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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解謎未解憂

  這日毋須上朝,又難得沒有應酬,可偷得浮生半日閑,趙挺之便想外出踱踱步。沿著汴河,不知覺間,已走到了夢婉樓前。大白日里,樓前也無人招呼,靜悄悄的。既然來了,進去坐坐也好,趙挺之想著便走了進去。門內有個青澀的小丫頭招呼著,趙挺之讓她去看看孟四娘在是不在。小丫頭一會兒便來回話:「大爺,四娘在樓上候著您呢。」

  趙挺之見了四娘,便毫不客氣地摟進了懷裡,一直發泄到盡了興,才終於放開四娘。

  四娘起身披了件衣服,喚了下人搬個大浴桶來、又澆入熱水。兩人便一起浸入熱氣騰騰的水霧中,趙挺之從後面摟著四娘,四娘靠在他懷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趙挺之又想起了早上兒子的怪事,便說與四娘聽。「言與司合,安上已脫,芝芙草拔……」四娘喃喃地念著,忽地想起了上次趙明誠幾人在致美樓小聚的場景,一下便明白了。「我曉得這意思啦。」四娘得意地抬頭,看看這把自己摟在懷裡的男人。「是什麼意思?」趙挺之忙問。四娘抿嘴一笑:「這謎我可幫你解,卻不能讓我白解啊。你說吧,要給我什麼好處?倘若不能讓我歡喜,我便不告訴你。」「我知道了,你還想讓我再疼愛你一次,小騷貨,剛才還沒夠嗎?」趙挺之忍不住又要動手動腳,四娘趕忙討饒,又是一室春光。

  嬉鬧后,四娘咬著趙挺之的耳朵,輕輕道:「你兒子這是想要娶小嬌妻了,你這當爹的該有的忙了。」趙挺之吃了一驚:「此話怎講?」四娘娓娓道:「言與司合,便是『詞』。安上已脫,則為『女』。芝芙草拔,是把『芝芙』二字的草頭去掉,那便是『之夫』。這三句連起來,你看看是什麼?」「詞,女,之夫,詞女之夫?這又是個什麼典故?」四娘笑了起來,把當日致美樓小聚一事,說與了趙挺之聽,趙挺之這才恍然大悟。

  「這小子,瞞著他爹,竟然把終身大事都定了。」趙挺之搖搖頭,頗覺不可思議。李清照之名他自然聽過,詞也是看過的,確是好詞不假。但他和李格非並不相熟,也算不得一個派別的,立場甚至有對立之處。定這門親合適么?趙挺之沉吟起來。如今朝堂之上黨派之爭愈演愈烈,他不得不小心提防。這紛爭,卻要從宋神宗時王安石變法說起。

  當年宋神宗對於王安石極為推崇,王安石主張革除宋初以來的積弊,扭轉積貧積弱的局勢,以富國、強兵、取士之理念,頒行了諸多法令。由於變法過於劇烈,雖於社稷、於民眾有眾多裨益,卻也有諸多侵害,青苗法、募役法、保甲法直壓得民眾難以喘息。法令頒行不足一年,擁護與反對兩派的論辯及鬥爭即達到了極為激烈的境地。元豐八年,宋神宗去世,宋哲宗即位,此後便是元祐元年。哲宗尚且年幼,高太后垂簾聽政,起用司馬光為宰相,將王安石的新法盡數廢除,王安石也於元祐元年病逝。此後,支持變法一派,即稱「元豐黨人」;反對變法一派,則稱「元祐黨人」。而今已是宋徽宗年間,黨派之爭卻依然存在。

  趙挺之屬支持變法一派,據他所知李格非是蘇軾的弟子,而蘇軾向來力主舊法、反對變法,因此趙挺之和蘇軾早些年可說是水火不容。前陣子從常州傳來蘇軾去世的消息,這段恩怨也算了結了。李格非政治立場並不十分明晰,但因為是蘇軾愛徒,大家自然把他看作是與蘇軾同一派別。如今新黨、舊黨兩邊勢力可說是旗鼓相當,不知日後會呈現何種局面。與元祐黨人聯姻,是否會給自己的同僚傳遞錯誤的信號,令自己遭受排擠?官場上二十年苦心經營,萬不可有一步差池。

  四娘見趙挺之默默無言,心知他在盤算這門親事利弊,便不去吵著他,安心靠在他懷裡,享受著熱騰騰的水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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