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點招生
「為什麼一定要讓史進修真？難道只因為他不是歐德羅人嗎？深藍法師塔的傳承，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既然有希望在這東勝神洲延續教統，又何必拘泥於沒意義的堅持？」
「你誤會我了。史進其實也已經掌握了深藍的曼特拉冥想術。但是在這裡，沒有魔法公會，沒有魔晶，更沒有法師塔。只靠我們兩的言傳身教，他只能浪費自己的天賦，最終耗盡壽命，帶著我們深藍最後的痕迹逝去。」
福奇與比利在雪頂書院的教職工宿舍內爭吵不休。
這宿舍在史進看來奢侈的過了頭。從外界看，這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傳統木樓，可進來一瞧，卻被完全改造成了歐式風格裝飾。淡紅色色牆紙，噼里啪啦燒著木炭的大壁爐，外縫鹿皮內里填充軟綿綿絨毛的軟椅子。
史進不由地感慨一聲，歐德羅人的確是更會讓自己舒服。
他就那麼舒適地陷在柔軟的，帶有扶手的椅子中，看著自己的老師和師叔祖面紅耳赤的爭執。
可他才是這次爭執的起因。
比利訴說了此次來投靠福奇的原因，一是這師徒兩人走投無路了，來找點活計。二是史進瀕臨進階，亟需正統功法修鍊和大修士的指引。
可沒想到福奇一聽卻與比利急了眼，嚷嚷著應該讓史進全心全意主修魔法，以此來讓他們兩個異鄉人的魔法傳承之地-深藍法師塔，在東勝神洲也開枝散葉。
史進一句話不說，可聽著他們的談論心裡也犯嘀咕。貌似老師的宗門道統被人端了呀，如今就只剩下他們兩人流落異鄉。
「我又怎麼會不想將史進訓練成一個大魔法師，甚至是如你一般成為魔法博士！尤其是他天生親和魔法元素，甚至自己琢磨出了一套獨特的施法結印手法。可這又怎樣？你能有辦法弄來魔法元素供他參悟正高級魔法嗎？」
比利的語氣稍有些和緩，苦口婆心勸說自己的長輩。當福奇聽聞史進自創結印手法后，眼睛一亮，湊到史進身前說道：
「是什麼樣子的手勢？示範給我看看。」
史進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為難。「在這嗎屋裡嗎？」他可實在不忍心損壞這些製作精良的傢具。
「沒關係，我的房子已設置好了魔法結界，你放開手腳施展。」
史進於是像往常般，雙手交叉合攏，上下橫疊於胸前，不斷做搓揉狀，同時口中念出那個熟練的咒語。
一道瑩亮藍光從雙手掌心中閃出，史進單手一揮，一道風刃就從掌沿激射而出直衝壁爐。還未打中壁爐內的火苗，就「噗呲」一聲如輕煙般消失了。
「不錯，果然有天賦，哪怕在我們法師塔最鼎盛時，也是值得培養的好苗子。可惜可惜…」福奇由衷讚歎一句，隨後言辭又滿是惋惜。
比利再次開口說道：「就算史進只是輔修魔法又如何，難道他日後真的成為東勝神洲的大修士就會不承認我是他的老師了嗎？他的身上早已烙印上了我們深藍的傳承，縱然日後成為一個仙人，那也是從法師塔走出的仙人！」
福奇半晌未出聲，最後沒回答比利，反而問向史進：「孩子，你想學魔法嗎？」
史進想都沒想張嘴就說：「當然想！」不過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但是老師說的也有道理，我願意聽老師的。」
老魔法師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明日我就稟告雪頂書院的掌教，將你點招進書院開始修行。」
史進不明所以，只能無條件接受比利與福奇的安排。
當日晚間，他們就在福奇的小樓內睡了一個踏實覺。
……
第二天一早，福奇將史進與比利從柔軟的被褥中叫醒，帶著他們向外走去。
置身山谷中，遊走於各棟木樓之間，體會到的風景又與昨天在空中所觀察的景緻有所不同。書院中常有各類草木山石，灌木巨樹，皆為天然所置，毫無後天擺放修飾的痕迹。
