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是地攤文
紀海在餐廳里吃飯的時間曾聽過政委和軍需處長的交談，他們對德克兔號船員目前的心理狀態而感到憂慮。佐世保港補充的新船員幹活工作時都比較有幹勁，有的甚至表現的比老船員還要好。
要問為什麼會出現這些現象，軍需處長覺得可能是老船員出現「厭戰」的情緒，平時工作的時候會偷一點懶，只有戰時才會賣命地去做好自己的崗位。
政委則說他們都在想家，因為現在沒有衛星通訊，在海面上根本船員們就不能和自己的家人聯繫。讓剛剛二十多歲的青年背井離鄉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殘酷，要知道在軍校的時候學員們好歹還能放寒暑假、能過中秋節國慶節這樣的節目。
而現在他們要出海兩三年的時間才有一次回國的機會，這怎麼讓人不想家呢？
紀海坐在後面偷聽他們的對話，說實話他的親人只有爺爺一個人，老人家有自己郵寄過去的工資，應該會過的非常好。但水手們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在華夏大地上本土生長的士兵。
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父老鄉親，甚至也有女朋友。大家無時無刻不想念自己的親人，想知道人家姑娘過的快不快樂、想立刻躺在自己房間軟綿的大床上、想吃上父母做的美味的家常菜。
「如果有人突然天天討論在家鄉里的話題，老是提及到自己家裡的事情。那麼他可能心理上就出了一點問題，這個時候就必須要趕緊對他進行心理輔導。」政委說的話讓紀海陷入思考，作為一個艦長自然有義務要關心船員們的狀況。
「你知道劉建平那混小子回宿舍看的是什麼書嗎？」
王歸海冒出的一句話將紀海從沉思中拉出來，他接著說道：「非常有趣的地攤文，比上次的論新火炮時代下巡洋艦發展思路更有意思。」
「小劉到底看的是什麼書呀？」
紀海倒是好奇起來，這幾天他都是在艦長室里休息，沒有在去宿舍到自己的床位睡覺，自然也就對下層船員們之間發生的有趣事情一無所知。
「戰列巡洋艦的浴火重生。」
「戰列巡洋艦那玩意不是被高速戰列艦給淘汰了嗎，世界第二大戰期間沒有哪個國家還在製造戰巡吧？」紀海疑惑地問道，「一個衣阿華級戰列艦跑得比戰列巡洋艦還快，打不過跑不過還有什麼意義？」
「可問題是劉建平還真相信了地攤文的說法。」王歸海聳肩膀無奈說道，「他跟我舉例子說驅逐艦可以憑著航速和機動優勢幹掉深海驅逐艦，如果戰列巡洋艦能利用現代技術跑出40節以上的速度。對上30節左右的深海主力艦將會有許多優勢、總之是什麼主動交戰權啊，打胸甲騎兵級和標槍騎兵級重巡洋艦有更大的勝算。」
什麼鬼，用戰巡來抓重巡嗎？這不正是某某貼吧著名的言論之一……
紀海摸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世界線自導彈消失在舞台之後，大炮巨艦死燃復生。自然會一些狂熱的BB黨就開始對未來的艦炮時代有所期待，他們開始YY即將出現的新艦種。
網路上成為「設計師」的戰場，互相攀比誰的方案最優秀。什麼往戰列艦安裝三座五聯裝主炮啊，什麼效仿深海驅逐艦給自家的驅逐艦安裝六門200毫米炮啊。甚至還有人提議把幾台火箭發動機安裝在戰列艦的尾部，這樣就可以像宇宙戰艦大和號一樣升上太空跟外星人大戰一場。
劉建平看的地攤文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雖然《論巡洋艦發展思路》的作者成功預言未來的巡洋艦會因為新時代來臨而重新定義主炮口徑。但是更多的地攤文顯然沒有什麼營養含量，很明顯寫《戰列巡洋艦的浴火重生》的作者是個智障。
「反正我看了一眼，那個地攤文作者的思路就是在現代的高速戰列艦為基礎上，繼續捨棄裝甲換取更高的航速，利用四十節以上的速度專門對付深海艦隊胸甲騎兵這一類型的巡洋艦。」
「真是個傻逼，一戰時期英國人的戰列艦無法在火力裝甲速度三者上取得平衡，這才選擇捨棄裝甲發展戰巡。」紀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本末倒置的做法，你以後勸劉建平別看那種地攤文了，要是不聽就用瞭望長的等級強行命令他。」
「好吧好吧，其實小劉就是想知道人類要打贏深海艦隊需要怎麼樣的戰艦，所以才會誤入歧途看那些書的。」
王歸海打了一個哈欠就走了，看樣子是想回宿舍睡午覺。紀海頓時覺得自己在艦橋作戰指揮中心呆了太長時間，反而不了解船上水手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以前當瞭望長住宿舍的時候，船上發生的各種有趣的事情他都知道。
劉建平現在的樣子就像紀海的前世，那個時候紀海非常喜歡看各種各樣的地攤文，比如說國軍參戰登陸諾曼底啊，美國阿波羅登月是騙蘇聯人錢造假。還有一些震撼人心的「勵志小故事」，像請把槍口抬高一厘米這樣的故事讓紀海當時對西方國家無比嚮往。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才發現這些故事都是公知美分專門編出來騙人賺錢的，知乎上裝逼和故事會全部都是瞎編的。
特別是那些心靈雞湯故事，XX創業者小時候非常貧困，吃不起飯靠撿垃圾生活，後來找到商機就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
當時紀海希望自己通過努力可以成為像馬雲這樣的有錢人，甚至去圖書館買了《從零開始學開公司》《如何尋找一門好生意》之類的「勵志」書研究，結果發現這TM全部都是狗屁忽悠人的。
「唉，回憶的都是前世家鄉的事情。」
見甲板上現在的人不多，紀海便站起身拍了幾下屁股上的灰塵，準備回到艦橋作戰中心。不過指揮室有趙志強在值班，他反而知道接下來要幹嘛了，回艦長室睡午覺，還是去餐廳跟船員們打成一片。
想來想去紀海覺得這個時間點除了值勤的水手，大部分船員應該都回宿舍午休了，不可能還去餐廳搞娛樂活動。於是他便跟趙志強打一個招呼，隨後進入艦長室準備上床睡覺。
這是一個難見的悠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