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在公司碰上了林城安,他現在變了許多,收斂了一身痞氣,心平氣和的跟林天打招呼。
聽見他叫自己林總,林天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卻沒從林城安的眼睛里看到那種熟悉的嘲諷與不屑態度——他是真的變了。於是林天笑了笑,「二堂哥,不用這麼客氣。」
林城安卻說:「在公司。」意思是公私分明,應該的。
老爺子給林城安兄弟留了許多東西,這些東西的價值無法估量。換句話來說,哪怕林城安是個廢柴,他仍舊可以揮霍大把遺產,這些遺產足以讓他揮霍一輩子。然而現在,林城安卻勤勤懇懇地在公司做事,在無關緊要的職位上老老實實地領著月復一月稀薄的工資。林天知道他不算特別有天賦,但是他聽人說,這位二堂哥在崗位上特別認真,像是決定重新來過一般。
而在林城安的眼裡,林天顯然也變了許多。他以前處處和林天作對,單方面地把林天當成宿命對手一般,所以他非常了解林天。
兩個多月以前,全公司都收到了林天的喜糖,他也收到了——林天結婚的消息讓他非常錯愕,他原以為林天只是玩玩而已,結果他還弄成真的了。
林城安比林天要矮一些,可他仍能輕鬆地看到林天襯衫領子下的印記,深紅色的斑駁印記,是讓人用嘴給吸出來的,顏色很深,必定是非常用力才會出現這樣的顏色。
他原本以為,林天一定是上面那一個,哪怕對方的體格並不完全是他想象的娘娘腔基佬,反而很強壯。林城安遠遠的看過幾次,那醫生很高一個,林天站在他面前,氣息平和地收斂了。
同志圈那點事他也聽說過,在他眼裡,林天必定是佔主導地位的那一個。結果他出去聚會的時候,朋友喝得醉醺醺地跟他說:「我陪我女朋友去超市買菜,你猜怎麼著,我看見你那個堂弟了!他不是同性戀嗎,他跟一個男人在買菜呢。我湊近一聽,你那個目中無人的堂弟居然在撒嬌。」
林城安不以為然,嗤笑一聲道:「人家這是**呢,你女朋友做飯給你吃,你不也跟你女朋友撒嬌?」
那哥們神秘一笑,手上擦燃火機,點了支煙,煙霧飄在臉龐前,「你不懂,不是那種撒嬌,我跟你學學啊。」他把煙夾在食指和中指間,湊近林城安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哥哥,晚上我給你燉這個好不好,吃得補一點,晚上多搞我幾次。」
林城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把他推開老遠,扯了幾張紙擦手,「**老子結婚了。」
「誰要給你搞了,我只是跟你學一下你那個堂弟。嘖,我一個男的聽他那麼說話都心動了,曖,你說,我把你那個堂弟搞到手是什麼滋味,大總裁啊,這得多帶勁……」
林城安當時臉色鐵青地將那「學」林天的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頓,左右勾拳,把人打的滿臉是血,牙齒都脫了。
「你他媽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搞林天。」
那哥們讓他打懵了,酒醒了大半,一擦腦門一手的血,被這血色驚到了,他不可置通道:「你不是跟他關係一直不好嗎,居然為他跟我翻臉!」
林城安又是一巴掌扇他臉上,「我跟他關係不好又如何,老子姓林。」
這件事就發生在不久前,當時林城安還不知道林天已經出國跟男人結婚了。認真算起來,林天真沒幹過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
反倒是自己,處處找他麻煩。而自己在老爺子面前失寵,和林天沒有半點關係,純粹是因為他能力不夠罷了,自己把錯歸在林天身上,是他自己沒本事。
他是怎麼對林天的,林天又是怎麼對自己的,老爺子一死,父親的死因一曝光,大伯入獄,林天把股份轉給他,林城安就全明白了。
不過這個時候,林天已經不在公司了,而林城安也很少見到他,或者說能有機會,卻是沒臉見他。但內心深處,林城安對他的芥蒂已經全部消彌了,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會在說他壞話的人面前維護他。要知道林天的壞話,可都是從他的嘴裡傳出去的。
林城安低頭,碰巧看到了林天手上的戒指。
想事情的功夫,電梯到了,林城安只好走出去。一回頭,看見林天在整理袖扣,而他手上的戒指,在熠熠生輝地反射著光芒。
在公司轉悠一圈,林天便回家做好飯,接著去醫院接傅醫生。他原以為自己要過上一陣子再去公司,卻沒想到第二天,一個消息傳來,說有人在丟了個孩子在公司停車場,那孩子裝在一個大布口袋裡,不哭也不笑,加上下班時間已經過了,所以一開始沒有人發現他。
