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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唱戲

  赫連蘇離面目表情,她看著戲台上的生旦花旦兩角一來一往間的動作倒是不錯,歌喉也尚好,但她無心將戲言聽進耳朵里。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端坐發僵的肩膀,偷偷瞄了眼宗政鏈誠,見他閉眼甚是享受的樣子,暗自叫苦,只好期盼著這戲曲早些唱盡了才好。

  只是這戲曲唱了許久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她平日雖看戲文卻不喜歡聽戲,不免開始打起了瞌睡。

  宗政鏈誠的手輕輕敲著桌面,他側頭看了眼赫連蘇離閉眼晃著腦袋,笑著故意在她耳邊鼓掌,嚇得赫連蘇離一下子回了精神。

  她回過頭看宗政鏈誠一臉壞笑,心裡覺得有氣,這好好的留她一起聽戲做什麼?回想著自己也並無招惹到他哪裡,說他是故意整自己吧,也覺得沒有由頭,實在想不通。

  「天色不早,該回去了。」赫連蘇離伸手拉了拉芍藥,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身邊這幾個人都能聽見,她裝著笑臉望向芍藥,「得回去了,對吧?」

  芍藥連連點頭,說:「若是夫人見不到小姐,該派人來尋了。」

  赫連蘇離起身,正要彎腰行禮,被宗政鏈誠用扇子抵著她的手,她這禮僵在一半,起來也不是,硬行了禮也不是。

  「一會我讓人送你回去就是。」宗政鏈誠用紙扇輕輕扇風,見她一臉沒趣坐下,他看著戲台笑說:「怎麼?你是覺得這戲唱得不好嗎?」

  「唱的什麼。」赫連蘇離滿臉的沒意思,她驚覺失言,起身福了福身子,說:「請三殿下恕罪,蘇離剛剛走神沒聽這戲的內容。」

  「無妨,我也覺得這戲無趣,見你不說話還以為你喜歡聽。」宗政鏈誠不看她,別過臉目光看著戲台方向說。

  赫連蘇離尷尬坐下,見宗政鏈誠身邊的隨從臉上忍著笑,心中的氣正好沒地方撒,她拿著手帕輕輕掃了掃,說:「看殿下身邊的隨從像是喜歡聽這戲,不像我呆呆笨笨的聽不懂這些戲音腔調,倒白可惜了這辛苦唱戲的人了。」

  立峰一愣,他擺手說:「赫連小姐莫要取笑屬下。」

  「取笑?你倒是誤會我的意思了。」赫連蘇離收回目光,冷眼瞧著台上的人,倒不如一脖子抹了乾淨,哪裡得在這兒拘束還不算完,唯恐擔心錯落了分毫,一直提心弔膽著實沒趣。

  宗政鏈誠側坐著身子,手在身後對立峰揮了揮,他看著赫連蘇離道,「你喜歡什麼?」

  赫連蘇離覺得這肯定是個陷阱,她搖頭笑了笑,「我喜歡清凈,殿下會給我這份恩典嗎?」

  「你倒是直接。」宗政鏈誠指了指戲台,「戲唱完了。」

  「是啊,曲終人散。」赫連蘇離原無神的眼一下來了興緻,重燃光芒,她笑著看向芍藥說:「戲唱完了。」

  宗政鏈誠從袖子里拿出響鈴簪在眼前晃了晃,聽著清脆鈴聲,笑問:「你覺得這東西如何?」

  看著那根響鈴簪子也不過是常物,赫連蘇離道:「街市攤子上尋常可見的物件罷了,芍藥你覺得如何?」

  芍藥搖了搖頭,「奴婢察覺不出什麼,殿下拿著賞玩許是覺得有趣吧。」

  「你若覺得不出有什麼,自然也就普通。」宗政鏈誠看著赫連蘇離主僕二人不像是演戲的樣子,又道:「原是隨手撿的,說到底也只是個玩意兒。」

  「殿下好興緻,不撿些金銀玉器一類的,偏挑了這東西。」赫連蘇離抬手取下頭上的一隻釵子,摸著圓潤的珍珠,笑說:「若是這隻釵子同殿下手裡的一起掉在地上,估計大部分的人只會瞧見我手上這隻攥金枝的珍珠釵。殿下眼光獨到,受教了。」

