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為錢折腰
裴鹿抿緊唇角。
她下意識的按出一行字，要反駁江執的話，卻突然被人叫了聲。
「鹿鹿？」
付雪站在桌邊，又叫了一聲：「鹿鹿？你睡了嗎？」
她還沒說完，就見到對床的床簾被人掀了起來。
裴鹿看著她：「沒睡，有什麼事嗎？」
付雪勉強笑了笑，小聲道：「我是想問問你，平常找素材找靈感都是怎麼做的啊？」
「我主管要求我做一份方案出來，我不太了解星火，想著你能不能…」
已經凌晨過一點了，他們宿舍還是燈火通明。
裴鹿頓了下，想到以付雪的性子要是熬通宵做，也影響自己的睡眠，還是耐著性子和她說了兩句。
同付雪不一樣，裴鹿是很了解星火TV具體的版塊和區域的。
而且她自己也有創作經驗，在vb上的粉絲都是憑著自己的實力吸引來的。
裴鹿講了兩句：「大概就這些，具體的你自己去查吧。」
付雪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她又說：「我之前還以為你不了解…沒想到這些也是有用的。」
她之前一直不太看得起裴鹿。
裴鹿學習不如她好，績點不如她高，也不如她肯踏實用功。
每天都是吃喝玩樂，仗著家裡父母疼愛，每周末都是好幾個人來接她回家。
付雪一直都想不明白。
為什麼她用功了還不如裴鹿，為什麼她和裴鹿要在一家公司？
憑什麼？
聽到她的話，裴鹿才看了她一眼：
「用功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的方式正確，我的也未必是錯誤吧。」
就算沒有星火TV邀請她去實習，裴鹿自己也能接外包。
她不在學習和課業上下功夫，不代表她沒有在畫畫這個行業里努力。
只是努力的方向不一樣，不代表她就比付雪差了多少。
應付完付雪，裴鹿才又拉上床簾，低頭去看手機。
【。：】睡了。
江執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沒有再發消息了。
外面的燈也暗了下去，裴鹿重新躺下來。
她滑動著兩個人剛才的對話，反覆又看了好幾遍。
雖然走向很獵奇，但是她好歹拿到了江執的聯繫方式。
裴鹿給自己打氣，他們聊的可都不是直播間的內容。
何況江執給她轉賬也代表他對她和對別人不一樣吧？本來就不一樣。
錢的方面扯平，以後就沒有包/養的謠言了。
說不定這就是平等戀愛的開始！
懷抱著對關係進展的美好心愿，裴鹿一覺睡醒，去公司上班。
才進辦公室，她就被辦公室內低沉的氣氛嚇了一跳。
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只是沒人說話，和平常活躍散漫的氣氛也大不相同。
見她過來，沈夢從工位探出頭，朝她擠擠眼。
「沈夢姐，怎麼了？」
輕手輕腳的回到位置上，裴鹿才小聲道。
沈夢早就憋著想找人聊，立刻湊過來：「你剛沒看見？」
「看見什麼？」
「A組的徐寧寧。」沈夢悄聲道，「她失戀了，今天來上班眼睛都是腫的。」
徐寧寧，就是他們宣發部的門面，也是喜歡那個帥逼的人。
裴鹿前幾天見過她，對方長得確實很漂亮，說話也溫柔。
屬於那種優雅知性的大美女，很難想象她會被拒絕的這麼狼狽。
「男人，既沒眼光也沒風度。」
裴鹿嘖嘖搖頭：「我要是被這麼漂亮的小姐姐表白，肯定捨不得讓她傷心。」
沈夢也有點唏噓：「可能就是不合適吧，徐寧寧關係好的同事也在安慰她呢。」
他們宣發部雖然分為AB組，兩邊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但是徐寧寧算是例外，她人溫柔又好說話，哪怕是沈夢也挺喜歡她的。
因為這件事的影響，一直到中午，徐寧寧離開了，辦公室的氣氛才好一些。
等徐寧寧過了午休之後再回來，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不僅如此，她還勉強打起精神，請辦公室的人都喝了奶茶，算是道歉。
裴鹿雖然是實習生，也分到了一杯。
她道過謝，看著徐寧寧又去別處分奶茶，才咬了咬吸管。
「沈夢姐，」她喃喃道，「我要是過兩天也這樣，會不會給辦公室添麻煩啊？」
看到徐寧寧失戀的樣子，裴鹿就會想著自己。
她現在都不敢想這種事，也覺得萬一要是沒成，她到時候肯定會哭的很醜。
毫無形象嚎啕大哭的那種。
她還不如徐寧寧這麼溫柔內斂，能這麼快的收拾好情緒。
沈夢聞言差點嗆著自己：「你…倒是也不必。」
「你網戀對象又不是她那樣的，那種眼瞎的狗男人有一個就夠了。」
「要對自己有信心。」
裴鹿轉念一想覺得也是：「還沒努力過，不應該就說這種喪氣話。」
她又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跟著宣發部一起為BTS做準備。
*
臨近BTS頒獎只有兩天。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不管是主播還是老闆話都很少？」
「老闆們是在忙團建的事情吧，至於主播.……」
「江老狗不對勁」
「江老狗不對勁+1」
「瞎說什麼。」
男人掃過彈幕，語氣還是淡淡：「嗓子不舒服，不想說話。」
彈幕迅速飛過一波「多喝水注意身體」和「你騙誰呢」。
眾所周知，雖然主播確實容易嗓子出問題，但是江主播也容易騙人。
尤其是理由還這麼敷衍。
江執沒理會他們，重新開了一個《老頭環》的存檔。
