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雪中送炭

  十七點零三分，儘管第43.41驅逐編隊多次作出強而有力的反擊，但是深海護衛艦隊依然掌控整個戰局，人類驅逐艦正在逐漸走向敗局。

  五艘驅逐艦各個帶傷，第43.41驅逐編隊能夠頑強地活到現在而沒有一艘驅逐艦戰沉可以稱得上奇迹，這要是放在以前正常的情況，雙方艦隊在六公里的近距離交戰最多十分之內就能出結果。

  炮手們不知道為何射擊這些精銳的深海戰艦變得越來越困難，自晚上五點過去后他們就再也沒有取得任何命中記錄。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第43.41驅逐艦編隊甲板上的水手突然看不清遠處的敵艦，即使是發射照明彈人眼也只能看到敵艦輪廓邊緣的殘影，但深海戰艦的航速沒這麼快，不可能在眼睛里留下殘影。

  就像是患上近視眼，瞭望員此時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他們使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敵艦，卻發現對面的每一艘深海戰艦居然「分裂」出無數道殘影，這些殘影重疊在一起，使人看起來眼花繚亂。

  就像千手觀音，這給瞭望員的辨識帶來很大的麻煩，炮手們也幾乎沒有辦法打中目標，他們此刻體會到帶著「近視眼」上戰場會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很多人對眼前的情況摸不著頭腦，如果是對海搜索雷達探測遠處目標，對一個信號源進行探測后收到五六個回波那倒還屬於正常的現象。

  水手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干擾」不僅實施在電子雷達，而且還作用於人的眼睛里。現在他們的眼睛已經和雷達一樣無法獲取任何有用的信息，深海戰艦留下的殘影使得人類艦隊在作戰中處於劣勢。

  畢竟對方是經過進化的深海戰艦，在蜂巢級深海旗艦的輔助下，戰鬥能力肯定不會很差。第43.41驅逐艦編隊能夠在它們的炮管下堅持這麼長時間，沒有一艘驅逐艦被擊沉。

  儘管這裡面可能有環境與氣候的原因，但這足以成為官兵們戰後向他人炫耀的資本。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在德雷克海峽戰役中倖存，才有機會活著回國向其他人炫耀。

  斯萊瓦上校本來已經做好準備犧牲43.41驅逐編隊來拖住深海精銳的戰艦，只要能夠拖到利維斯少將的巡洋艦編隊到來，哪怕是五艘驅逐艦全部被擊沉也無所謂。

  雙方此刻都在默契的拖延時間，深海護衛艦隊儘可能地讓蜂巢級深海旗艦逃到更遠的地方，而第43.41驅逐編隊則想要拖到後方的巡洋艦進入戰場，也許巡洋艦編隊可能會跟丟蜂巢級深海旗艦，但至少能消滅這些經過進化的深海戰艦。

  十七點零五分，布朗德號的艦體狀況越來越糟糕，她的艦體已經下沉約有四五米的高度，干舷離水線之間只剩下不到幾米的距離。

  考慮到各個軍艦受損情況，斯萊瓦上校為保證線列炮擊的完整。第43.41驅逐編隊的艦隊航速早已從之前的三十幾節降低到十幾節，移動速度變得很慢，對面的深海戰艦為了讓它們的火炮鎖定目標，不得已跟著把速度降低，儘可能地與人類驅逐艦的線列保持對稱平行。

  五分鐘過去了，布萊克本號頻頻中彈，因進水過多她的航速降低至十節不到。斯萊瓦上校見此情況想要命令布萊克本號撤出線列，利用夜間的掩護向後方撤退。

  德雷克海峽的狀況使得人類軍艦不能在這裡棄艦，除非有其他的軍艦可以轉移船員，否則在這裡棄艦必死無疑。先不說海水的低溫，光是隨便一個拍過來的海浪就能把小艇給淹沒。

  一道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把斯萊瓦上校剛要說出口的命令給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艾伯特號作戰艦橋里所有人望向東方，深海戰艦的作戰線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座「活火山」，場面十分壯觀。

  有艘驚懼獸級驅逐艦莫名其妙地發生殉爆，它在短短的時間內被大火包圍，隨後帶著燃燒的艦體向右舷傾斜緩緩沉入海底，就像一座即將被海水淹沒的火山。

  人類官兵看到這個情景忍不住開始大聲吼叫，以釋放累積已久的心理壓力，這些精銳的深海戰艦終於嘗到一次失利滋味。

  「是利維斯將軍的巡洋艦編隊到了嗎？」

  「不清楚，瞭望員報告說沒有看見任何友軍艦艇。」

  深海戰艦的線列又傳來一處爆炸聲，瞭望員借著海面上燃燒的火光注意到深海戰艦附近有大量聳起的水柱。

  此時第43.41驅逐艦編隊感覺射向己方的火力變弱了一半，因為深海戰艦正在將它們的部分火炮調到另外一舷「隨意」對著海面開火，似乎是發現水底下有某種能夠威脅到它們的東西。

  海面上不斷揚起的水柱是它們的傑作，如果不認真觀察還會誤以為深海護衛艦隊正在往另一個方向進行阻攔射擊。

  瞭望員相信深海護衛艦隊當中即使是最強大的胸甲騎兵級，它發射400毫米炮彈不可能在海面上造成將近幾十米高的水柱，那麼解釋就只剩下一個了。

  「呼叫艦橋作戰中心，這裡是瞭望部門的報告。我們發現深海護衛艦隊突然將一部分火力用來射擊海面，初步判斷它們正在試圖引爆海底下的物體。」

  斯萊瓦上校通過瞭望部門的報告，立馬就弄清深海戰艦線列發生的情況。

  「目視到前方約六十米高的水柱應該是600毫米魚雷爆炸造成的，深海戰艦的炮彈沒這麼大的威力，不可能造成幾十米高的水柱。」

  斯萊瓦上校想起之前安排在後方的三艘雷擊驅逐艦，與領艦艾伯特號失去聯絡后雷擊驅逐艦的官兵不可能會繼續留在原地待命，肯定會針對目前的情況有所行動。

  斯萊瓦上校之前只顧指揮這一支驅逐艦編隊作戰，忽略了部署在後方的雷擊驅逐艦。

  趁著深海戰艦的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五艘驅逐艦，法拉格特號、莫納漢號和戴爾號這三艘雷擊驅逐艦雖然身處於深海旗艦干擾圈的中心而無法與斯萊瓦上校取得聯繫，但她們利用夜色的掩護，借著照明彈的光線悄悄地繞到深海護衛艦隊線列的側翼，在暗夜中偷偷地發射魚雷。

  不得不說，魚雷在夜戰中是一個隱蔽的攻擊手段，它被發射的時候不像炮彈會冒出黑煙，也不會產生大量的噪音。深海戰艦在交戰中很難注意到魚雷航行留下的尾流以及接近時產生的噪音，直到一艘驚懼獸級遭到殉爆才迅速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