  宗政鏈誠見自己並沒有刺激到她,覺得無趣,將簪子轉手給了立峰,問:「一隻簪子罷了,你受的什麼教。」

  赫連蘇離將珍珠釵遞給芍藥,讓她給自己戴上,嘴角微勾,緩聲說:「雲泥之別,雲有雲的美妙,泥亦有泥的用處,二者雖不能相提並論,一切皆在人心的想法罷了。」

  「想不到你是個多想的,一隻簪子能讓你想出這一出。」宗政鏈誠饒有興緻看著她說。

  「原想的還有另外一出。」赫連蘇離笑了笑,搖頭道:「只是覺得不明白罷了。」她的目光幽幽落在遠處又落在宗政鏈誠身上,「好像殿下拿這簪子的時候十分突然,像是要找話茬似的,可眼神更像是審視窺探,大概殿下還有別的意思,蘇離一時間想不明白。」

  宗政鏈誠笑著,手支著半邊臉,他的視線落在赫連蘇離的眼睛上,又落在她櫻桃紅的雙唇上,「那你能看懂我此刻在想什麼?」

  赫連蘇離眼裡轉瞬即逝的不滿,她揚著笑容收回目光,正了正身子說:「蘇離哪裡敢隨意揣測。」

  何為聰明?只在點到為止,她明白。

  偏偏宗政鏈誠不順著她的話,還挑了一個不明用意的話來問她,她怎麼可能回答,說得對或不對,這些時間總得又搭在無趣的說話上,況且剛剛她已越矩過一次。

  「不敢揣測你也揣測了。」宗政鏈誠掃了眼赫連蘇離,他起身擺手道:「戲唱畢良久,人也該散了。」

  「恭送三殿下。」赫連蘇離行禮說,偏又坐了一會才走,她揉著肩膀,嘟囔道:「這戲有什麼好看的,真是搞不懂。」

  芍藥笑了笑,輕捏著赫連蘇離的肩,說:「許是小姐今日戲看多了,覺得無趣。先前同白公子一起的時候,有說有笑的,倒不如同三殿下一起的時候。」

  「以後得找些遇不到他的地方,尤其不能有戲台說書這類的地方。」赫連蘇離捶著肩,她見自己的手腕上沒了紅繩,問芍藥道:「我手上的紅繩哪去了。」

  「奴婢還以為是小姐戴厭倦了,隨手扔了呢,昨夜服侍小姐沐浴的時候就沒見著。」芍藥說。

  赫連蘇離擺手,無所謂道:「左右也只是一條繩子罷了,不值錢的東西,原還想著用它提醒自己與姻緣廟那個老頭的約,興許丟了還有它的天意呢。」

  說起天意二字,她周身的酸疼瞬間消散了,笑著一路小跑到馬車前,若是真這般的巧合那便是天定了,紅繩不見的時間與初遇白起的時候實在匹配,怪不得她胡亂猜想,誰讓那老頭也說自己是天定姻緣。

  宗政鏈誠看著赫連蘇離這副輕快的身影,嘴角微勾,問立峰道:「你不覺得她有兩副面孔嗎?」

  立峰看了眼窗外的馬車影子,「殿下是說赫連小姐?」

  「她好像一開始將我誤認錯了,語氣與後來甚是不同,她見是我,臉上的表情都僵了。」宗政鏈誠說著,指了指自己,眉頭皺著問:「難道我跟那個侍衛很像?」

  「許是因今日穿的衣裳顏色相似吧。」立峰打量了一番自家主子的穿著說。

  「即便是相似,她怎麼也不看仔細?何況她一個相府千金,輕易擺出一個笑臉給誰看啊,那個侍衛?」宗政鏈誠說著,總覺得哪裡不對,他又道:「若是欣柔及雅儀就不會如此。」

  立峰對宗政鏈誠這般轉變快速覺得不解,他輕咳說:「欣柔小姐身子一直孱弱,殿下明日去瞧瞧?」

  「欣柔待字閨中,我總去看望算怎麼回事。」宗政鏈誠白了眼立峰,他覺得心煩,擺手道:「她一直不見好也是那些郎中不頂用,大不了叫許御醫去梁都統府瞧瞧,左右他是去過相府給蘇離瞧過病的,去一趟梁府也不算越矩。」

  宗政鏈誠不過是看中梁欣柔的父親掌管兵權這一事,平日里便對梁欣柔格外不同些。

  而梁欣柔素來識大體雖偶爾也會有使些小性子,但只要他稍加哄幾句或是送幾個東西也就無事了。

  若不是他聽聞梁欣柔數次心意難平都是因為赫連蘇離,自然也不會注意到相府里竟然藏著這麼一個有趣的人。

  對於赫連蘇離,他自第一眼起便覺得不同,以前聽傳聞說相爺千金天顏仙姿、雙瞳剪水、娉娉裊裊,他還不信,笑著說這般形容看似齊整又少了什麼,直到他在萬花樓那日近身見到蒙著面紗的赫連蘇離。

  當時借光投在紗屏上柔弱纖細的身影再到撤下紗屏時那一襲清逸舞步紅衣,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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