他這幾天一直在做這個遊戲的攻略，打起怪來節奏流暢，時不時的還能秀上幾把。
換成之前心情好的時候，還會附帶人工解說。
只是他今天什麼都沒說。
【鹿寶：】來晚了，主播注意身體，多喝熱水！
附贈一萬人氣值。
江執這幾天一直不太對勁，裴鹿也有點感覺到了。
但是她確實也忙的沒空多想。臨著BTS，她也在幫著宣發部布置宣傳。
作為星火TV上半年最重要的獎項，確實很受平台的重視。
應邀來現場的幾乎沒有觀眾，只有平台內部的嘉賓，和獲獎的人氣主播們。
除了江執，遊戲區的SG和西瓜都會前往。另外唱跳區也有不少主播會來，現場的統籌規劃也是大問題。
更別提，到時候可是會有不少機位進行現場直播的。
星火TV的官方vb也是一天一條的宣傳發著，給每個要去的主播做宣傳。
當然，他們也艾特了裴鹿，畢竟這次所有人的宣傳條漫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裴鹿本來和宣發部是合作關係，不用這麼忙，不過她十分積極。
就連來365直播間，都少見的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鹿老闆來了！老闆這幾天是不是很忙啊，感覺來的沒有之前準時」
「和鹿老闆貼貼，江主播今天消極直播了」
「貼貼鹿老闆，今天來直播間遲到了噢！」
她一來，直播間彈幕都在紛紛和她打招呼。
【鹿寶：】最近工作有點忙，還在準備團建，說不定你們還會在直播里看到我。
【鹿寶：】就這一次，下次不會遲到了！
她心情很好，裴鹿今天剛把BTS現場的工作證拿到手。
也就是說，雖然水友們都不知道。
但是她確實作為工作人員，可以混在現場找人了。
至於水友們調侃她沒有「按時打卡上班」，裴鹿也沒覺得有什麼。
她本來就在這四年裡無比準時，從來都沒有錯過。
以後也不會錯過。
「又不是上班，算不上遲到。」
江執的聲音切斷彈幕：「老闆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他像是在為她說話。
又像是在糾正什麼觀念。
彈幕也很快意識到剛才的意思不太對，連忙補救。
「又不是那個意思，鹿老闆願意來就很好啦」
「江神說出了我的心裡話.……沒必要時時刻刻問鹿老闆來不來吧」
「+1，鹿老闆畢竟畢業了，也不是學生了」
裴鹿看著那些紛紛替她說話的彈幕，想打字，又覺得怎麼樣都不得勁。
江執說的這種話。
就像是.……
在和她劃清界限一樣。
但是裴鹿想了想，還是沒有在直播間和他吵這個。
好不容易加上vx，她不想給自己打退堂鼓。
好不容易拿到工作證，決定好表白，她也不打算半途而廢。
直播中，江執突然停了遊戲。
「不打了，」江執懶懶道，「休息一會兒，轉型情感主播。」
「最近積壓了不少私信，學習別的主播，噹噹情感故事電台。」
「？你不是剛說你的嗓子不舒服嗎？又騙人的？」
「天上下紅雨了？？？你居然還有願意講故事的一天？！」
「我嚇的滿地亂爬，你他媽的還把分區改成『情感類』了？！」
不怪彈幕都如此震驚，確實是江執之前從沒這樣過。
他哪有那麼好心給直播間的講情感故事。
那種悲春傷秋，一看就是浪費精力的行為，和江執絕緣好嗎！
彈幕一片問號，江主播不為所動：「我看看……這個故事就挺好。」
「某男子沉迷虛假戀愛打賞巨額財產，然後經過一系列波折后才迷途知返。」
「Z市某男子因聊天為契機和網友確定戀愛關係，隨後見面才發現對方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
「你確定自己念的是情感小故事，不是法/制/新/聞嗎？！」
「法/制新/聞？也算是。」
江執淡淡道：「直播間小姑娘多，私信發的也多，多得是懷抱不切實際幻想的。」
他說：「給大家提個醒，日行一善，避免上當受騙。」
「哈哈哈看起來江神真的收到了不少私信」
「是不是很受困擾啊？還是說被家裡人催婚？感覺江神最近有點暴躁」
「我不管我錄屏了要當睡前音！江老狗這聲音條件不當男主播天理不容！」
江執懶懶的笑了聲，還是同之前一樣。
裴鹿抿著唇，沒有說話。
她沒有給江執發過私信，但是她總覺得那些故事是給她講的。
雖然仔細一想，又會覺得是自己臉大。
但是……
網戀沒有好下場，沒有好結果，不應該學。
裴鹿清楚的讀出了這些意思，哪怕這不是講給她的，也是江執的意思。
可是他們是不一樣的。
她想。
他們可以見面，可以發展到線下，是不一樣的。
裴鹿不承認那些新/聞會和她有關係，和她喜歡江執，沒有任何關係。
【一頭小鹿：】我想好了，不管能不能找到他，我都會在BTS上表白。
【一頭小鹿：】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願賭服輸，全部接受。
那種又酸又苦的心情，她不想再嘗了。
裴鹿低下頭給沈瑜水發消息，也是說給自己的。
不管江執喜不喜歡她，對她什麼看法。
她去表白了，盡過自己最大的努力，才會沒有遺憾。
總要畫上句號的。
【沈瑜水：】試試吧，反正也就是早晚的事。
【沈瑜水：】成了當然最好。萬一要是沒成，也別吊死在一棵樹上。
【沈瑜水：】世上男人千千萬，總有為錢折腰的：D
【沈瑜水：】我教你什麼才是富婆真正的快樂。
正在緊張呢，裴鹿撲哧一聲笑出聲。
【一頭小鹿：】媽見打。
【一頭小鹿：】不過我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