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失言
白起搖頭，道：「師父說是你告訴公主他那的點心好吃，他賺了點錢，這是謝禮。」
蘇離笑出聲，這才安心吃了這糕點。
「老白什麼時候會做這個糯米糰子了？沾著黃豆粉倒是不錯。」
白起原先見師父做糕點忙碌，一時間覺得有趣便也學著做，倒不想第一回做糕點還得了好評。
白起嘴角輕輕一勾，問道：「當真不錯？」
蘇離點頭，拿起帕子擦去手指上的黃豆粉，道：「這黃豆粉加些白砂糖或者花生末會更香一些。」
「回頭我再試試。」白起連忙道。
「原來這是你做的啊，老白說的謝禮便是讓你做這個？」
白起紅了紅臉，道：「師父說謝禮就是你想吃的時候我給你做。」
「老白的謝禮怎麼反倒你來代勞了。」蘇離笑著又拿起一塊糯米糰子扔進嘴裡，道：「老白倒是會偷懶。」
說話間，黃豆粉黏在蘇離的喉嚨間，她咳嗽幾聲，見白起端著茶盞順手接過喝了一口，道：「以後老白的謝禮讓他自己做便是，若是他多對幾個人如此，你不是要忙壞了？這殿下和公主的安危該如何？你堂堂一個皇家侍衛做這些委實屈才了。」
白起笑著。
蘇離伸出手指著白起道：「你也別總擺著臉，多笑笑才好。沒見著曦月總是很怕你嗎？像以前一樣該多好啊。」
蘇離意識到自己失言，悔自己不該再提過去。
「旁人都怕我一些。」白起只是道，並沒有多想
「那是旁人。」蘇離尷尬笑了一笑，道：「便也只有公主和老白對你不同些。」
白起點點頭，連忙起身，站到一旁，蘇離還未回過神，聽見曦月送來點心。
「公主差奴婢給小姐送點心。」曦月提著食盒，見棋盤上的點心疑惑看了一眼白起。
蘇離連忙扯謊道：「芍藥做的點心，曦月你也嘗嘗。」
曦月搖頭，臉上淡淡笑容，卻是嗔怪語氣說道：「小姐又忘了規矩。」
蘇離尷尬一笑，心裡暗自想，便是知道規矩才故意如此，若是被她知曉朝雲都使喚不動的白起，竟然給我做了點心，這不得多心？
在公主府的日子一天一天過來，雖規矩繁多倒也比去宮裡一日來得輕鬆。
見到曦月的時候，蘇離依舊會時時想起她對自己說的話，偶爾總是會對自己的旁敲側擊，隨著日子一日日，蘇離內心覺得她是皇后那邊派來的想法更重了。
只是蘇離不明白，若是皇后，為何不直截了當傳她入宮當面說？非得讓一個侍女來對她說這些？這實在讓她想不通。
蘇離見白起坐到高處，曦月低頭端著點心，想來這府里耳目眾多，鏈誠來自己這兒的消息曦月不時便會知曉，於是便主動開口道：「殿下稍坐坐便走了，同我說了些關於雅儀郡主的話。」
曦月笑了笑，道：「殿下同小姐說了什麼，倒不必與奴婢說，都是主子的事。」
蘇離低頭笑笑，抬頭看著曦月，道：「旁的倒是沒什麼，只是覺得郡主可憐罷了。」
曦月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笑道：「小姐倒不必為旁人如此，許多事皆有定數。倒是小姐以後該做何打算？」
「打算？」蘇離笑著，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問道：「你希望我如何？」
曦月拿著點心的手一頓，尷尬笑笑：「小姐怎麼反倒問起奴婢了。」
「不過是好奇罷了，不過現在想來也許嫁去北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蘇離故意說道，隨即苦笑著，伸出拉過曦月的手，虛偽地說：「只是前路迷茫，身邊沒有一個能說這些事的人罷了。」
「小姐若是擔心，就該抓緊些才是。」
很好。蘇離心裡得意，但只是臉上依舊一副愁苦，道：「有些事不是抓緊些便能成的，曦月你在宮裡應該也懂這些。」
曦月反握住蘇離的手，道：「只要小姐願意，這事便能成。」
蘇離收回手，「哦？」臉上只是笑笑，看著曦月許久，笑道：「我知道了，曦月你先回去吧。
