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不能信
秦絮一直沒吭聲，顧愷心中很不踏實，他怎麼感覺秦絮有些無動於衷？
顧愷看向她的眼裡，那雙漂亮的褐眸，此時並沒有什麼波瀾。
顧愷心中咯噔了一下，「絮絮？」
顧愷握住她的雙肩，深深地看著她，想窺探她的想法。
「說完了嗎？」，秦絮看著他，淡淡道。
她心中除了驚訝外，並沒有什麼情緒，顧愷之對她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這個解釋來得太晚了。
她已經不在意了，她雖容易回想過去的事，但是並不是喜歡活在過去的人。
要怪也怪顧愷自己，是作為圖圖的他，將自己從記恨顧愷之不告而別的她帶了出來，又是因為作為顧愷的他，將喜歡圖圖的她帶了出來。
她這會兒除了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她外，對他並沒有其它意見。
她現在心亂如絲，需要靜靜想一想她該怎麼面對他。
思考這段時間，正好遵守他們那個互不打擾的一月之約。
秦絮以前設想過，如果自己遇見顧愷之，找到顧愷之，會不會跟他打一架，會不會跟他吵起來，但是，就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冷靜淡定。
秦絮自己都很意外，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顧愷之他不是故意鴿她的。
如果是，她肯定不會這麼淡定，她覺得她很有可能指著鼻子罵他一頓。
想到戚美珍的話，秦絮眯起了眼，看著他，道：「戚美珍是你前女友？」
顧愷微怔，覺得她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戚美珍是誰？我不認識，我只有你一個女朋友。」
秦絮眉頭微皺，「你走後，戚美珍給我看了一張你寫的紙條，還說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顧愷聞言，臉色一下就黑了起來，神色陰鶩，否認道：「少年時期，我沒有女朋友。」
「信上說了什麼？」
顧愷見她神色冷漠，心中一刺，有些難受，壓住心中澎湃的怒火詢問道。
「不記得了。」，秦絮記得，但她不想說。
真不是么?秦絮懷疑地看著他。
秦絮當初對顧愷之是有好感的，那信是顧愷之寫的情詩。
戚美珍說那是顧愷之寫給她的，讓她不要再去騷擾他。
說他走後就不會回去了，讓她死心不要等他了，他只是看她可憐才接觸她的。
秦絮不信她的鬼話，顧愷之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不跟繁華福利院里的小屁孩玩。
她也沒見過他跟戚美珍說過話，要是戚美珍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怎麼可能不跟她說話？
顧愷之有女朋友，為什麼會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雖然一開始是她主動找的他，但他們熟悉后，就是他主動找她了。
秦絮真正相信她說的話，是因為那情書上的字。
那些字跡確實是顧愷之的。
顧愷之每次將家庭教師趕走之後，寫作業她都在旁邊看著，對他的字跡非常熟悉，甚至還能模仿他的字跡。
他曾經握著她的手，教她寫過他的名字和她自己的名字，因此只需一眼，她就能分辨出那字跡是不是他的。
她比他小，但開智早，對新東西接受快，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因此也跟得上他的課程，熟悉后，每次都會去蹭他的課。
他學什麼，她就看什麼。
她在那些小孩眼中，也是被父母『遺棄』的人，他們覺得她和他們是同類，她也該和他們一樣慘，一樣擠在小教室上課，穿別人不要的舊衣服。
但她因為和顧愷親近地緣故，得了他的庇護，和他享受了同樣的特殊待遇，不用再擠小教室，為此招了不少人眼紅。
那些人會在顧愷之走後奚落她，也不過是因為顧愷之在時，他有什麼，她就有什麼。
無論是家庭教師還是一些好東西，只要顧愷之有的，他都會給她準備一份。
他們嫉妒她，但又不敢挑戰顧愷之的威信，因此在他走後，他們的惡意才會這麼大。
這是日積月累下來的嫉妒和怨恨，累積到一定高度，有了宣洩口，其威力可想而知了。
秦絮下意識地看向了顧愷地左手，以前的顧愷之是左撇子，這也是她為什麼，在聽到顧愷這和顧愷之相似的名字時，一直沒敢確定他是顧愷之的原因之一。
顧愷不是左撇子，他用右手。
「絮絮，我真的只喜歡過你，戚美珍這個人我都不記得。」，顧愷著急地解釋道，他覺得自己冤枉死了。
要是讓他知道，戚美珍是誰，他一定要讓他好看。
秦絮看著他深思，見他一直否認，不承認，心中怒火蹭地就上來，甩開他的手，冷漠地看著他。
「顧愷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敢做敢當？借口一籮筐。我如果沒有看你寫給她的情書，我也不會信，可白紙黑字，字跡就是你的，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就這麼喜歡把人當傻子玩，體現你的高智商嗎？」
