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最後一戰
除了130毫米艦炮和600毫米魚雷外,德克兔上還有一些充足的50毫米防空炮彈藥。但是連威力比它大的單兵火箭筒在五十米上都無法擊穿石像鬼級的裝甲,更何況是防空炮呢?它們只能給對方來一個高級拋光服務。
隨著距離的減小,對方射來的火炮越來越猛烈,其縮小后的散步圈有百分之八十的面積覆蓋到德克兔的艦體。也就是說,德克兔只有十分之二的空間能夠躲開下一輪的炮彈。
在對方開火之前,你永遠都不知道往哪裡躲才能逃過這輪炮擊。電磁炮彈的超高初速,往往在瞭望員還沒來得及判斷出落點就已經落到旁邊的海水裡了。
張兆華見情況不妙,讓水手們立即使用發煙機。德克兔拖著長煙不斷地扭動著艦體航行,在持續一分半後向左急轉彎繞到胸甲騎兵級的右舷後方。
「石像鬼」因德克兔設置的煙霧遮擋而失去射擊的視野,炮彈也突然失去準頭落在濃煙之中。
石像鬼級想要駛出煙霧還要一段時間,現在這裡只有「德克兔」和「胸甲騎兵」兩艘艦船。張兆華命令德克兔繼續沖向胸甲騎兵級,距離越近魚雷越容易命中目標。
僅僅一枚未必能擊沉「胸甲騎兵」,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再一次拉近距離好讓五枚魚雷同時命中敵艦。
在此期間胸甲騎兵級的一枚400毫米炮彈落到德克兔的后甲板上,將三號炮塔直接給擊毀。從瞭望部得到詳細報告后,親自在一號炮塔指揮射擊的槍炮長趙志強聽到這個消息沒有悲傷反而發瘋般地狂笑不止。
「哈哈,雲向陽你這個狗日的。叫你天天黑老子敗壞人品,這下慘死了吧。你給老子等著,老子馬上就要下地府陪你去。」
「報告銼刀長,俺還活著!剛才打完所有炮彈,我們就已經離開那裡了。」
發現自己手下還活著,趙志強笑得更加開心:「晚死一會也沒咋的,等下黃泉路上結個伴一起走啊!」
看來槍炮長已經對自己能否在這場戰鬥中存活下來失去幻想,雖然人還在崗位上繼續戰鬥,但精神上變得有點瘋顛。很多水手都是跟他一樣的心態,反正都要死定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他們現在恨不得在死前能抱著上百噸的炸藥—能有一個小型手提式核彈箱更好,哪怕是面對死亡,只要是個真正的男人都希望自己死的「轟轟烈烈」。
李海東將軍親自引爆戰列艦的彈藥庫與敵深海母艦同歸於盡的方式已經成為每一個華夏年輕水手心目中最為偉大的「死法」。
艦長張兆華在這個最後的時刻打開全艦的廣播,嚴肅地說道:「我們會接近到胸甲騎兵級三公里內進行魚雷攻擊,雖然預計成功率不會太高,但是我們將竭盡所能去完成屬於自己的軍人職責。」
「我們將會使用所有的火炮對敵艦射擊,如果炮彈耗盡我們將會發射所有的魚雷、如果魚雷用盡我們將會對敵艦實施撞擊、如果沒有撞沉敵艦我們將在甲板拿起步槍朝敵艦開火,如果我們不幸陣亡在海洋深處祖國將會記住我們的名字。」
不得不說,艦長張兆華有一股演說家的天賦,不管是第一次在東湖海軍基地自我介紹會上的演講,還是「最後一次」現在的演講都讓紀海印象深刻。艦長語氣中包含著一股堅定的意志,總是將水手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給驅散。
「切換到無線電廣播公共頻道,我要和林鄧忠司令直接通話。」
在電報員打出手勢后,張兆華深呼一口氣繼續說道:「這裡是18水兔分隊旗艦德克兔的艦長張兆華,我們現在位於北緯十四度,東經148度的海域附近與深海戰艦交戰。三爪兔已經失去戰鬥能力,這裡只剩下我們孤軍奮戰。」
「深海打撈船就在我們附近,它擁有隱形的能力,一旦放過它後果不堪設想。但我們已經彈盡糧絕,不過我們將會戰至最後一刻。」
「這裡是張兆華的最後一次通話,德克兔正在對敵方胸甲騎兵級發起突擊,預計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為了我們身後遙遠的家鄉,為了祖國漫長的海岸線,告訴他們我們依舊戰鬥在這片海洋上!」
德克兔正在射擊中的二號炮塔突然發生爆炸,「胸甲騎兵」的一枚400毫米電磁炮彈將它擊毀,包括二炮長陳華平在內的所有炮手全部陣亡。
甲板上沒有一個人去靠近燃燒中的二號炮塔,不可能有人能在那種爆炸中倖存。他們現在連自己的能不能活下來都懶得管,紀海發現德克兔所有的水手都進入一種「亢奮」的奇怪狀態。
這就是軍人的「血性」吧,紀海心裡默默地想道。就像在1937年的抗日戰場上,面對數倍強大於自己的敵人,面對註定有去無回的結局。許多華夏男兒怒吼著將刺刀插入鬼子們的胸膛,面對包圍時發出瘋子般地狂笑,毅然拉燃身上的手榴彈。
「祖國家鄉,就在身後。人民海軍,死戰不退!」
紀海轉向聲音的來源,有好幾個水手聚集在軍艦的桅杆旁邊。他們想升起李海東將軍在長江突破戰中命令山東號升起十六個字的著名信號旗,這個行為肯定沒有得到艦長張兆華的同意。
紀海知道這個代表十六個字的信號旗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掛起的。海軍司令部早就有規定,除非是主力艦隊重大決戰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其它情況不許掛起這種信號旗,即使是海軍上將也沒有這種隨意掛起的權利。
因為這十六字已經成了華夏海軍精神信仰的一部分,只要掛起這些信號旗,華夏水手的士氣就會上漲到極點。如果這種旗幟就這樣隨便經常被掛起的話,那還怎麼能起到激勵士氣的作用。
舊日本帝國海軍在許多海戰中就因為喜歡掛起「蝗國興廢,在此一戰」的信號旗,結果在一次次的「決戰」中被美國人揍得找不到北。自東鄉平八郎時代所流傳下來的精神傳統已經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