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石鎮慘案
全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眼前所見，正是紫瑛掌門。
隻不過，那刺入眼眸深處的一頭白發，還是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頭，他聲音嗚咽：“師父，弟子有愧，害你耗盡畢生修為，一夜白頭，弟子心裏痛苦難當！”
紫瑛掌門釋然一笑：“無妨，我回山派修煉法門別具一格，這三個月裏，為師已經恢複了三成法力，不出一年，便可恢複全部法力，或可更勝從前。”
全兒聽了，稍稍寬心，磕頭道：“弟子江蘅，再次拜謝恩師。”
“江蘅……江蘅，你，你全都想起來了？”
紫瑛掌門萬分激動，忙拉全兒起身，讓他陪自己到上之回大殿說明詳情。
還未到大殿，全兒的思緒就已經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場慘劇。
……
七月七日，神女節。
“阿蘅，你長大了想做什麽？”
神女廟外，一個女孩問牽著她手的稚嫩男孩。
女孩叫江蕊，男孩叫江蘅，是一對姐弟，家住姑瑤山下青石鎮上的村子裏。
江蘅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稀疏的眉毛下，有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調皮地說：“不告訴你，我要跟神女娘娘說。”
江蘅跑進神女廟裏，跪在世間絕美的神像前，呆呆地瞧著，隻見神女腳踏七彩祥雲，頭戴五色花冠，身上衣衫絲帶飄飄。
江蕊見江蘅瞧的癡迷了，輕輕地扯著他的衣袖，江蘅收了童心，閉上眼睛，心裏默念著自己的願望。
祭拜完畢後，姐弟倆跟隨遊人來到了姑瑤山的神女峰上遊玩。
神女峰上到處綠蔭垂地，無比清涼，上下遊覽觀光之人絡繹不絕。
“咦，那是什麽？”
江蕊突然眼中放光，右手指著遠處一棵散發著金光的仙草。
江蘅走過去，隻見一棵重重疊疊的仙草上，長著一顆金燦燦的仙果，雖不是花朵，卻比花朵更加耀眼奪目。
“姐姐，快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果子呢。”
江蘅好奇的摘下仙果，瞧了又瞧，然後雙手捧在姐姐麵前，禮讓道：“姐姐，給你吃。”
江蕊見那仙果還在散發著金光，料想此果必然不凡，推讓著要弟弟吃。
江蘅不依，正色道：“平日裏都是姐姐照顧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讓給我，現在我長大了，也要讓著姐姐。”
他的聲音雖顯稚嫩，但語氣卻很堅定。
江蕊聽他話語真摯，一瞬間，忽然覺得弟弟長大了，嘴上說著“傻瓜”，心裏卻是暖暖的，她接過仙果，不料那仙果竟然自己飛入了口中，滑入腹內。
與此同時，她身後那棵重重疊疊的的仙草，正悄悄散發著神奇的金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
轟、轟、轟……
突然，一陣陣巨大的響聲從神女峰下的江心傳來，震的姐弟倆的心房突突直跳，呆呆地望著山下的江麵。
原本平靜的江麵上頓時波濤滾滾，幾十條大小船隻在波浪中搖擺不定。
大江沿岸的青石鎮上，更是充滿了無數驚恐的眼神，他們大多是附近村莊前來祭拜神女的村民，也有少數從遠處乘舟船而來的遊人。
砰……
一陣撞擊破裂的聲音從距離江麵三四十丈的高空傳開，一艘客船在外力的撞擊之下蹦上高空，瞬間破裂散架，船客和行李物品紛紛落入水中。
忽然，江心的灩澦堆上，出現了一個翻騰不息的巨大的旋窩，一聲響徹天際的吼叫聲從旋窩中傳出，像是撕心的咆哮，像是遠古的怒吼。
緊接著，一條身長三十餘丈的黑色巨龍從旋窩中翻騰而出，掀起驚天駭浪，打翻了江麵上的船隻，數不清的船客在水中撲騰撲騰地掙紮著。
尖叫聲，嘈雜聲，瞬間從江中傳到青石鎮上，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之色，警覺的人早已抜足四處躲藏。
黑龍在空中張牙舞爪，衝上雲霄，三隻鋒利的爪子強有力的展開，似有萬鈞毀滅之力，如同黑雲般壓在青石鎮上空，像是要吞噬掉整個大地。
巨大的洪水從它口中噴向青石鎮，龍尾時不時的掃入江中，卷起幾十丈高的驚天駭浪，不消片刻，波濤洶湧的滔天洪水淹沒了整個青石鎮。
刹那間，整個姑瑤山地動山搖般地震顫起來，像要裂開了一樣。
與此同時，天地變色，風起雲湧，一股股黑色的雲霧從江心飛出，形成黑壓壓的一片烏雲，擋住了太陽的光芒。
那一股股黑色的雲霧四散開來，化成十萬妖魔，把黑暗魔爪伸向無辜的百姓，一時之間，躲在高處和被洪水衝走的百姓無一幸免，片刻間成了妖魔魔爪下的冤魂。
鮮血染紅了江水，屍體鋪滿了江麵，陰森森的冷笑聲瞬間遍布整個青石鎮上空。
這可怖的一幕，嚇壞了姑瑤山上的遊人以及姐弟倆，兩人躥在人群中奔向後山，倉皇逃命。
忽然，那黑龍飛上神女峰，徑直從奔逃的人群上空飛過，猛然轉身，吞掉了四五個人後，就此盤旋在姐弟倆的頭頂。
黑龍睜著烈焰般的赤目，凝視著嚇呆了的姐弟倆，它似乎嗅到了江蕊體內的仙果，兩條長長的龍須一伸一縮，獠牙大口慢慢大張。
江蕊驚恐之餘，用力將江蘅遠遠地推了出去，嘶聲喊道：“阿蘅，快跑……”
江蕊的話音未落，小小的身軀已經離開地麵被黑龍吸入了獠牙大口之中。
“姐姐，姐姐……”
江蘅嘶喊了幾聲，他分明看到姐姐最後的眼神裏，不再是驚恐，而是關切。
他顧不得悲傷，拚命向後山奔逃，突然腳下一滑，滾入一處陡坡之下，這才起身回頭望去，黑龍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抹著淚水望向遠方，雲霧繚繞的神女峰頂上，一個俊秀美麗的影子，若隱若現，似山石又似美人。
而空山寂寂，就剩他一個人了，他的眼睛漸漸的模糊了，眼淚不自覺的順著眼角流出來，再從臉頰滾落至脖頸，草地。
恍惚間，空山中似有人聲傳來，江蘅掀開一旁的灌木長草，隻見不遠處，兩個老者對著一尊石像喃喃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