「她在你走後三個月，也被人領走了，走之前將情書給我看的，我親眼看見還有假嗎？」
秦絮深吸一口氣，想到他騙自己是江愷顧，是圖圖，她心裡就更窩火了。
「你騙人騙上癮了？陸之？圖圖？江愷顧？天使圖圖？你這麼會騙人，你上輩子是江湖騙子嗎？這麼會忽悠人？」
顧愷原本想開口解釋地，聽著她的話，微怔，面露尷尬，「你想起了？」
「是啊，我全都想起了，是不是很失望？看我喝醉酒像個白痴一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秦絮臉都氣紅了，深呼吸排解心中怒火，很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但是又想著他明天還有行程，下不了手。
秦絮氣他，更氣自己沒用，要是再狠心一點就好了。
顧愷見她眼氣紅了，也不管她是不是會打自己了，連忙抱住她，解釋，「我沒有開心沒有嘲笑你也沒有前女友，我騙人，只是為了得到你，不得已為之，我只喜歡你。」
「既然你發現了，不管你是打我，還是罵我，我都不會說什麼。」
顧愷緊緊地抱住她，痛苦道，他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早知道會這麼慘，他就不用這個辦法了，真是後患無窮。
「放開，顧愷！你要不要臉！」
秦絮臉立馬紅了，這是個什麼人，抱一下都會那樣。
顧愷臉頰微紅，說不清楚是臊的，還是害羞的，像是要將她綁在身上一樣，緊抱著，「不放，當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闖入我的世界，我現在就不會來纏你。」
「不管16年前，還是現在，都是你先撩撥我的。16年前你拿石頭砸我，去年你主動撩我，我認定你了，你不能不負責。」
「如果臉和你必須選一樣，那我選你，只想要你。」
顧愷不肯鬆手，怕她跑了，他見多了她的背影，他不想再看到了。
秦絮臉更紅了些，抱那麼緊幹什麼？
更明顯了。
她懷疑顧愷是故意的，想占她便宜，可是她沒有證據。
「放開，顧愷，不要讓我討厭你。」，秦絮推著他的胸膛，不想跟他靠那麼近。
顧愷身子微僵，往後退了些，耳根滾燙，啞聲道：「我說我是江愷顧，我是撒了謊，但是那個戚美珍，我真的不認識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沒給她寫過情書。」
「我這一輩子只給你寫過情書和歌。」
顧愷皺眉，心中困惑，「我不知道，情書內容是什麼，你能跟我說一下嗎？」
他真沒給別人寫過情書。
「……」
秦絮微怔，愕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顧愷在她這的信譽已經降為負一百了，她真的很難再相信他。
他說了太多謊，即使是為了和她在一起才撒的謊，但這也讓她覺得很難接受。
見他死活不承認，秦絮冷笑了一聲原本還想給他留點面子的，但是他自己不識抬舉，也不能怪她了。
秦絮冷漠地看著她，念著道：
「夢裡有黑屋黑屋裡有光光是她變的。」
「她站在高處我在她身下我抬頭一看世界全是她。」
「你是光變的光在黑屋裡黑屋在夢裡夢裡有你我。」
「我是黑屋你是光你在夢裡我在夢你。」
「我是一葉扁舟她是浩瀚大海我乘風破浪她靜陪我笑。」
……
顧愷耳根微紅，抬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念了，「這是我寫給你的，只是隨便寫寫，當時被人強行帶走，沒帶走的。」
被秦絮念出來，真特么羞恥……
秦絮瞠目結舌，寫給她的？這怎麼可能？
見她不可置信地模樣，顧愷嘆氣，「在遇見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暗的，你是照亮我世界的一束光。」
「我這是我寫給你的，我不知道那人什麼毛病，自戀成這樣，竟然做出冒認她人東西這種無恥之事。」
「第二句，就是我們在福利院後面第一次見面，你站在山坡上，我在草坪里。你用石頭將我砸醒了，我睜開眼看見的人就是你。」
「當時的你逆著光，臉龐看不清楚，但我看見了你惡作劇之後得逞的惡劣笑容，一口白牙晃眼無比，你的膽子也是真的大，竟敢打我。」
「你知道，我當時的想法是什麼嗎？」
不等秦絮回復，顧愷笑著說道：「弄死你。」
「……」
秦絮臉唰地就紅了，臉上燥熱，有點想逃，氣惱地打開他的手。
見她臉紅了，顧愷低笑了一聲，將手放下，道：「你幹了壞事，還裝作不認識我，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發現是你的嗎？」
「……」
秦絮裝死，不說話，她什麼都聽不到，自動屏蔽。
「是發現福利院有你的時候，福利院的小孩子沒有人敢來打擾我睡覺。」
顧愷見她眼觀鼻鼻觀心，唇角輕扯道：「從那開始，我就記住你了，我比較記仇，你砸我，我肯定會報仇的。」
「我一直在觀察你，因為你看起來太無害，不像是喜歡惡作劇的壞孩子。我以為是我認錯了，我觀察了你一段時間，在看到你報復那些小孩時，我就確定了當初那個故意砸我的人是你了。」
秦絮冷著臉，面無表情道：「別說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回憶了，這就不算你騙我吧，但是你說你是江愷顧，這也還是騙我。」
她還給他撒嬌，還這麼粘人，秦絮想起就覺得羞恥，丟人。
