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淑妃自刎
再一次見到席子殊,蘇默雲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面對這個人,應該是說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席子殊原本在蘇默雲心中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卻一下子變成了自己的敵人。或許是蘇默雲當初太容易相信一個救過自己的人,才會有現在的心情。
坐在房間里,蘇默雲盯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席子殊,猶豫半晌后開口道:「我現在還可以稱呼你一句席大哥嗎?」
「如果你想的話,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你的席大哥。」席子殊坐下,望著蘇默雲道:「你在這兄弟倆之間,永遠都是他們不斷鬥爭的導火線,阿雲,如果你想明白的話,我可以帶著你離開,不問世事,遠離這些紛爭。」
蘇默雲大驚,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是肖君寒和肖君易的鬥爭中的導火索。怎麼可能,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怎麼可能會成為兩個男人政〡治鬥爭中的導火索,這根本不可能:「席大哥,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相府千金三年前桃花宴上一曲名動京城,多少王孫公子想要一睹芳容都不得見,最後相府千金林羽嫣嫁給當朝七王爺,夫妻情深,神仙眷侶,同年,四王爺在邊城首敗,重傷病危,三封傳書送回京城,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席子殊的話就像是開啟記憶的鑰匙,蘇默雲腦子逐漸出現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讓蘇默雲抱著頭,快要崩潰的看著席子殊,逃避的往後退,靠在牆上,滿臉痛苦。
林羽嫣的記憶全部回來了,全部出現在她的腦子裡,全部,包括當初的事情,三年前的事情,她為什麼要選擇肖君易而不是肖君寒,肖君寒病重時收到消息的她是什麼樣的,全部都想起來了。蘇默雲一臉痛苦的看著席子殊,不甘道:「憑什麼?憑什麼所有的事情要我來負責?!明明是他們兄弟兩人對不起我!要不是我聽到那句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如果不是他們,我本來可以繼續做我的相府小姐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為什麼,都是他們?!」
想起來了,都想起了!
三年前,林羽嫣一心要嫁給肖君寒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蘇默雲盯著席子殊道:「你以為我是誰?我現在只是蘇默雲,林羽嫣的事情再多那也都是林羽嫣的記憶,不是我的,席大哥,你認為這些能改變什麼嗎?」
蘇默雲冷靜下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盯著席子殊一字一句道:「不,並不能改變什麼,現在的我就是我,他們之間的鬥爭即使是我引發的,但是現在,一切都和我無關不是嗎?我只需要在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你的目的是什麼?拿我要挾肖君寒還是肖君易?亦或者是把我帶回西遼國去見王瀟或者王錦?」
席子殊萬萬沒有想到蘇默雲竟然可以這麼快冷靜下來,盯著蘇默雲忽然笑道:「果然是不一樣,阿雲,晚上的好戲,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精彩許多。」
「手足相殘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有,席子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現在還是以前,你都不可能成為最大的贏家。」蘇默雲看著席子殊,眼中有憐憫。面對席子殊的怒視,蘇默雲不避不讓,一臉坦然。
席子殊看著蘇默雲半晌,轉身甩門而去。
蘇默雲鬆開手,掌心已經被掐除了痕迹,呼出一口氣。剛才席子殊竟然把她逼得林羽嫣的記憶全部回到身體里,把一切的事情都想起來,還有那件事情。果然是天意弄人,當初肖君寒和肖君易的對話無意中被自己聽到竟然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只能說是造化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默雲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發生。席子殊口中的好戲不意外就是肖君易和肖君寒的對峙,今晚就是這場鬥爭的最後一仗,誰輸誰贏,就看今晚了。蘇默雲有些不忍,淑妃……
綠兒推開門,見到蘇默雲靜坐在桌旁,問道:「王妃,公子讓我帶你出去。」
蘇默雲站起來,從綠兒身邊走過時,道:「在王府這一年,能讓你忠心於席子殊,對他死心塌地真是不容易,若不是你,怕是我也不會離開王府,真是小瞧了你。」
綠兒身體僵硬,低著頭跟在蘇默雲身邊。蘇默雲走出門,和當時料想的不錯,京城內的一間客棧,不過現在人心惶惶整個京城裡都沒幾個人在街道上行走,全都是官兵巡邏,這間酒樓怕也是很久沒有生意了。
見到蘇默雲,席子殊走了過來道:「既然要看戲,就要一次性把戲看足,挑一個位置不錯的地方,我看,那邊的城牆就不錯。」席子殊一把拉住蘇默雲的肩,帶著蘇默雲直接飛到了城牆上,夜色里,蘇默雲只覺得耳邊風呼呼的刮過,晃眼的時間就已經站在城牆上,這裡,可以看見整個京城,而且——
蘇默雲瞪大眼睛看向遠處的城門,火光閃動——難道肖君寒這個時候要讓那三千精兵進城?!
