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林天總是能在外人面前成功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巨大的創傷面上過有條不紊的日子,誰也不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誰也看不透他。

  也沒人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堅強,他很脆弱,脆弱得不堪一擊。

  比如傅星河這麼說的時候,林天憋了老半天的那顆淚珠啪嗒就掉了下來,他連忙擦了,紅著眼眶說:「我沒有哭。」

  「我還沒說你呢,你否認個什麼勁兒?」傅星河搖搖頭,「快吃,吃完了送你去打針,打一針再送你回來。」

  林天就掉了那麼一滴淚,掉完就沒了,他舔舔乾燥的嘴唇,說好。

  傅星河看見他嘴巴上起皮了,就扭開水杯讓他喝一口茶水,等林天吃完了,給他遞濕紙巾,然後把潤唇膏給他,「你嘴巴都開裂了。」

  林天說:「我今天一直忘記喝水了。」

  傅星河愈發心疼了,他發動汽車往醫院開去,側過頭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因為你這份家產,你的家人對你有什麼不好的企圖,你就放棄明白嗎,不要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

  「不用擔心我,我很厲害的。」他揮了下拳頭,「別看我在你面前這樣,其實別人都不敢惹我。」

  傅星河壓根兒就不相信他的話,但還是笑著說,「好吧,我知道你厲害了,但是答應我,有什麼事第一時間要報警,然後告訴我。」

  他看向林天,「我在說真的,你不要不當一回事。」

  「好,」林天認真道:「我知道了。」

  傅星河這才滿意,林天這麼說,他就肯定不會騙自己的。帶他去醫院打完破傷風針,傅星河又把林天送回來了,林天按開安全帶,「傅醫生,那我走了哦,下午手術加油。」他拉開車門,揮揮手。

  傅星河調頭,正準備開出去,就看見林天的手機沒拿,他只好搖下車窗,喊住林天。

  林天回過頭去,腳步也站住了。

  傅星河拿著他的手機下了車。

  一輛黑色法拉利朝這邊飛馳過來,快速劃過空氣,由於輪胎轉速過高,擦過地面發出很大的噪音,汽車引擎聲刺耳。

  林天耳朵聽到了汽車的聲音,身體卻沒法反應過來。

  他只能看見傅星河飛快朝自己撲過來,抱住他,接著兩人滾到地上。車子從身邊呼嘯而過,快速擦過衣角,死神與他們擦肩而過,非常近距離地,傅星河手掌護著他的後腦勺,在地面上轉了好幾圈。

  手背在粗糲的地面上磨出了血,破了好大一塊皮,傅星河臉色很黑,嘴角繃緊的弧度讓人覺得他似乎在生氣。

  林天回神了,慌亂起來,手在他背後摸著,很急躁地問:「傅醫生,你沒事吧,你受傷沒有,你……」

  「你還有心思問我?」傅星河手還圈在林天背後的,沒讓他看見自己的手背流血了。他面色不善,盯著林天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差點就死了!」

  傅星河一下把林天吼懵了,因為傅醫生從來不會這樣激動,他說話也從來不會是這樣的語氣。他無論遇到什麼事,總是沉穩的,似乎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動一根眉毛。林天從沒見過他這樣。

  他很無措,還在一個勁兒問:「你沒受傷吧,你為什麼要衝過來……手,手,」林天慌不擇路地去找他的手臂,「手沒有事吧?」

  他看見傅星河手背上破皮和血,眼睛一下就紅了。

  都這種時候了,林天眼睛里還只有傅醫生的安危,而看不見自己。

  他向來是這樣,愛傅星河,愛他如生命,或者說遠超自己的生命。

  而傅星河衝過去救林天,可以說是出自本能,雖說醫生的職業天性是救死扶傷,但真要是路上遇見這樣的事,傅星河難說會不會去救,但是當那個陷入危險的人是林天了,他完全什麼都沒來得及考慮,就朝著他撲過去。

  他把林天拖上了車,問他,「剛才那個撞你的是誰?」

  林天眼睛紅紅地翻出車上的醫療箱,給傅星河的手背消毒,消毒水很辣,傅星河連眉頭也沒皺,反倒把林天給辣哭了。

  「那…那車,是我二堂哥的,他……」

  「你二堂哥開車撞你?」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開的車,」前一秒林城安才拿捏了他的愧疚,怎麼可能這麼衝動就開車撞人?林天這個時候,根本沒法好好思考,他腦子裡一團亂麻,「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拿手……」

