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蜂愁蝶恨
待周兒全部領悟了大音曲後,河伯又說:“有了皇衣星鬥和玉衡兩件法寶,定能護你一世周全,你爹娘也能瞑目了。”
“多謝前輩解我心結。”
周兒撫摸玉衡,悄然流淚,河伯安慰道:“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爹娘再惡,也是最疼愛你的。老夫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你我緣分已盡,就此珍重吧!”
說完,化作一道白光飛走了。
周兒眼望青川河,內心既充實又空虛。
充實的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爹娘是誰;空虛的是河伯解了她心中多年的疑惑,突然沒有了什麽期盼。
出神片刻,她突然沉思道:“奶奶說我是在姑瑤山被撿到的,可河伯卻說我是被偷走的,奶奶要我還他兒子的命,莫非當年爹娘殺了奶奶的兒子,而下山為奶奶兒子報仇的素華就是偷走我的人……”
如此一想,她頓時覺得思路順暢了許多,又想:“雖然奶奶時常對我非打即罵,但畢竟爹娘殺了他的兒子,她沒有殺我反而養了我十年,這份養育之恩實在比天高比海深。”
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經理清,周兒內心便清明了許多,瞧著手中的玉衡,輕輕地吹奏起來。
簫聲婉轉悠揚,清耳悅心,一經吹出便籠罩在了青川河中,眼前金光中出現了兩個人。
周兒在心裏默默喊道:“爹,娘!”
孟秋七月的夜晚,明月高懸,在一片草木繁盛的小溪邊,七月抬頭望著天上的繁星,悠揚的曲子從季昆手中的玉簫中傳出。
溪水叮咚,草木青青,曲音如鬆濤細語,洋洋盈耳,隨著柔和的輕風響在七月的耳邊,訴說著款款深情,脈脈細語。
“咦,螢火蟲!”
季昆停下曲子,脈脈含情的說:“連螢火蟲都被我的大音曲感動了,不畏涼風清秋出現在七月的夜裏,七月,你什麽時候嫁給我?”
“那你拿什麽來娶我?”
季昆取出紅色的鬥篷披在她身上:“這是我家傳的皇衣星鬥,也是我對你的承諾,願作為訂親禮物護你一世周全。”
七月心頭無比溫暖,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望著天上的繁星柔聲細語的說:“我們也要像秋夜裏的螢火蟲,從微弱的光芒變成滿天星鬥般的耀目。”
季昆抱緊她,兩人相視一笑,兩張臉輕輕地貼在一起。
……
周兒得知身世之後,回到了姑瑤山中拜祭奶奶,在山中住了數月,下山後聽說回山派遭遇了滅頂之災,便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此時,距離紫瑛掌門仙逝已經過了一年。
跪在西王母神像前,周兒沒有想到回山派會遭遇滅門之災,由於自己任性下山,沒能見到紫瑛掌門和顧老人最後一麵,心中充滿了無盡的遺憾和自責。
向西王母請罪道:“請西王母恕罪,弟子甘願受罰。”
她默默的回憶起了從十歲來到回山派,紫瑛掌門和顧老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疼愛,一晃眼九年過去了,自己已經長大了。
“師父,徒兒回來晚了,沒能見到你老人家最後一麵,徒兒不配做你的弟子。”
“顧爺爺,周兒任性下山,沒能在你跟前侍奉,你怪周兒麽,周兒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一片疼愛之心。”
周兒悔恨極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江蘅感知有人闖入回山派,飛身來到金墉城,看到一個女子跪在西王母神像前喃喃自語,低低垂淚,正是周兒。
江蘅不忍心打擾,默默地瞧著她,心想:“以前的時候,周兒的臉上總是掛滿了笑容,沒想到短短兩年,她竟變得如此憂鬱淒婉。”
畢竟一年未見,江蘅除了心疼之情,還是忍不住滿心的喜悅,深情呼喚道。
“周兒!”
周兒正滿臉傷心淚,聽到喊聲,轉頭見那個藏在心裏不曾忘記的男子朝自己走來,抹淚站起身來。
“阿蘅哥哥……”
兩人久別重逢,四目相交,內心瞬間溫暖了許多,深情的瞧著彼此。
江蘅成熟了許多,卻也多了幾分憔悴;周兒清瘦了不少,眼神裏多了幾分憂鬱之色。
江蘅左手抓緊她的玉指,右手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殘留的淚痕,癡癡的說:“周兒,這一年多你去了哪裏,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江大哥!”
周兒正要訴說別來之事,忽見西王母神像後麵走出一個清秀的女子。
星月在神像後麵站立已久,見江蘅和一個女子濃情蜜意,知道她定然是江蘅日夜牽掛的周兒,來到身旁:“江大哥,這位一定是周兒姑娘吧?”
“嗯!”
星月見江蘅緊緊地抓著周兒的手,眼神中盡是關懷之色,又見周兒雪膚花貌,楚楚動人,心中暗暗傷心起來。
“周兒姑娘比我美多了,江大哥這般溫柔的瞧著她,眼神中盡是愛憐之情,他從來沒有這般瞧過我……”
“周兒,這位是星月姑娘。”
周兒見她一雙大眼睛始終不離江蘅,以一個女孩敏銳的心思察覺到了星月的心事,抽出手來,見禮道:“星月姑娘。”
然後轉身跪在西王母神像前。
周兒曆經波折想明白了和江蘅的誤會,回山來尋他,沒有想到他身邊還有別的女子,而且那個女子對他脈脈含情,更不知道呆在他身邊多久了,小女孩善變的心思讓她心中頓感不悅。
“周兒,你聽我解釋……”
話剛出口,周兒眼望西王母神像,誠摯的說:“西王母在上,周兒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成為和別人一樣的人。”
說完,起身抹淚飛下山去了。
三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周兒說完的同時,西王母額間的菱形印記突然發出一道金光,瞬間又消失了。
江蘅不明白周兒那句話的意思,飛身追了上去。
星月極盡聰慧,刹那間明白了,周兒是一個剛烈的女子,盡管她深情地愛著江蘅,但卻不會像別的世俗女子一樣,在江蘅對自己不專一的情況下,還委屈求全的留在他的身邊。
望著江蘅追去的背影,星月情沉心底,一顆心破碎了,她知道自己做的再好,也比不過周兒,更換不回江蘅的心。
她默默流著淚,既傷心又失落,惱恨自己自作多情,害的江蘅和周兒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