顧愷剛想說這本來就不是騙的，但聽到她提起江愷顧，這是事實，他確實騙了她。
秦絮趁他分神，立馬逃出他的控制，遠離了他，「我回去了，我需要靜靜。」
顧愷微怔，上前一步，道：「絮絮，我們……」
「我們都需要靜靜，等我氣消了再說，我現在心亂，沒法裝作若無其事的跟你談戀愛。」
秦絮直接將話說了出來，淡淡地看著他，「我們還有一個一月之約，一個月後再看吧。」
顧愷心中一緊，咬緊了牙關，神色微黯，「絮絮，我真的不會再騙你了，你信我好不好？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知道我說謊是不對的，一月對我來說太漫長了，你還不讓我聯繫你，我受不了，我會死的。」
秦絮不去看他，怕自己會心軟，冷淡道：「一個月漫長？那改成半年好不好？」
「……」
顧愷眼皮一跳，詫異地看著她，舔著唇瓣，小聲道：「你說了一個月的，不能改。」
「那好一個月，你自己說的。」，秦絮斜睨了他一眼，很快移開視線。
？？？？
！！！！
「絮絮~」，顧愷上前一步，委屈地看著她，絮絮竟然套路他。
聽著這拖長地撩人尾音，秦絮打了個寒顫，她耳朵都酥麻了。
秦絮面紅耳赤，呵了一聲道：「就這樣吧，我走了，我們都該冷靜一下。你要是受不了，直接放棄就行了。」
秦絮說話一直不敢看他的臉，怕自己被美色誘惑，她最近面對顧愷的時候很不正常，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懷疑顧愷對她下了葯，她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看著他的臉，就容易失神。
「別叫，你叫我秦絮就可以了。」
腦里是污的，秦絮聽自己的名字都能聽出別的味道。
「……」
顧愷抿著唇，不說話，只是抓住她的衣服，瞅著她。
秦絮掙脫不掉他的手，眉頭緊皺，抬頭就看見他可憐兮兮地眼神，跟團團委屈地時候一模一樣。
這一人一貓，真是待久了，所以才這麼像了？
秦絮皺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很快就看不下去先敗下陣來，「行，都可以，你隨便叫。」
顧愷聞言喜笑顏開，鬆開了她的手。
「我先回去了，就這樣吧。」
秦絮被他那炫目的笑容，閃得眼花，難怪總有人說：顧愷要是對我笑一下，我要將心都掏給他，只要睡顧愷一次，命都可以給他。
她雖沒這麼誇張的反應，但是心臟卻會因為他而悸動不已。
「絮絮，你不能喜歡南懷鶴。」，顧愷糾結了一下，說出口道。
秦絮眉頭微皺，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為什麼要喜歡南懷鶴?
他們是好朋友，南懷鶴是她認可的朋友，是絕對不會發展成別的關係的。
「我和他是朋友。」
顧愷唇角微勾，眼底溢出笑意，「嗯，記住你說的話，你只能把他當朋友。」
秦絮翻了個白眼，低罵一聲，「神經病。」
「我是你的神經病，只為你發癲的神經病。」，顧愷神采飛揚，朝她眨了下眼，笑道。
「絮絮讓我抱抱你好不好?最好一次?」，顧愷伸出手，道。
秦絮給了他一個白眼，她信他個鬼，顧愷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會上樹。
秦絮看了看手錶，時間快到了，也不知道那司機走了沒，要是走了，她付的定金就浪費了。
秦絮直接跑了，顧愷原本想追上去的，但是又怕她反感只好忍住了。
想到她說的戚美珍，顧愷眉頭緊皺，心中煩躁不已。
待秦絮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后，顧愷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冷著臉將口罩墨鏡戴上，回去找吳偵探。
吳偵探和賈偵探正在吹牛皮，見顧愷回來了，激動道：「怎麼樣了？談妥了嗎？她呢？」
賈偵探也看向他，等待回復，他越看這人越像顧愷，就等著他說話確認了。
顧愷見賈偵探盯著自己，神色古怪，像是在驗證什麼，眉頭微蹙，到了嘴邊的話，換了個聲說出來，「幫我查一個人，繁華福利院的戚美珍，我要她的所有資料。她是在我離開后，第三個月被領走的，這會兒應該改了名。」
這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顧愷眸色一冷，眼底滿是寒意。
要不是她的話，秦絮就不會誤會他，肯定會多等他一個月的，他們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了。
聽見他陰森冰冷的聲音，吳偵探和賈偵探兩人同時一怔。
這聲音跟剛才的並不一樣，剛剛那是他的錯覺嗎？
賈偵探微微皺眉，想不明白，看著他若有所思。
吳偵探怔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點頭應下：「明白，一周內，我將資料發給你。」
絮是有背景的，想要抹去一些痕迹，很容易，但戚美珍只是普通小孩，自然不會有誰去刻意抹去她的生活痕迹和信息，查她會比絮好查許多。
加上他為了查絮，福利院的人他都了解過，只要回去整理一下資料就行了。
「嗯。」，顧愷得到回復，冷淡地應了一聲，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