  傅星河看他一眼,「不救你就看著你死?」他鎖著眉,「林天,你是不是沒有心的?」

  林天有點兒呆,「你手受傷了不能做手術怎麼辦?」

  傅星河繃緊下頜,「你心裡是不是只裝了我,沒有裝自己?」

  林天說是,剛才那一秒之間,他是真的想推開傅星河的,他怕自己連累傅星河,怕他出事,根本來不及想到自己可能會被車撞死。

  「林天。」傅星河抽開手,「還沒消毒完呢……」林天眼睛盯著他的手背的,伸手要抓他回來。

  車廂里瀰漫著一股很濃的酒精味道,傅星河扯了一張紗布就包住傷口,他叫了一聲林天的名字,就沒有後文了。

  林天非常無助,想去幫他包紮,「傅醫生……」

  時間在滴水成冰。

  「你聽清楚了林天,如果你自己都不夠愛自己,別人怎麼愛你?」

  「可是我愛你啊。」林天固執地說,「你就是……很重要,比什麼都重要。」他不認為自己這樣有什麼錯。

  傅星河看著他的眼睛,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給林天下了情蠱。可他搜索記憶,發現林天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的表現其實已經能看出點眉目了,而在此之前,傅星河不過只見過他一次罷了。

  要說多麼深刻的愛,怎麼可能?

  傅星河覺得荒謬,再怎麼看,他和林天也不過才認識半年時間,短短半年,人怎麼可能會對另一個人產生這樣的感情?

  換做以前,他是匪夷所思的,可是就在剛剛,幾分鐘前,他身體快過大腦一步,冒著生命危險去救林天,這好像可以說明了什麼。

  但林天這樣,還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林天見他不說話,就著急地伸手去抱他,「傅醫生……你,你不要這樣,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傅星河心想他是不是生了病,但是他自己不知道,帶林天去看心理醫生?傅星河的另一隻手拍拍他的背,「你在怕什麼?」

  林天抿緊唇。

  「怕我離開你?還是不愛你?」

  「兩個都怕。」林天仰頭看他。

  「不用怕。」傅星河只說了三個字,他看了眼時間,「我快遲到了,這樣,我請個假,我陪你去警察局,你們這段路有沒有監控?」

  他話題一下就轉了,林天只能跟著他的問題走,點頭道,「有監控。」

  「現在報警,找到車和車主,確認交通肇事的人是誰,然後請律師打官司。」傅星河條理清晰地說完,就打了110,和警方說起情況來。有監控的話,那麼證據確鑿,犯人無處可逃,但這件事難就難在蓄意謀殺的人是林天的家人,還不確定是哪一個,但動機肯定是因為分家產而產生的矛盾。

  一般這種情況,林天沒受傷,加上他在家裡地位應該處於弱勢,警方和法院都會勸他們私了和解。

  果然,電話那頭的警察問道:「請問你和你朋友有沒有受傷的?」

  「有傷。」

  「嚴重嗎?」

  「有點嚴重,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一聽有傷,那邊果然就重視起來了,掛了電話,傅星河對林天教育道:「不要顧及親情,官司必須要打,他今天謀殺未遂,就會有第二次,必須把他送進去,殺雞儆猴。」他生怕林天心軟,「進去了一個,別的人想動你,就要掂量了。」

  林天眨眨眼,嗯了一聲,「我不是會心軟的人。」

  傅星河看他一眼,「不是就好。」人善被人欺,林天這樣的性格,還不知道會被他家裡那群豺狼欺負成什麼樣呢。

  林天默默低頭,說出來傅醫生可能不信,他其實是個心狠手辣的霸道總裁來著,也就是對著傅星河,才那麼沒心沒肺。

  傅醫生的車開到醫院外面就停下了,他帶著林天去找了雷院長,說了請假的事。

  雷院長看著他手上纏著的繃帶,如臨大敵,情緒激動,「你當自己的手是什麼?!你還想當外科醫生嗎?!這怎麼傷的?!」

  傅星河說:「我這兩天可能都要請假了,我和我朋友需要開個驗傷報告。」傅星河簡短地跟他說了事情經過。

  雷院長批准了,還說:「下個月也給你放假,去美國出差。」

  傅星河看了林天一眼,說好。

  兩人基本沒啥傷,可是雷院長命令下了,驗傷報告也就往嚴重了寫,尤其是傅星河,他的手是有保險的,上次醫鬧的事兒,保險公司就給他賠了一筆天文數字。這次打官司,還有了驗傷報告,傅星河問林天:「你覺得索賠多少合適?」

