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夜談

  蒼瀾瞟了紅衣女子一眼,淡淡的說:「委婉?是能吃還是能用?」 

  紅衣女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對一旁正樂呵呵、撲閃著個大眼睛看熱鬧的顏月夕說:「這位姑娘,你看,你總得告訴我怎麼稱呼你才好啊,我總不好每天就『這位姑娘這位姑娘』的喊吧?日子可還遠著呢!」 

  顏月夕一聽這話,便明白自己即便是被這兩個不知道什麼來頭的女子救了來的,恐怕也是抱著某種目的才搭救的,那麼想離開只怕是也沒那麼容易了。 

  「啊,我啊,我姓秦,秦小夕,你呢?怎麼稱呼?我總不好叫你小紅吧?」顏月夕看著紅衣女子問道。 

  紅衣女子捂著嘴吃吃的笑著說:「我叫紅袖,倒是和紅字也脫不了干係!」 

  「可是紅袖添香的那個紅袖?」顏月夕問道。 

  紅袖笑著點點頭說:「正是那個紅袖,秦姑娘看來也是飽讀詩書的才女,不像有些終年只穿黑衣的,不解風情還儘是滿嘴胡言。」 

  一旁的蒼瀾似是對紅袖的調侃早就免疫,只是一邊慢慢幫顏月夕斟茶,一邊淡淡的說:「青鸞也只愛穿黑衣。」 

  紅袖被蒼瀾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一張俏臉滿是無奈。一旁不明真相的顏月夕只好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所以然,只得端起茶杯喝茶。 

  過了一會兒,顏月夕對紅袖開口問道:「紅袖姑娘,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紅袖點點頭說:「嗯,你問吧,除了暫時不能告訴你我們的身份,其他的問題,大概都能知無不言吧。」 

  紅袖笑的像個小狐狸一般,顏月夕如鯁在喉,噎的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蒼瀾瞟了一眼顏月夕和紅袖,輕咳一聲說:「時辰不早了,秦姑娘該歇息了。你趕緊去復命吧,青鸞和那位肯定還等著呢,這邊就由我來照看。」 

  紅袖點了點頭,站起身用一種類似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顏月夕說:「秦姑娘,那你早點歇息吧,我先走了。」 

  「紅袖姑娘,稍等片刻,我想問問,你們救我的時候,可有見到我的丫頭?」顏月夕急急問道。 

  紅袖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我們救你的時候,除了擄你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你的丫頭並不在那馬車上,想必擄你的人只對你感興趣,故而你的丫頭應該並無大礙。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和你的車夫在一起。」 

  顏月夕聞言沉默了起來,聽紅袖這麼一說,顏月夕心想,看來她們跟著顏月夕也不是一時半刻了。不僅知道綉心,還知道偽裝成車夫的莫離。顏月夕越想越后怕,自以為易了容應該沒人注意,可萬萬沒想到自己被不止一幫人盯著,卻絲毫沒有察覺出異常,還傻乎乎的到處亂跑,以至於弄出現在這樣的結局。 

  紅袖見顏月夕並未再言語,便對蒼瀾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屋內只剩顏月夕和蒼瀾,蒼瀾輕輕撥了撥燭火,並不急著催促顏月夕歇息,而是靜靜坐在一旁輕輕嘬著杯里的茶水。 

  燭台上的燭火一跳一跳,映的顏月夕的眼神忽明忽暗。命運的無常,她大概心裡也有準備,只是這逍遙的日子不過才幾日而已,就與自己匆匆的揮手告別。 

  接下來自己會去向哪裡?究竟是誰指使紅袖與蒼瀾搭救自己,這個人為什麼要救自己?綉心現在又怎樣了?會不會在當時的混亂中發生危險?莫離有沒有受傷?花彥欽……想到花彥欽,顏月夕心裡微微一沉。 

  蒼瀾靜靜的看著顏月夕眼神中的掙扎和困擾,片刻后,開口道:「秦姑娘在擔心什麼?」 

  顏月夕被蒼瀾猛地出聲嚇了一跳,「啊?哦,你說我,我沒想什麼。」 

  「哦?」蒼瀾挑了挑眉毛,笑著說:「姑娘心事太重,恐對身體不好。蒼瀾的主子絕非要禁錮姑娘,只是現在距離梧州城頗有一段距離,並且大晚上的姑娘一個人出去怕也尋不回之前的住處。 

  再者,主子讓蒼瀾與紅袖救姑娘,怕是與姑娘也有一番交情。要我說既來之,則安之。明日之事尚未發生,擔心也未必能改變什麼。今日之事已經結束,憂慮也不能回頭重來。 

  與其瞻前顧後,腳步猶疑,不如順其自然,坦然面對。看姑娘自始至終並未像一般富家小姐一般哭鬧,蒼瀾便知姑娘必然也是大氣之人。世間之事,一切皆有定數。 

  若是有緣,必能再見。若是無緣,且留回憶共勉,足矣!」 

  顏月夕看著蒼瀾平靜無波卻又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一瞬間某個人帶著一些涼意和淡漠的眸子在腦中閃現,讓顏月夕心頭毫無準備的猛然一痛。 

  「謝謝蒼瀾姑娘的好意,只是我終究是個俗人,縱使深知姑娘說的道理,卻依舊免不了對未來的擔憂和對過去的掛懷。」顏月夕有點無力的笑了笑回答道。 

  蒼瀾幫顏月夕將喝空的茶杯蓄滿,繼續說:「凡塵之人,誰能免俗?天色已晚,姑娘洗洗去睡吧。我就在外間,若有需要,姑娘儘管叫我。」 

  顏月夕點了點頭站起身,隨蒼瀾往裡間走去。裡間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卧房,卧房內套著一間小小的沐浴房。 

  蒼瀾跟顏月夕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裡間。顏月夕環顧了一下這間布置的格外舒適的卧房,微微嘆了口氣。 

  走到沐浴房,供沐浴的大桶內早已放好了熱水和花瓣,氤氳的水汽纏裹著淡淡的花香包圍著顏月夕。木桶旁的榻上放著一套全新的潔白中衣和一條幹凈的帕子。 

  顏月夕脫了衣服下到水桶里,水溫不燙不涼剛剛好,讓顏月夕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瞬間得到了放鬆。 

  沐浴完回到卧房,床頭上擺著一盅湯,不遠處的桌子上熏著一種不知道什麼的香,味道清淡好聞。 

  顏月夕一面為蒼瀾看似冷漠,實則細心的照顧而感動,一面又忍不住擔憂此刻不知在哪裡的綉心和莫離。 

  愁腸百轉的夜幕,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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