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剖白
百里墨月剛說完，不遠處又有馬蹄聲響起，不一會兒便到了顏月夕身後。
「月夕，你怎麼會在這裡？」花彥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誒？王子怎麼也在此地？」花彥欽眉頭深鎖，看向一旁的百里墨月。
百里墨月平靜的看向花彥欽說：「途經此處，正好碰到王妃，深夜獨自在此，故而前來詢問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
花彥欽聞言，開口道：「多謝王子掛心，聽聞今晚月夕遇蛇襲擊多虧王子出手，感激不盡。」
百里墨月擺了擺手說：「不過舉手之勞，王爺不必客氣。既然王爺已經到了，那我便走了，只是王妃深夜獨自行走，到底還是不安全。」
百里墨月說完，對著顏月夕點了點頭，轉身上馬離去。
「不是乘馬車回去么？」花彥欽看著顏月夕問道。
顏月夕淡淡的看向花彥欽說：「馬車壞了，你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嗎？」
顏月夕說完，不等花彥欽回話，拉著綉心往前走去。
花彥欽牽著馬緊跟兩步，開口道：「上馬吧？」
顏月夕頭也沒回的說：「不必了，沒多遠。」
花彥欽伸手拉住顏月夕的胳膊說：「天色這麼黑，又還有一段距離，走過去多累，上馬吧。」
顏月夕轉過身，直直看向花彥欽眼中說：「天黑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走兩步路應該也不會要了命，多謝王爺關心，不過此刻我只想安靜的走走。」
花彥欽看得出顏月夕藏在眼底的風暴，他不明白顏月夕的憤怒究竟從何而來，是怪他沒有在蛇攻擊她的時候及時出現？還是怪他深夜放她獨自回家？亦或者是因為這些天自己的刻意逃避？
顏月夕甩開花彥欽的手，拉著綉心快速的往前走，花彥欽看著顏月夕的背影，想著晚上聖上話語里隱晦的暗示，心情越發的沉重。
顏月夕和花彥欽一前一後的回到王府，一直等著的王麼麽看著顏月夕蒼白的臉色，之前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擔憂越發的明顯。
顏月夕和王麼麽簡單的說了兩句，便回到了明珠閣。放不下心的王麼麽有心想要和花彥欽說說，可看著花彥欽深鎖的眉頭，和那藏也藏不住的疲憊，話到嘴邊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顏月夕一夜輾轉，天剛亮，便讓綉心去找了莫離過來。
莫離到了明珠閣，見顏月夕原本好看的雙眸微微的紅腫，就知道怕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王妃，這麼早找莫離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莫離關切的問道。
顏月夕沉默片刻，似是在下最後的決心一般，深深呼出一口氣，說：「莫離，是時候離開了，你這邊準備的如何了？」
莫離微微愣了一下，原本以為之前提了多次，顏月夕的反應看起來多少都有點遲疑，卻沒想到忽然間，顏月夕便下定了決心。
「怎麼了？可是有問題？」顏月夕擰眉問道。
莫離忙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問題。只是沒想到王妃的決定來的如此突然。」
顏月夕笑了笑，神情隱隱的落寞，開口道：「凡事皆有定數，該離開的時候強行留下，徒增煩惱，還不如索性瀟洒的放手，或許可以成就另外一番不同的人生。」
莫離便是再遲鈍，此刻也大概從顏月夕的話里聽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可是既然顏月夕已經決定了要離開，而他一直以來的目的都是希望可以帶顏月夕離開，因此儘管他能感覺得到顏月夕對花彥欽那絲絲的情愫，可是既然顏月夕決定了，那他便遵從就好。
「既然王妃已然決定，那莫離儘快開始著手準備，不會讓王妃等太久。」莫離微笑著看向顏月夕開口道。
莫離離開后，顏月夕看著一直在身旁神情擔憂、欲言又止的綉心，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何苦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王妃，你到底和王爺之間怎麼了？綉心雖愚笨，可也看得出王妃對王爺絕非無情。」
顏月夕看著綉心，微微抿了抿嘴唇，思考了一會兒說：「綉心，我不知道我此刻要說的話你聽不聽的懂，可是既然你問了，你我之間情同姐妹，我也不想對你藏著掖著。
是的，時至今日我無法否認我對花彥欽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可是這淺淺的動心卻經不起他忽遠忽近、捉摸不透的曖昧的傷害。
我這個念頭恐怕有點出格，可是於我而言，我隨波逐流到今天，本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放任，若是我再繼續任由自己在這王府里枯萎下去，那無異於徹底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更何況，當我又聽到了一些我不那麼願意知道的事情，我若還不懂得及時收手，那我就真的白來這人間一遭。
綉心，你陪伴了我這麼多年，可知我最嚮往的人生是什麼嗎？」
顏月夕沒等綉心回答，繼續說道：「我大概想過對我而言最完美的人生，那就是爹娘健在，夫妻相知，萬水千山走遍，千難萬險共渡。
可是，若我留在這王府里，這一切都將是泡影。更何況，我此生都不能接受我的夫君除了我，有一天會再有別的女人住進這王府。
所以，我於這世道本就是個異類，我一直強迫自己隱藏，可是若是一切都隱藏了，我還是我嗎？至少現在，當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時不時會恍惚，因為我總覺得某一刻，我不認識自己了。」
顏月夕的語氣里藏了太多的無奈和隱忍，綉心雖聽不大明白，可是她知道，顏月夕現在是不快樂的，甚至沒有在當年的將軍府，現在的國公府，重九在的那些日子快樂。
綉心不懂那麼多的道理，她這一生的終極目的就是陪伴著顏月夕，看著顏月夕幸福。若是顏月夕不幸福，那不管她做什麼決定，綉心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
綉心忍不住回想顏月夕在王府的這些日子，似乎在不知不覺間，顏月夕的笑容越來越少。
「王妃，不，小姐，既然你想好了，那你走到哪裡，綉心就陪到哪裡。」綉心認真的看著顏月夕說道。
顏月夕微笑著握了握綉心的手，可心裡一陣陣翻湧的失落卻還是讓她覺得心裡彷彿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