等到發現那其實是個小孩,已經是夜幕降臨,小孩大概是餓哭了,那啼哭聲吸引了保安注意,掀開口袋一看——是個長相怪異的孩子。
保安被他的長相嚇到了,還以為是什麼靈異事件,接著他發現孩子脖子上有不正常的淤青,隨即報了警。
林天得到消息,已經是深夜的事了。
事情起因是林瀚海偷偷給看管孩子的保姆下了葯,而恰巧家裡唯一一個還會關心孩子的林巍去出差了。接著林瀚海把孩子送到了療養院,結果秦韻拿著孩子當場就要掐死他,嘴裡說:「瀚海,孩子要是死了,我們就能好好過日子了……」她認為一切都是孩子的錯,要是她不生這個孩子,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疼了她一輩子的瀚海怎麼會把她送到這樣的監獄來。
林瀚海看那孩子被勒得臉色烏青,嚇了一跳說:「你瘋了,你這是犯罪,你之前不喜歡孩子,我說要丟掉你不肯,你非要養!現在知道後悔了,你怎麼狠心要掐死自己肚子里掉下來的肉。」他雖然說著不養,也的確不會養,但生都生下來了能怎麼辦?塞給別人養也好啊,秦韻卻是要當著自己的面掐死孩子。
「你以為孩子死了我就會要你了?你去照照鏡子,你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你以為是孩子的問題?」林瀚海一步步接近她,他內心深處,是不願意讓秦韻做傻事的,「我告訴你,你要是把孩子弄死了,你就要去蹲大牢懂不懂!你以為林天會保你啊,他巴不得你進監獄,掐死這個孩子沒有任何好處!」
秦韻手上力道逐漸鬆了,孩子得以喘氣,她淚流滿面,「那你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裡來?這裡和監獄有什麼分別?」
林瀚海不忍道:「是因為你生病了,我想讓醫生把你治好,等你好了我就把你接回家,啊。」
秦韻睜大眼睛望著他,眼睛里有濃濃的不信任,可是在眼底又燃起了一點希望,「真的嗎?那你為什麼要把私生子接回家給我添堵,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的?」
「不是,不是的。」林瀚海抱住她,療養院的醫生趁機上前,給秦韻打了一針安定。看著秦韻暈在自己臂彎里,而小孩兒已經快沒氣了。林瀚海發誓,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個療養院一步,更不能把這個女人放出去——秦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從療養院出來,林瀚海直接開車到了林天的公司,接著他給林天打電話,說在停車場等他,不然他會後悔的。林天聽完就完了,也不認為林瀚海會做出什麼能讓自己後悔的事。結果林瀚海在停車場里等了許久,他也沒有看見林天人,最後林瀚海把孩子丟在了停車場內,然後給林天發了道消息。
林天當然是屏蔽了他的,所以林瀚海的消息,林天根本就收不到。
林雎命大,林瀚海沒把孩子送醫院,扔在陰冷的地下停車場孩子也沒出大事。深夜裡,林天接到電話后便和傅星河匆匆趕到警局。
「林天?」那警官看見他的身份證,目光探究地在兩人身上一轉,「你是孩子哥哥?」
林天平靜地點頭,「孩子呢?」
「他有點缺氧,送到醫院了,等下做完筆錄你們可以去醫院看他。」
「我們了解到,孩子脖子上的掐痕是你母親造成的,」警官把照片給林天看,那掐痕在嬰兒身體上觸目驚心,林天微微發抖,想到了自己以前,傅星河用手支撐住他,那警告繼續道:「她現在得了抑鬱症在療養院,初步判定她有精神問題,所以暫時還不能定罪。」
林天捏了捏眉心,最後道:「我母親她只有抑鬱症,沒有瘋,以故意傷人罪拘留她吧,我不會阻攔。如果她真的瘋了,就關進瘋人院。」
瘋沒瘋這件事,當然是林天說了算,如果林天一口咬死秦韻有精神病,那麼她什麼事都不會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孩子命大。
聽他這麼說,那警官吃驚地看他一眼,有人報案的時候,他這邊系統就調到了林家人的信息。這是不是應該叫大義滅親?像林先生這種人,為什麼要做這種破壞自己名聲的事——親手把自己的母親送進政府監管的瘋人院,這對他這種生意人來說,太影響名聲了,再者說了,孩子的歸屬也是一個問題,一個有缺陷的孩子,豪門家庭選擇隱瞞是正常的,可是居然有母親會想要掐死自己的親生子。
如果秦韻被送進監獄或者瘋人院,那麼孩子監護權就會落到孩子父親手上,據他們警方得到的消息,孩子正是親生父親丟在地下停車場的。
這樣的父母,有什麼資格為人父母?
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林小天不會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