「暫時先別說吧,隨機應變。」

  接吻的時候,傅星河發現了林天手上的傷口,他沒貼創口貼,那傷口實在是太明顯了。

  他臉色立馬不好了起來,如同被烏雲籠罩了一般,「傷口怎麼不處理?」他把林天的手指放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刀刃切口有些發烏。

  傅星河黑著臉找了醫藥箱,給他處理了傷口,林天心裡的那股心慌卻越來越重,如同被撥快的秒針,讓他心跳都快了好幾倍。

  他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傅星河想說他的,又說不出口。其實這種傷口,看著小,很容易造成大毛病的,像敗血症什麼的,醫院裡有很多這樣的病例,一個小細菌引起的生命之危。傅星河把他的手指包好,又親了親他的手,心想著明天他必須帶林天去打個破傷風才行。

  林天原本在走神,傅醫生親他手的那會兒,他馬上就醒過來了。

  傅星河把他攬到懷裡來,親他的額頭,「別想太多,睡一覺。」

  林天垂下眼皮,說好。

  樓上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吵聲,因為學業問題,孫柯經常和他媽媽吵架。

  傅星河按了下遙控,窗帘緩緩拉上了。

  「洗澡嗎?」

  林天點點頭,又覺得渾身乏力。

  傅星河把林天身上的衣服脫了,接著把他抱到浴室去,打開淋浴后,他攬著林天,擠了洗髮露在手心,接著傅星河往他頭上抹泡泡,幫他抓頭。

  「傅醫生…」林天有點兒局促,「噯自己來好了,我自己能行。」

  「你別動。」傅星河把他手丟開,不由分說道,「別碰水了。」

  林天怔了怔,低頭望向自己貼著創可貼的手指。

  傅醫生的手指很溫柔地穿過他的髮絲,還幫他按摩頭皮,林天知道自己高,微微躬身,手掌撐在牆壁上。

  他手法太溫柔了,林天來了困意,他自己平時洗頭還是很快很隨便的,傅星河不一樣,他按得有點兒酒,熱水澆下來,澆在林天的後頸,他整個軀體都沐浴在懷抱和水溫你。傅星河拇指按著他的太陽穴,說:「這樣會很舒服。」

  林天點頭,「是很舒服,我也要學,下次我要給你按。」

  傅星河說好,接著讓林天仰頭,水慢慢衝掉泡沫,傅星河又按了點沐浴露在手心,幫他搓澡,林天啊了一聲,「我自己來……洗澡我自己來,不然我……」他欲言又止,臉被熱氣蒸紅。

  「不然怎麼樣?」

  林天很不好意思,「我會硬……我對你沒有抵抗力,你這麼摸…別,別往下……」林天又啊了一聲,傅醫生的手不帶任何**意味幫他搓鳥。

  他渾身都僵了。

  傅星河說:「要洗乾淨。」

  「我……我自己也能洗乾淨的。」他小聲嘟噥。

  傅星河表情不變,也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你今天累了。」說著,他彎腰把蜜桃味的泡沫均勻打在他的兩條長腿上。

  「你比我累,你還做了手術……」

  讓他那麼搓了會兒,林天真的舉槍了。

  他很丟臉,「我早說了嘛……」他推推傅星河,「你出去好了,我自己解決了。」

  「等下,」傅星河拿花灑幫他沖乾淨,「我幫你。」他關了水,扯過浴巾,包住他滴水的頭髮,「去床上,想要手還是嘴?」

  「!」林天一驚,「手!手就好啦……」

  傅星河半抱著他出去,聲音很低,「今天有台大手術,我手很累,可以幫你吹。」

  「吹……」林天渾身都抖了兩下,臉上飛快布滿緋紅,他眼睛左右亂瞟,「我,我自己來好了,傅醫生,你……你不用這樣,我自己沒問題……你明天早上還有兩個手術吧?」

  「磨嘰。」傅星河不聽他的,把他按著,就上了嘴。

  他肯定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林天非常緊張,兩條腿一會兒伸直,一會兒又忍不住曲起來,沒半分鐘林天就受不了了,「好了好了……哥你放開我吧,我……我自己來就好了,髒的,你不要……」

  傅星河沒理他,他心裡有數,畢竟都是男人,他沒用牙齒碰到林天,吸了幾下,林天就抽冷氣,他手口並用,林天快來的時候趕緊推開傅星河,免得不小心弄他嘴裡。

  傅星河幫他擦乾淨,給他吹頭,「睡吧,有什麼事改天再想。」

  他幫林天把手機關了。

  林天心裡裝的事情多,他身體和心裡都特疲倦,但傅醫生那麼一出后,心慌逐漸被欣喜替代。他能感覺到,傅醫生是真的很喜歡自己,林天閉上眼,恍惚間,樓上還在吵架。

  他睡了過去。

  翌日,林天是被鬧鈴叫響的,他準備起來做飯了,傅星河光著的長臂伸出被子,把他拉回被子里,「別做飯了。」

  「那你吃什麼呀?」林天去親他的下巴。

  傅星河說:「等你手好了再說,等下跟我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我們去買西漿路那家的早茶。」

  林天說好,他回到了被子里,和傅醫生膩了會兒,才正式起床。

  他把電動牙刷含在嘴裡,去床頭拿手機。

  牙刷在嘴巴里震動,林天根本不會想到,有什麼樣的噩耗在等著他。

  手機亮起來,彈出未接來電和簡訊。

  林天眼睛立馬就紅了,他捂住嘴,林翰海的電話打進來,林天接了。

  「老爺子沒了!你快過來,遺產公證!」他的語氣里甚至沒有一絲悲痛。

  林天張張嘴,渾身都沒法動彈了,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傅星河出來了。

  林天聽不清林翰海在說些什麼,胡亂應了兩聲,他說自己有事,等下去,接著掛掉電話。

  「怎麼了,」傅星河看向他,「眼睛怎麼紅的?」

  「困。」林天打了兩個哈欠,眼角淚水出來,「我好睏。」

  傅星河凝視他,「打完針回來睡覺。」他觀察林天的表情,「真的沒事?」

  「沒事沒事,」林天立馬回道,「哥,我……我公司有事,我等下去打針哦。」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傅星河走近他。

  林天還是固執地搖頭,「你去上班,你還有手術的。」他認真地回望傅星河。

  看了他一會兒,傅星河手指擦過他的眼角,「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林天抿唇。

  「別逞強。」

  林天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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