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六、照亮天空
過了一會兒，德克兔號的火炮突然變得密集起來。她以非常快的射速向深海戰艦傾瀉大量火力，身處甲板的船員不知道射速有多快，但肯定炮塔超出兩三秒一輪炮彈的理論極限射速。
127毫米高平兩用炮在希爾菲諾的操縱下對準距離僅有1500米的深海戰艦，具有極大衝擊力的穿甲彈如同攻城錘狠狠地敲開胸甲騎兵級的多層裝甲。荒唐的畫面映入每一個船員的眼睛，驅逐艦竟然用小口徑的艦炮擊穿遠比她龐大的戰艦，這放在以往都是不可能的。
炮彈在胸甲騎兵級深海戰艦裝甲表面發生爆炸，儘管濺射的火光沒有之前高爆彈炫酷。但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攻擊可能真的對敵艦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視力很好的水手可以清楚地看見裝甲帶表面上凹陷的彈孔，每一次炮擊都會使孔洞變得更深。
海峽的狂風仍然在這片黑暗的海域肆虐，層層烏雲壓在戰場的正中央。對於大部分船員來說，這裡和地獄最黑暗的深淵沒有區別。即使是最勇敢的戰士身處於此，也會被惡魔的吼聲所擊垮。
只用幾分鐘不到，德克兔號便打光所有的穿甲彈。狂風還未將炮管旁的硝煙吹散，便有人注意到眼前的戰艦出現鏤空的大洞。它此刻就像剛剛被挖空的山體，在波濤的海面上四處搖擺，隨時都有塌陷的危險。
戰鬥陷入焦灼時最容易被忽略的是時間，不知不覺間德雷克海峽已經是深夜十多點。南極夜空的極光顯得耀眼，但不能為人類提供所需的光芒，海面還是漆黑一片，時不時響起炮火聲。從後方匆匆趕來的43.4特遣艦隊為確定具體戰況，便向大致的方位發射數枚照明彈。
然而眼前的局面讓後方援軍摸不著頭腦，一艘人類驅逐艦和一艘深海巡洋艦正在並列航行，它們都沒有朝對方開炮，就這樣安靜地在夜間中航行。
「搞什麼鬼，都變成幽靈船了？」
利維斯站在露天艦橋，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情況。就在此前，大型巡洋艦們在暴風中迷失方向，不僅跟丟斯萊瓦的驅逐艦編隊，又遭遇來自南部戰區敗退的深海戰艦，交火了好長時間才終於趕到這裡。
「不太像啊，德克兔號甲板上還有人活著。」副官觀察的比利維斯更仔細，「我注意到敵方胸甲騎兵級的艦體正在傾斜。」
「也就是說他們幹掉這個怪物了？」
「應該是的。」
「報告，法拉格特號驅逐艦發來的信息。」傳令兵忽然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們有先進的夜間觀察設備，已經確定蜂巢級深海旗艦的護衛戰艦被全殲。」
似乎是為了親眼確認信息的真實性，利維斯下意識地回頭望向海面，胸甲騎兵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入海水之中了，整個戰艦高度僅與一旁德克兔號的干舷持平……
「終於幹掉它了。」
紀海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又想起最重要的目標還沒有解決，連忙跑到海圖上尋找蜂巢級深海旗艦可能的逃跑路線。
「呼叫卡森城號，這裡是43.41艦隊的德克兔號。蜂巢級深海旗艦最後的已知位置是197方位角，可能正在朝東北的馬爾維納斯群島方向逃跑，請求繼續追擊敵艦。」
「這裡是卡森城號巡洋艦，我艦已經收到你艦的消息。請繼續擔任43.4艦隊的領艦，進入大西洋海域尋找蜂巢級深海旗艦的蹤跡。」
「你們聽到了吧，全艦準備戰鬥。」紀海回頭對艦橋內的所有人說道，「我們得追下去，只有把深海旗艦消滅掉才能算是勝利。」
「希爾菲諾，你現在能算出它大概的位置嗎？」
「明白，它位置應該在南緯59度，西經55度。」 ……
一小時后，南大西洋
當人類找到蜂巢級深海旗艦的時候，它正在用三十節的速度向東北方向航行，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害怕後面的追兵。月光下孤零零的艦影讓跟在後面的德克兔號十分警惕，歷史上的深海旗艦都是不好解決的艦種，即使眼前的只是輔助作戰型的蜂巢級深海旗艦。
「劉大哥他怎麼樣了，傷情不重吧？」
「你還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剛才的錯誤行為比較好。」
王歸海惱火地回了吳子威一句，繼續觀察員的工作。眼前的海面漆黑一片，如果不是有月亮光線的幫助，恐怕人類要在更近的距離上才能發現蜂巢級深海旗艦。
「我記得深海旗艦旁邊跟著大量小型船才對啊，差不多跟漁船大的樣子。」
「嗯，不知道……應該是都跑了吧，但是它們肯定有它們的用途。」
不等王歸海把話說完，離德克兔號不遠處的一艘驅逐艦突然發射照明彈，強烈的光芒瞬間覆蓋整片海域。
與此同時，後方的巡洋艦已經開始組成線列試圖炮擊。雷達仍然處於深海旗艦的干擾範圍內，為了能夠在夜間中能夠更好地射擊目標，執行炮擊的只有「卡森城」號以及遭到電漿炸彈攻擊但仍有戰鬥能力的「蒙哥馬利」號大型巡洋艦。
「他們要開始動手了，不過夜間炮擊的精度可能會很差。」
黑夜中也許你看不見炮管射擊時噴出的黑煙，但是迸出的火光卻比白天還要醒目。很快，王歸海就注意到己方巡洋艦編隊的位置，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繞到離德克兔號右舷5000米左右的地方。
第一輪炮擊過後，前方的驅逐艦們最多只能聽見炮彈入水的聲音，無法確認各個炮彈的落點。月亮提供的光線實在是太微弱了，而照明彈能夠覆蓋的海域的範圍有限。
儘管43.4艦隊中的雷擊驅逐艦具有在電磁干擾環境下進行夜戰的能力，但是利維斯出於謹慎沒有讓她們靠近敵艦攻擊。他在得知大型巡洋艦第一輪炮擊效果很差的情況后，便下令兩艘驅逐艦分別移動到兩側，負責發射大量照明彈為編隊炮擊提供視野。
一枚又一枚照明彈被射向天空，就像凌晨太陽初升的時刻，逐退了群星與殘月。緊接著主炮的轟鳴，深海旗艦所處的海域頓時就被大量高聳的水柱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