這個時候三千精兵進城?肖君寒和肖君易今日在朝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蘇默雲不敢想,難道時間要提前了嗎?若是肖君寒登基,畢竟要血洗整個朝堂,林家怎麼辦?她不在身邊,林家一家人……這麼多的人命……蘇默雲不敢想,掙扎著要從城牆上下去。
「老實呆著!」
「席子殊你是混蛋!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知道什麼?當初肖家篡位時,有想過那些無辜的生命嗎?有想過那些還在襁褓中嬰兒嗎?想過嗎?現在我就要讓你們都嘗嘗這個滋味!我要肖家一個人都留不下,我要林府上下都給我陪葬!」席子殊張狂的笑意讓蘇默雲臉色一變,抬腳要踹,可惜被席子殊識破,強制的拉著她站在城牆上,衣角翻飛,城牆之上的風烈烈刮著,蘇默雲可以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瘋了,席子殊已經瘋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林家上下和肖君寒都不能有事!
「席子殊,你這個瘋子!」
「我就是瘋子,被肖家和林家逼瘋的瘋子!如果不是你們我怎麼可能會成為一個孤兒被人收養,每日承受著痛苦訓練,我現在就是來複仇的,我要整個林家和皇室給我爹娘陪葬!」席子殊的話讓蘇默雲終於知道,席子殊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她一直以為席子殊冷靜自持,竟然是這樣,蘇默雲不敢想象待會兒在眼前會發生的事情。不,不要,這樣的話,那她和肖君寒就真的完了。那麼多的人命,根本就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城外晃動的火光漸漸靠近,鐵騎的聲音,還有訓練有素的槍兵聲音,讓蘇默雲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皇宮裡亮起的火光,蘇默雲看向下面,想要出聲被人點席子殊點了啞穴,蘇默雲搖著頭,拚命想要出聲。火光來到宮門口,宮牆之上,肖君易站在那裡,城牆上面滿是弓箭手,蘇默雲大驚,緊張的看向騎馬在前,面色鐵青的肖君寒,火光印照下,那張臉竟然讓蘇默雲覺得有些陌生。
冷血、無情。
蘇默雲腦中只有這兩個辭彙可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她不敢相信,這場鬥爭真的會讓一個人改變這麼多。她心疼肖君寒,卻也不忍肖君寒和肖君易手足相殘,而且還牽連到許多人。
騎馬在前的肖君寒沒有意識到蘇默雲被席子殊帶著站在一個看不到的位置,正目睹這這一切。肖君寒冷冷的盯著肖君易,揚聲道:「宮中侍衛全部出動也不敵我身邊的三千將士,更何況你的暗衛你確定真的全部都對你忠心嗎?」
「肖君寒,我真是太小看你。」
「是你太高估你自己。」肖君寒笑道:「現在你要是投降,還有機會活著,如果不是,那……就兵戎相見,敗者為寇。」肖君寒勒緊韁繩,看向城牆上站著的肖君易,繼續道:「七弟,你投降吧!」
「四哥,你是否忘記了,淑妃娘娘的存在?」肖君易勾起嘴角,揮了揮手,兩個侍衛押著頭髮撒亂的淑妃出現在城牆之上。肖君寒大驚,側頭問道:「白洛呢?」
「回王爺,白洛不在,尚不知去向。」赤羽皺著眉。白洛的身手難道救不出淑妃,那肯定……赤羽道:「王爺,屬下派人去尋白洛的下落,我想……七王爺不可能那麼容易放走淑妃,我擔心……」