「是。」曦月低頭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白起的聲音在蘇離身後響起，他道：「肖曦月同你說了什麼？」
蘇離笑著搖頭，轉過頭見他微微皺眉的模樣，道：「怎麼？這是什麼表情？」
「肖曦月不是一個普通侍女，你且小心些。」白起面無表情，說道。
「我知道。」蘇離毫不掩飾，回答說，「不過是想看她心裡到底是裝了些什麼。」說完，抬腳走進屋裡，關上門的時候見白起依舊站在院里。
蘇離脫下外衫只著中衣躺在被窩裡，屋子裡淡淡的熏香倒是讓我覺得舒心。
醒來時見曦月已經站在一旁，我連忙起身，道：「今日侍候我洗漱的怎麼是你。」
「公主一早去了西街，想著小姐身子不適便留了奴婢侍候小姐。」曦月道。
梳洗過後，蘇離見曦月給自己穿上一身綉著芙蓉花樣的粉色緞服，又著一頭珠翠，不免微微皺眉道：「這似乎太過引人注目了。」
曦月只是笑笑，不說話，扶著蘇離走出院子。
蘇離見天氣晴朗雖風中透著一股涼氣但好在陽光充足倒不覺得冷。
而後見到客堂里坐著的鏈誠，蘇離頓時便知曉這曦月的用意。
「請殿下安。」蘇離福了福身子，道。
「蘇離，你過來。」鏈誠招了招手，指著桌上的幾件打開的錦盒，道：「過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你來看看，可有什麼想要的？」
鏈誠抬頭看著蘇離不做回答，笑道：「昨兒夜裡進宮聽聞申屠要與大哥結親，你與申屠氏算起來也是血親，想來知曉此事也會高興。」
初次聽著申屠府的婚事已是半月前的時候，再次聽說心裡也沒有了初次聽時的激動和喜悅，我笑道：「申屠將軍赫赫戰功，這嫡女必是要入主正妃的，想來我倒不必多擔心玲瓏會受委屈了。」
「只是怕與大哥的側妃，以後日子兩人會有不快的地方。」鏈誠說道。
蘇離心裡沉了沉，露出一絲苦笑：「只是在這兒，怎麼會有得一人心相守到白頭的事。」
「怎麼？你倒看得如此透徹？」鏈誠看著蘇離，眼裡似乎提起一絲興趣。
蘇離連忙低下頭去，懊惱自己這種時候怎麼說出願得一人心的昏話。
蘇離快速張嘴說道，快得險些咬了舌頭，道：「不過是心裡一絲期許罷了，說出來平白惹了笑話，合規矩的才叫期許，不合規矩的便是妄想。難道殿下不希望只得一人心相依白首？」
鏈誠看著蘇離，臉上淡淡笑容並沒有回答。
蘇離轉頭見芍藥從外走近，喜出望外，連忙跑了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怎麼來了？你這些日子可過得好？」
芍藥笑著，眼裡微微發紅，道：「小姐沒事便好，奴婢這些日子在府里也都好。相爺遣奴婢來看小姐。」
「你這丫頭。」蘇離緊緊握著芍藥的手，見芍藥一直往自己臉上看。
「小姐氣色很好，奴婢可算是放心了。」芍藥笑著說道。
蘇離牽著芍藥的手，走到客堂，見芍藥請安對鏈誠，正打算拉著芍藥到屋裡說話，只是見芍藥依舊屈膝，她道：「相爺讓奴婢請小姐回府。」
蘇離見鏈誠微微點頭，連忙拉起芍藥，小聲問道：「你剛剛並沒有說要帶我回府阿。」
「這是相爺的意思，若小姐一切都好便請小姐回府。」芍藥小聲回答道。
「既是相爺的意思。」鏈誠抬頭吩咐白起：「白起，送赫連小姐回去。」
蘇離見白起站在一旁朝自己走了幾步，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轉頭見鏈誠正低頭看桌上的東西，心裡一沉，已是明白此時也只有回府了，便妥協道：「好，我知道了。」
白起走在前頭，蘇離跟著他的腳步，連連後頭看了幾眼鏈誠，看他依舊沒有看向自己一眼，蘇離苦笑著回過頭走在白起身後。
到底是妄想了，蘇離，他不會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