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迷霧
青鸞目送著百里墨月走出房門，直到百里墨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青鸞才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被自己掐的滿是指甲印的手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滌塵陣毀了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國主的耳朵里，儘管已經是子時，本已就寢的國主一聽聞這個消息，就立馬起了身。
滌塵陣周圍三丈內都一直時不時傳來巨響，而灰塵自塌陷開始，就不曾消散過。
大國師站在不遠處一個二層的小樓中，神情漸漸的凝重起來。一旁的肖師傅開口道：「大國師，你看那秦小姐還有沒有活著出來的可能？」
大國師長長呼出一口氣，緊蹙著眉心，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也不確定，但是，恐怕會有不該出現的東西將會出現了。」
「不該出現的?學生愚鈍，大國師所指是？」肖師傅不解的看著大國師問道。
大國師抬手指向滌塵陣的上方，開口道：「你仔細看，那空中升起來不僅是灰塵，還有一股濁氣，此刻是深夜，看不清楚，可是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肖師傅聞言，眯著眼看向大國師所指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原本眼神迷茫的肖師傅忽然瞪大了雙眼，抬手指著前方開口道：「大國師，你剛剛說的可是指那裡？」
大國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不止那一處，我到底還是失算了。本以為這滌塵陣是個天生的陣，自會憑空消失，不該留下什麼隱患。可是萬萬沒想到，這秦姑娘入陣，竟然機緣巧合的促成了另一個契機。
此刻，這陣雖毀了，可是只怕，會有不該存在於這世間的東西也隨著這次陣毀而溜了出來。新澤國百年的穩固，怕是要動搖了……」
肖師傅聞言，神情立馬也嚴肅了起來，她忙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大國師沉吟片刻，說：「你們學的那些本事，以後怕是真的能派上用場了……」
大國師聲音剛落，便有公公前來通傳，說銀面王已入宮面聖，此刻正與國主一同往滌塵陣而來。
大國師聞言挑了挑眉，看向一旁滿是擔憂的肖師傅說：「討債的來了，稍後他要是對我動了殺手，你也不必手軟！」
肖師傅神情微微有些無奈，忍不住腹誹，大國師絕對是她見過最奇怪的人。平日里人前皆是一副千年不變的木頭臉，可私底下不正經的時候，簡直讓她無法直視。
而這次讓這秦小姐入陣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那冒牌梅妃故意為之，她無論如何不相信，遲鈍如她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大國師會看不出。可是她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向來中立的大國師，居然會配合那梅妃做這麼一齣戲。
肖師傅無論如何都不明白，銀面王擺明了就是下一任國主的不二人選，而這秦小姐，一看便知絕對是那銀面王心尖兒上的人，她實在不理解大國師這次到底是鬧什麼幺蛾子，還是一副要置那秦小姐於死地的架勢，得罪了銀面王，對大國師有百害而無一利，她真是不懂，這大國師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
不過肖師傅轉念一想，這大國師本身就是個迷，行為處事也向來不與常人一樣，所以在別人看來難以理解的事，放在大國師身上，好像總能莫名的生出一種「哦，對，是他做的，那就合理了」的錯覺出來。
大國師拉了拉衣袍，又恢復了一張木頭臉，看向肖師傅說：「走吧，去那邊看看。」
肖師傅對於大國師這種瞬間變臉的本事早已見怪不怪，於是點了點頭，跟隨大國師下樓往滌塵陣出口而去。
大國師與肖師傅到達滌塵陣出口處沒一會兒，國主便與銀面王百里墨月趕了過來。滌塵陣出口處依舊是濃塵瀰漫，可倒也奇怪，那些灰塵始終就在那一片地方，緊緊的裹著出口處。
夜裡有風，風還不小，可自陣塌了足有一刻鐘，那灰塵就那麼一直包圍在那裡，像是怕被人看清裡面的景象似的，始終不曾被吹散過。
而陣塌時沒來得及及時跑開的太監丫鬟，之後也再沒有出現過，全部被那些濃塵覆蓋，完全看不清楚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國師對國主和百里墨月分別行過禮后，國主一臉嚴肅的開口問道：「大國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給了小女娃什麼神器，可以保護她順利出陣的么？現在人呢？這陣又是什麼情況？」
大國師保持著他沒有任何態度的表情，開口道：「回稟國主，臣之前就已經說過，這滌塵陣會在12個小時后消亡。此刻已經超過了十二個時辰，故而滌塵陣崩塌倒也實屬正常。
至於秦姑娘，臣雖給了上古神器護身，可是那陣內情況複雜，除了異獸卻還有幻境和各種機關……秦姑娘雖聰明過人，可是也難免會遇到難解的問題，故而……」
大國師沒再繼續說下去，抬眼看向國主，國主鐵青著一張臉，許久未出聲。
一旁一直不曾言語的百里墨月，忽然一言不發的往滌塵陣的出口走去。滌塵陣出口處依舊會時不時傳來像是巨石掉落的聲響，國主看百里墨月似是毫不在意，於是出言阻止道：「銀面，你給朕站住，這陣此刻情況尚不明朗，萬一有危險，可如何是好？」
百里墨月聞言停住腳步，片刻后，他緩緩轉身，直直看向國主開口道：「眾生於我皆是塵埃，唯她不同。若今日她出不得這陣來，我必讓所有人，給她陪葬！」
百里墨月看似平靜的吐出這一句話，卻讓身後包括國主在內的人都忍不住一凜。人人皆知銀面王驍勇善戰，年紀輕輕就通過了修羅的試煉，可是平日里的銀面王卻待人和善，從不曾流露出如今日這般濃濃的殺意。
大國師平靜無波的神情，在百里墨月說出那一句話后微微有了裂縫，他抬眼看向百里墨月，與百里墨月對視的一瞬間，大國師心裡暗呼一聲不好，他搖了搖頭暗想，果然，這世道要變天了，恐怕這天會比任何一次都變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