「速去。」
「是!」
赤羽調轉馬頭離開,肖君寒盯著城牆上的淑妃,臉上的神情出現一絲鬆動。身後的三千將士都在看著,他不能做出不孝之事,若是放棄淑妃,即便是日後登基為王也必定會成為污點,肖君寒不能這麼做,但是——難道要在這個時候放棄,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簣嗎?!不,不可能。
城牆上的淑妃,即使被人扣押這,依舊儀態端莊,肖君寒看著她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母子倆難得見面時,淑妃溫柔看著他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淑妃,寵冠後宮,即使不能封后依舊是皇上最寵愛的嬪妃,長得好看還知書達理,不爭不搶,這份淡然讓肖勤傲愛了多年,也敬了多年。淑妃不同於皇后,皇后和皇上一直都帶著一層牽絆的關係,肖勤傲喜歡林氏,去更欣賞淑妃的淡然。
「老四,記住,為君者,當仁義,且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母妃!」
「若是他日你能登基為王,望你能興我國邦,成為一個好皇帝。」淑妃看著火光映照下的肖君寒,臉上出現一抹溫柔的笑意,忽然猛的向前,押著的侍衛根本來不及反應,劍上多了一抹血跡,淑妃的身子從城牆上跌落下去。
肖君寒從馬背上躍起,徑直飛過去:「母妃!」
蘇默雲在另外一邊的暗處,盯著肖君寒,剛才淑妃自刎的那一幕讓蘇默雲恨不得在肖君易手中的人是自己。不可以,不可以,為什麼要這樣。蘇默雲被席子殊點了穴,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肖君寒抱著淑妃,單膝跪在地上,膝蓋碰到地面,像是要碎了一般。
墨卿……
肖君寒抱著淑妃還溫熱的屍體,看著脖子上的那道劍痕,眼眶泛紅,溫柔的摸著淑妃的臉,抱著淑妃的屍體往人群那邊走,背對著城牆,冷冷下令道:「殺!」肖君寒話音剛落,三千精兵大喝一聲,向城門處衝去。
城牆上的蘇默雲盯著肖君寒抱著淑妃屍體的背影,眼淚從眼眶裡落下來,身上的白色衣服被風吹起,像是在為這一場廝殺而祭奠。蘇默雲的心在疼,她知道肖君寒這個時候肯定很疼,一定……很疼。淑妃那是任何一個見了都會覺得好的女人,在宮裡這一輩子,或許,這個時候才是解脫。這個時候的肖君寒該有多痛,蘇默雲不敢想象,她只知道,看著向火光走去的肖君寒讓她心疼。
「王爺,白洛,失蹤了。」
赤羽話說到一半,見到肖君寒懷中抱著的人,赤羽一怔,隨後道:「王爺,請節哀。」
青離和紫霄趕來時,紛紛一怔,三人跪下道:「淑妃娘娘薨,請王爺珍重,節哀順變!」
站在三人面前,肖君寒抱著淑妃已經冰冷的屍體,回頭看向宮門口火光烈烈的修羅場,沉聲道:「殺,一個不留。」
赤羽大驚,紫霄和青離看向赤羽,赤羽搖了搖頭,拱手道:「是,屬下謹遵王爺吩咐,殺,一個不留!」
城牆上的蘇默雲看著肖君寒,淚流滿面卻不能站在肖君寒身邊,只能看著肖君寒站在那裡,蘇默雲掐的手心破了,血順著手心滴下來。席子殊望著那邊火光,冷冷道:「肖君易……肖君寒,我一個都不會留。」
說罷,帶著蘇默雲從城牆上離開。
正在和肖君易人手交戰的紫霄瞥見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心裡一顫,眼神一動,沒有說話繼續揮劍刺向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