  林天不高興,「多少都不合適,你的手是錢能衡量的嗎?」

  爺爺屍骨未寒,又出了這樣的事,林天心情差到了極點。

  「那就讓他多賠點,然後再把他關進大牢。」他難得這麼幼稚地說話,林天伸手抱抱他,「謝謝你傅醫生,謝謝你救我。」

  傅星河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拍拍他的背,「你是我的人。」

  警方那邊效率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天施壓的原因,車主是林城安,但是開車肇事的卻是林陽明。

  林城安的車停在家裡,是沒有鎖的,林陽明也是鬼迷心竅了,想弄死林天,又想栽贓嫁禍。他是一時衝動,沒有經過考慮,想撞死了一了百了,誰也不能奈他如何。警方效率快,案發後,三小時內就被逮捕歸案了。

  警察局局長對林天很客氣,叫他林總,一旁的傅星河看了他一眼,心裡想到,醫院的護士都知道他們公司任人唯親,還說英泰的老闆很帥。聽起來,林天倒是很符合,但他們家基因好,一家子都不醜,林天是屬於頂好看的,念頭一轉,傅星河也沒把林天往大老闆這個身份上靠。

  「人是抓了,不過啊,這位是您的堂兄,就真的不講情面?」

  「不講,走司法程序,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林天表情冷漠,「我和我朋友都受傷了,有醫院的驗傷報告。他是外科醫生,一雙手有一千萬美元的高額保險,所以我們會向他索賠。」

  局長的汗都下來了,「應該的,應該的。」

  大伯也趕到了警局來,他聽說了事情,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指著林天罵,「他再怎麼樣也是你哥哥,你竟然要害他坐牢!」

  「大伯,大堂哥他可是要撞死我,有監控的,證據確鑿。」林天還能維持微笑。

  「你!」他因為遺囑的事一晚上沒睡,眼睛裡布滿紅血絲,「你這種人,你爺爺屍骨未寒,你還要把你哥哥送進監獄!你良心是被狗吃了!」他抬起手臂,正準備揮手,旁的傅星河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甩開了。

  他力氣大,大伯在他面前,屬於弱勢群體。

  「你又是誰?管我們家事!」大伯仰頭看向這個高大的男人——他們家基因挺好,一家人都不矮,但是林天就特高,他在林天面前,向來因為身高要低這個小輩一頭,每次說話胸脯都會像公雞那樣震一下,好讓自己氣勢十足。

  他看看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隱隱是覺得眼熟的,再看看林天,復而看他倆牽在一起的手。

  他眼睛猛地瞪大,瞪著林天,「你——」他說不出話來了,似乎真的沒想到林天是個同性戀,林城安沒有污衊林天,除此之外,他更沒想到,林天喜歡的人是這種……這種類型的?他喜歡干這麼壯的男人???

  大伯一陣反胃。

  「好你個林天,你居然真喜歡男人?」大伯表情近乎猙獰,「老爺子死了,財產騙到手了,不打算瞞了嗎?」

  林天表情不太好看,傅星河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冷靜。林天沒像傅星河想象的那樣衝動,倒是非常鎮定自若,臉上一點不露怯,「哦,我還以為您早就知道了呢。」

  「我怎麼會知道?你瞞得這麼好,城安昨天在你爺爺面前說你和野男人幽會,我還沒信呢,原來是真的。」他瞪著林天,「老爺子要是泉下有知,他會不會恨你?」

  ——他的話有漏洞。

  林天腦子轉得飛快,大伯的話和林城安的話是不一樣的,大伯這裡,林城安的確是拆穿了自己,可是似乎爺爺並沒有相信,但是林城安卻告訴自己,爺爺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突然心梗死亡的。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林天眯起眼,「大伯,您五點鐘和爺爺說完話,他就走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爺爺急火攻心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

  看著大伯臉上明顯的心虛,林天知道自己猜中了。

  這一家人吧,智商在他面前都不夠看,林天很容易就能拿捏住他們,但他又常常心軟,心灰意冷了,又經常會被一些小事給燃起希望。他知道大伯和爺爺之間有一段自己不清楚的陳年舊事,這段陳年舊事他們都會心照不宣地不提及,老爺子在的時候,這件事是大伯的軟肋,老爺子走後,這個秘密似乎就不具備什麼威脅性了。

  林天若有所思道:「大伯,希望你不要和爺爺的死有什麼聯繫,關於大堂哥,我已經讓律師準備材料了,也聯繫了法院備案,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是你哥哥!堂哥也是一家人!你心腸怎麼能硬成這樣?!」

  林天無動於衷,他鐵石心腸道:「我和我朋友都因為他而受傷,這件事不可能私了,也不可能輕易就算了。」他態度擺的很顯然,就是要把林陽明送進去。

  因為林陽明的行為,不僅僅危及到了自己的生命,還差點讓傅醫生陷入危險。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林天現在還心有餘悸——要是傅醫生有事,林天不敢想自己會怎麼樣。

