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潛規矩
史進對自己的認知極為清晰。自己戰鬥經驗極少，神行百變身法本就是剛修習不久，而威力比之低階修士所使用道法大上許多的魔法又不可隨意使用，尤其是在擂台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使用。
自己這種戰鬥能力，如何能與八百人中篩選出的九十九精英相提並論？
可是拳社的福利真好，真誘人。史進十分眼饞。
「師弟若是你自己都對自己都沒有自信，勸你還是別再申請挑戰了。由於社團成員每月至少互相切磋七八次，並且切磋之後還會持續溝通交流，不少師兄弟不打不相識，彼此之間感情極好。這就難免出現抱團排外的情況。
你若是申請加入拳社，無論你選擇挑戰的是誰，他交好的社員多少都會對你有些意見。你若挑戰成功倒也還好，畢竟也證明了自身實力；可你若是挑戰失敗，今後難免會碰到不少針對你的糟心事。」
臧公子看在夏春秋的面子上，好心出言相勸。史進自然也聽得清楚。可不知為何，身旁的夏春秋卻不知為何急了眼。
「小史師弟天資橫溢，入門短短時間就趕上了上一屆甚至上上屆師弟們的修鍊進度。若不是師弟對我們經緯社的事務不甚有興趣，我都想要力排眾議將他吸納進我們社團了。如今他想進入拳社與你們這些師兄多切磋切磋，你若是真有心相助，就幫他搜集一下可選擇挑戰的對手資料，莫在這裡打擊咱們的士氣！」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既打在了臧仁傑的臉上，也打在了史進的臉上，火辣辣的痛。
「夏師兄你這可太抬舉我了，我這三腳貓的本事就別去湊這熱鬧了吧…」史進連忙出言勸阻，可誰知臧公子被夏春秋這一番話激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竟然紅了眼眶，一跺腳說道：
「夏師兄既然發話了，我這就去尋社長為師弟報名。再替師弟好好打聽一番誰適合作為挑戰對象。」
說完也不聽理會史進在一旁焦急，搖晃著腰肢翩然出門去。
史進這在一旁傻眼了。自己根本未打算申請挑戰，可夏春秋與臧仁傑的這一唱一和竟就為自己決定了下來。可將要上擂台挨揍的不是他們，是自己呀！
「夏皇子，你可害慘我了！」史進看著夏春秋，欲哭無淚。他只當是夏春秋紈絝子弟心性，刻意拿他尋開心。
開酒肆這段時間，總碰上有些出身家境極其優越的師兄弟性情古怪，突然興緻上來了就戲耍小史掌柜一番。
史進本就是溫吞性子，再加上開門做生意需和氣生財，往往對無傷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不以為意。
可這次卻不同，不但要挨揍，還要支付高昂的申請費用和可能的湯藥費，更有甚者會招惹上一些自己惹不起的拳社成員。
夏春秋卻笑嘻嘻說道：「你擔心什麼？我既然幫你應承下來，自然可助你挑戰成功。區區拳社罷了，我就不信靠砸錢還砸不進這個門！」
……
不論夏春秋逼著史進上擂台挑戰的目的是什麼，他所承諾的對史進的援助卻是所言非虛。
當天晚上，夏皇子就帶來兩項寶貝來尋史進。
「這是火麟甲，我們東越皇室內庫重寶！本是我拿來保命用的法寶，暫且先借予你穿戴。穿上之後，保管騰雲境以下修士的道法傷不得你分毫！以體內真氣激活，還可激發麟甲表面所銘刻的符陣，會自放靈氣真火繚繞身周，令敵人無法近身攻擊。」
夏皇子先是鄭重其事地掏出一件赤紅色無袖馬甲，表面以堅硬鱗片串聯合成。頗為輕巧，觸碰麟甲表面不似金石般沁涼，反而有溫熱之感隱隱傳來。
史進在夏春秋的指引之下穿戴在身，輕若無物。再緩緩引導體內真氣透體而出觸碰火麟甲，甲面突然出現一道紅色炫紋一閃而逝，隨即體表即浮現幾縷亮眼紅光，繚繞周身遊走，仿若一絲天邊的彩霞被採摘下來縫作衣裳。
這感覺極為奇妙，史進用手嘗試觸碰，卻總是被仿若有靈性的紅光避過。而一旁的夏春秋右手單手掐訣，隨即掌心向外沖史進一推，一道掌心雷便飛速沖史進飛來。
史進大駭，被掌心雷命中雖不至於傷及性命，可雷的外焦里嫩總是跑不了的。正當焦急避閃不及之時，體表那幾縷紅光卻突然自發迎著那道雷光衝去。一陣青煙之後，掌心雷消泯於無形，而那火麟甲生出的紅光繼續遊走在史進的身周。
「果然是好東西！」史進情不自禁地感嘆道。這等有靈性的物件即使在修真界也屬有價無市的寶物，錢再多也不一定買的來。
夏春秋又從包袱中提起一物，是一雙樣式普通的黑色長靴，在腳後跟處各鑲了一塊藍色寶石。
「千里靴，穿上之後磕一下腳後跟處這兩塊藍色風靈石，可讓你身輕如燕，行動迅疾如風。」
夏春秋介紹后，史進也連忙試穿了一下，根據指示雙足腳後跟彼此觸碰之後，嘗試奔跑跳躍，果然與常態有極大不同。
不過史進卻很習慣這種狀態。這明明就和自己施展了風行術之後是一樣的效果嘛！