樓宇位置也頗為巧妙，雖密集但毫無擁擠之感。行走在山谷中頗有天人合一的和諧觸感。
在植被空地之間，鋪滿了黑白二色的青瓷石磚。身穿各色儒士服裝的年輕人在石板路上匆匆走過，往往胳膊下面還夾著一兩本書籍。時不時還有年輕人行進到福奇身邊時，彎腰行禮，口稱先生好。
「這些都是書院的學生，趕著去上早課。你很快也會成為他們的一份子。」福奇見史進好奇地打量著這些人，開口解釋道。
一行三人一路走到山谷最深處，半山腰上修建著一座二層小樓。
「這裡就是書院的中和樓，一層是議事大廳，二層是掌教及其他書院長老的辦公室。」
福奇讓史進與比利二人在門口稍等，他則跨入木樓內。很快，就又走出來領著二人重新進入。
屋內最上首坐著一個中年儒士，身著墨綠長衫，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摺扇。史進跟在福奇身後緩步走入大廳，壯著膽子抬頭望向儒士面龐。只見這人頰下五柳俘須，面如冠玉，神情甚是瀟洒。
形似儒生，骨透仙氣！
這應該是雪頂書院的掌教了吧。史進在心中暗自揣測。
「掌教先生，這個孩子叫史進，無意中救了我那遠方表侄一命。我表侄比利為報恩，想將他引入仙途，修長生大道。」
「但比利身為歐德羅大魔法師，魔法造詣尚可，修仙之術卻是半點不通。不知從哪獲得了外界流傳的典籍《悟真篇》便授予這孩子，沒想到這孩子確有天份，如今竟快誤打誤撞進入琴心境了。」
「比利帶孩子求到我門上，希望能讓我幫忙介紹進書院繼續跟隨先生們修正統典籍，參悟大道。」
史進抱著手低著頭彎著腰老老實實站在一旁，聽到福奇這番言語也緩不過神。他與比利二人不愧是同根同源，扯瞎話的功力是一點不遜色於自己的師侄。
這劇情是怎麼回事，怎麼完全沒和自己提前打個招呼莫非真的是張口就來？
這時，書院掌教開口說道：「福奇博士，我們書院擔任教職的先生的確是有點招的許可權，每十年可推薦資質上佳的後生晚輩一人，免予各項入院考核進入學院學習。可我也需要最終把關，看他是否有資質邁入修真之途，這你應該知曉吧？」
「這是自然。這孩子雖然比一般入學的孩子大了許多，可天賦資質確是不賴，掌教您請細查。」
福奇向身後的史進示意說道：「走上掌教身前，讓先生測下你的資質。」
該如何做？史進完全不懂，只是懵懵懂懂地走到書院掌教身前。走近后聞到中年儒士身上傳來的淡淡草木清香，令他頓覺心懷舒暢，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掌教右手輕搖摺扇，左手一把握住史進的小臂。史進頓覺一股清涼靈氣順著自己的小臂流進自己的體內，沿著四肢百骸在全身遊走了一通，而後又回到了小臂，流出身體。
「不錯，資質天賦的確尚可。雖起步年歲大了些，可日後碰些機緣造化，結丹有望，甚至可期盼一二破丹成嬰的可能。我准允這孩子入書院了。」
史進得知自己終於能在這書院學習修道，不由得喜上眉梢。
「來人啊。」掌教沖著門外提高嗓音喊道。
一個青衣年輕人立即從門外進入，低頭行禮道：「先生有何吩咐？」
「帶這孩子去案牘堂登記註冊，然後給他分配一間學生宿舍。」
掌教這邊吩咐下，青衣年輕人立即點頭稱是，隨即讓史進跟著他走。
史進老老實實跟著離開了議事廳，跨出門檻之前之前，又聽到福奇向書院掌教說道：
「掌教先生，我這侄兒比利，身為大魔法師，精通風系魔法。如今在東勝神洲遊歷了十餘年，現在想依託於書院門下，不知掌教可否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發揮所長為書院效力…」
史進心下一喜，這下可好，自己成了書院的學生，老師比利若是能應聘為教職工，以後還能經常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