  「你!你!」大伯用手指著他,怒罵,「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你到底姓不姓林了!」

  林天笑笑不說話,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大伯氣得要吐血,林天總是這副模樣,叫人萬般看不慣,還拿他不能怎麼樣了。用長輩身份壓他不行,站在道德制高點這個人還跟你微笑,就是不聽。

  他只能攻擊林天的性向,謾罵他噁心。

  這次,林天還沒有說話,傅星河就發作了。

  「這位林先生,我也是此次交通肇事的受害者,我會和林天聯合起訴您兒子,傳票過幾天就會寄到您家,我們法院見。」說完,他不給林源才滿嘴噴糞的機會,就把林天帶走了。他態度非常強勢,和林天那種還不同,林天還要和你假笑,這位……這位周身都是冰碴子,凍人三尺。

  這到底是誰????

  林源才想了又想,猛然驚覺,他在醫院見過這位的!

  給老爺子動手術那位!

  上了車,傅星河給他扣好安全帶,嘴裡不由分說道:「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儘快確認遺囑事宜,安葬好你爺爺。你聽好了,不許心軟,你的東西你拿著,捐了也好,不能便宜那種親戚,」他頓了頓,「別的事我來解決。」

  林天承受得已經夠多了,傅星河不想讓他繼續接觸這樣糟心的事了,太負能量了。

  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傅星河捏他臉,「是不是不相信我?你當我是個普通小醫生啊?」

  「不是不是,」林天連忙搖頭,「我怕你覺得煩……這種爛攤子,我都不想面對的。」

  「沒關係林小天,」傅星河手掌揉他的頭頂,「有什麼我們就一起面對,等事情過去了,我去美國出差,你跟我走。」

  林天忍不住抱他,「傅醫生,我好愛你。」

  傅星河笑了笑,親他的腦袋,「我也愛你。」

  林天整個人都僵了,獃滯了,凝固了,「你……哥你剛剛說,是不是說了……你愛我啊?」

  「是,」傅星河輕描淡寫,「原來我還沒跟你說過啊?」

  「嗯……」林天點頭,「以前你都說你喜歡我的,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傅星河沒覺得差別多大,他放開林天,手術慢騰騰發動汽車,「那我可能是忘記說了。」

  林天腦袋側著看他,「我還想聽你再說一遍,不,再說幾遍好不好。」

  他眼中充滿希冀。

  傅星河說好,然後又說了幾遍我愛你。

  林天聽得很滿足,眼睛酸澀,「我還想聽怎麼辦,我聽不夠……」

  「貪心鬼,」傅星河說,「晚上再說給你聽。」

  到了晚上,或許他們只能打電話了。

  傅星河把他送到了林家老宅,這裡的舊式洋房和公館煢煢孑立,交叉著有六七條路,每條路的兩排樹都是不同的樹,老宅所處的那座有百年歷史的公館裡面,就要更漂亮了,和外面一些景區大不相同。

  或許是因為事情多,林天難得沒有在車上和傅醫生纏綿膩歪,抱了他一下就下車了。

  「注意安全,隨時給我電話。」傅星河道。

  夜很深了,他開車回到家后,就翻找出聯繫人來。

  「小姑,這麼晚了打擾你了,姑父在嗎?」

  「在泡腳呢,我們家傅醫生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呀?還問你姑父?」

  傅星河說:「有點事要姑父幫忙,我今天遇見了交通肇事,手受傷了。」

  「什麼?!手傷了?!?!」她一聽就不行了,陡然拔高音量。

  「嗯,是朋友的家事,他們家爺爺去世了,爭家產,就開車撞人,我正好被波及了。傷不重您別擔心,但是我想問問姑父這方面具體的。」

  傅雪繪道:「我讓你姑父跟你說啊。」

  電話那頭一陣窸窣,接著換了個人。

  傅星河和姑父大致說了案件情況,也說了自己沒怎麼受傷,但是有驗傷報告,索賠都不重要,只希望能把人關進去,關幾年再說。

  姑父給他分析了情況,「你朋友這種家事不好處理,是肇事未遂,而且是輕傷,很容易脫罪。他可以說是車子剎車失靈,理由很多……」

  「他不是普通朋友,是我男朋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這種情況就另算了,那他就算我們家裡人了,他叫林天?他律師是哪位?你開電腦沒有,把完整的材料發郵件給我。」

  傅星河全家都是學者,高級知識分子,姑姑傅雪繪的丈夫,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長,也是首席**官。

  在法律界,這是首屈一指的厲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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