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夢想破滅
修女很友好，並沒有因為葉北他們穿著寒酸就輕視他們，聖主眼中大家都是一樣有罪的：「聖主在上，我很樂意與你們分享聖主的恩寵。」
這是修女的專業，她對《聖書》的內容可謂是如數家珍，裡面的內容，典故，思想都能倒背如流。
「聖主創造了這個世界，乃是至高神靈，他創造了聖堂，信仰他的人死後就能去往那個無憂無慮的地方。」修女激動而真誠地說道。
趙虎他們都是一臉懵逼，聖主，聖堂都是什麼東西？他們只知道神仙，還知道祠堂和祭祖，還是第一次聽說聖主，都是什麼玩意？
「嗯嗯，你繼續。」葉北表示要多聽一點。
修女雙眼亮光，她可算是遇到一個迷途知返的羊羔了，她當然願意將聖教的所有教義都說給葉北聽了。
不過葉北聽歸聽，可沒信，要去相信一個至高神存在對他這個無神論者來說有點困難。不過了解這些故事和教義還是挺有趣的，還能了解一下信徒的思想。
聽了之後發現修女雖然很流利地宣講內容，聲音也很好聽，但她顯然不知道九州人信神拜佛是一種『行賄』。雖然葉北是個穿越者，可是畢竟來了一年時間，在趙家村也見過拜神的，趙虎的母親就信神，家裡供著佛像，有事情的時候就拜拜，保佑一家人平安，沒事的時候點柱香客氣一下，就走個形式。趙家村的人有事的話也會去拜拜。
以小見大，只怕這是很普遍的現象，那就是有求於神仙才會拜神，還會準備紙錢貢品賄賂神仙，若是沒有所求平時也不怎麼搭理神仙。
所以修女雖然說得很好，但太形式主義，不懂傳教的精髓。葉北穿越之前也被親戚傳教過，因為葉北是個單身漢，所以親戚傳教的時候會說教堂里的某某人因為入教找到了老婆，所以葉北也應該入教解決終身大事。
當時葉北哭笑不得，就問親戚自己單身所以就為了結婚入教，那有人生病是不是為了健康入教，有人沒錢是不是為了發財入教？
但親戚卻說當然是這樣，只要誠心愿望都能實現，顯然這種求啥得啥的傳教方式才是本土化的。
至於修女說什麼人人有罪啊，世界末日啊，聖堂樂園啊，這些說辭雖然能讓列強子民相信，但並不符合九州本地的風格。
九州百姓需要的是實際的好處，是要身體健康，家業興旺，升官發財，聖主如果能有這些本事，大家肯定會義無反顧地相信。
「你要是真的想要入教，可以去通海的大教堂找我。」修女現在就是調動去通海大教堂的。
「修女再聊會兒吧，你還沒說聖教的起源呢，有多少學派，有多少歷史，還有發展的歷程。」葉北簡直是為難修女，她就是幫忙住持儀式，進行傳教的，又不是神學研究員，哪知道這些啊。
但修女還是從斜跨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聖書》：「你需要的一切答案都在裡面。」她覺得葉北是真心想要了解聖教，並且認為世人需要的答案都可以在《聖書》中得到解答：「這是經書，這是歷史，這是聖主的教誨，是世界的回答，是萬物的結果。」虔誠地將《聖書》遞給葉北：「《聖書》可以解答你的一切疑惑，用心去讀，我相信你一定會有巨大的收穫。」
修女能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她要去給其他人傳道了。
「聖主在上。」修女說完就走了。
「葉兄弟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和修女聊天，最後把修女聊到無話可說的人，你太厲害了。」張三全程昏昏沉沉，但他也知道修女是回答不了葉北的那麼多問題所以才會離開的。
「我只是好學罷了。」葉北是真的希望修女回來繼續聊，可惜修女除了傳教顯然並不會聊其他的內容。
此時客人們已經陸續回來，船就要開了，小販們也是心滿意足地離開港口。
嗚嗚——
汽笛響起，看來船要起航了，甲板上的人也陸陸續續回船倉。
葉北買的是底層票，是二十個人擠在一起的大倉，環境很差，不通風，氣味很大。
張三走南闖北有時候買不到票，也會在這種大倉擠一擠，所以倒也不嫌棄什麼，趙虎他們卻有點不習慣，雖然他們能吃苦，可是不代表他們能擠在臭烘烘的地方。
秦穎和葉北都只能運氣來抵禦倉里的悶熱和臭味。
「堅持就是勝利。」葉北給大家打氣，大倉內是各種底層百姓，都是一臉菜色，乾巴巴的。
有抱著嬰兒的母親，還有幾個半大孩子，但大部分還是目光渙散的成年人，很多人都和趙虎一樣是莊稼漢。
所以趙虎很快就和另外的一個男人接上話了，一聽都是去通海城討生活，兩人話匣子就打開了。
趙虎很是高興，因為一直以來都是葉北和外人談話，他都沒機會開口，現在可算是有人能聊天了，他也想要打聽情況。
但他們能說的都是『我聽說』的內容，並沒有實際經歷，或者是說他們村有人在城裡出人頭地了，所以他們也想去闖一闖，對於有四百萬人口的國際都市，他們心中都是既嚮往又害怕的。
而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日子難過。」趙家村是最近才遭難，而其他地方的村子可早已經不成樣子，不僅要交重租，還要被抓壯丁，大家都是勒緊了褲腰帶。
「也是沒辦法，日子難過，不然誰想進城啊，村子里過不下去了，只能去城裡闖闖，或許還能安頓下來，把孩子老婆也接過去。一直留在家裡是沒指望了。」
趙虎不由問道：「那大哥城裡幹什麼活賺錢？」
「當然是拉人力車了，一趟好幾文呢，一天要是運氣好能賺一錢銀子。」
趙虎也發出了驚呼：「這麼多，一天一錢，一百文？」
張三都聽不下去了，他介紹的工作肯定比拉人力車輕鬆賺錢也多：「趙虎小弟，人力車不保險的，現在人力車要押金，要抽成，你就算每天賺一錢，可這一百文里至少要扣掉四十文。再說不是每天都能有一百文的，但這四十文抽成卻是雷打不動的，就算一天你一單生意都沒有，還是要交這麼多，人力車公司可不會給你延期。」「所以你還是聽我的，到時候你跟著我，我幫你介紹工作。」
「這位老爺，真的是這樣的？」那位幻想拉人力車發財，把妻兒都接進城裡的莊稼漢都愣住了，就好像人生理想破滅了。
張三忍不住同情他，但城裡不是這麼好混的，所以還是忍不住點頭：「就是這樣的，你要是有手藝做個木匠瓦匠還好，你要是真的只想出力氣，一天賺三十文錢都難。」
那個男人低下了頭，整個人都好像垮掉了一樣。
一時間船倉里只聽嬰兒的哭聲，他們過早了解了現實的殘酷。
張三看著自己幾句真話就讓大家都沒了興緻，也不再說什麼，他覺得自己沒說錯，因為他們早晚要了解的。
趙虎也是大受打擊，因為他本來就是向靠出賣勞力發達，現在看來根本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