「這兩樣寶貝絕對可保你身處不敗之地！不過你如今修為尚欠，我倒是沒有什麼合適的攻擊性寶貝可借予你，師弟你可需要自己多想想辦法了！」夏春秋拍了怕史進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加油。
史進一陣無奈。自己身懷神行百變，也打算在比試之前偷偷施展風行術，本就是躲閃有餘，進攻不足。如今夏春秋拿來這兩件寶物又是屬於防禦躲閃型。看來自己的確可確保穩立不敗之地了！
至於進攻的方式方法，史進苦思冥想了好久，也毫無進展。
正巧這時比利交班歸來，見徒弟史進一臉苦瓜相，好奇問他碰到什麼事竟如此煩悶。史進正愁沒人幫助出謀劃策，就一五一十地將今日發生之事告知比利。
「嘿，這等小事，你竟然被難為到如此地步。我教你一個法子，保管讓你贏得漂漂亮亮，風光無限！」比利一邊壞笑，一邊俯身史進耳邊出了個主意。史進一聽，頓時眼前一亮。
……
第二日，臧公子早早地就來尋史進，給他細細講了自己打聽來的消息。
拳社內部有排名，可排名並不能絕對的詮釋每個人的實力強弱。尤其是在社團淘汰機制摻雜進兄弟義氣之後，一切都變味了。
對於后四十九位的成員來說，無論是排第九十九，還是排第五十一，從拳社所獲取的好處相差無幾。於是許多擔心自己會隨時被新人淘汰出局的實力稍弱的師兄弟，更喜歡抱團。
尤其是實力層次最差的那波人，往往會刻意交好排名靠前一些的師兄，通過在切磋中刻意放水，將自己調離排名最後幾名的位置。而實力稍強些的師兄在面對不明就裡的，只知挑選排名最靠後的新人的入社挑戰之時，往往更加遊刃有餘。
拳社的核心幹部並非不知這種狀況，但一是因為排名最後的這些人玩的都是些小把戲，無關大局，二是拳社氛圍逐漸傾向抱團排外，沒人願意為了這一點小事來將組織內部氛圍搞僵。
畢竟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一個新人無論是挑戰排名九十九的成員落敗，還是挑戰排名五十一的成員落敗，都一樣與他們無關。他們只認同能擠進前五十的真正強者。
史進聽聞這一情報不明就裡，還在追問內里細節。臧公子卻因為今天不見夏春秋在場，極其不耐煩。
「你別管那麼多了。這個月十五號早上，你和我一起去參與拳社的例會。到時候你只管和我們社長說挑戰排名七十九的熊威即可。目前所有成員中應該就屬他實力最差勁了。」
史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感激地向臧仁傑說道：「太感謝臧師兄了，讓我不至於太過於出醜。午間下課之時到我那酒肆坐坐去，我請你喝好酒。」
臧公子卻嗤笑一聲，輕蔑地看著史進：「若不是夏師兄一再堅持助你進拳社，我又怎會如此破壞拳社內部的潛規矩。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熊威實力再弱，也早早踏進了築基二層，更是憑藉天生肉體天賦異稟在進階之時借天地之力修成一身橫練功夫。
築基四層的虛修用道法都奈何不得他，你如今只是區區築基一層，到底有何把握敢去申請入社？」
史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自己的長衫下擺撩起來，露出了內穿的火麟甲與千里靴。
「夏師兄借了我這兩樣寶物，把握大的多了。」
誰知臧公子在看見火麟甲后，臉色霎時變白，隨後眼眶竟又泛紅，聲音尖利說道：「夏師兄竟連這種貼身保命法寶都肯借予你，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史進大吃一驚，怎麼臧公子這狀態，仿若…在吃他的醋？難道他與夏皇子之間不僅只有同窗之誼？
臧仁傑眼見史進臉顯異色，也自知自己太過於失態。用力跺了跺腳，恨恨地瞪了史進一眼，告辭也未說一句便轉身離去。臨走之時帶起的一陣脂粉香氣又惹得史進一陣胡思亂想。
……
這日午間，史進在酒肆與人閑談之時與相熟的師兄弟談論起自己的入社申請之事。還是馬傑在書院內消息靈通，他在聽聞史進即將對戰熊威之後開懷大笑。
「原來準備和那個傻大個打，放心，這次你穩贏！」
史進忙問其中緣由。馬傑說道：「熊威一身橫肉的確堅實，但真有兩把刷子的人誰會腦子抽風與他死磕？我知你近日在修鍊神行百變這種靈活的身法，這碰巧克制那傻大個！屆時你都不用出手，繞著他走位引他主動攻擊，待他筋疲力盡之時你怕是一根手指都能輕易把他放倒！」
史進一聽大喜，竟還有這等好事。連忙追問馬傑如何確信此等做法可以建功。馬傑清了清嗓子正要細細訴說，二人卻突然聽聞身後傳來一身怒吼：
「你們這些連入我拳社資格都沒有的廢物只會背後編排別人？有本事到擂台上比劃比劃，看我不把你們這些垃圾揉碎摁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