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魔劫至，記憶碎片
劍祖秘境。
前文說到，此地危機重重，詳情有三。
一是人心：
秘境有機緣，機緣動人心，在某些千古難遇的無上機緣面前，手足相殘、同門相殺、道侶反目…那都是常態。
二是劍氣：
當年那位青衣女子一劍破一域，縱是其遺留下來的劍氣，亦足以撕碎一尊仙尊的仙軀，倘若是遇到劍氣暴動…
等死即可！
三則是秘境生靈：經過二十餘載的沉澱，部分劍氣誕生了靈智，外人稱它們為劍靈…最弱的，也有化神之境。
而秘境，僅限化神以下的修士…進入！
…
「是化神劍靈！」
「該死，快跑！」
「別跑！都別跑！化神劍靈一念千里，跑不掉的，殊死一搏，尚有一線生機，快，快結陣！用人海戰術堆！」
「對，死一批總好過全軍覆沒，各自結陣！」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諸位自身的造化了！」
很不幸。
眾人剛入秘境，便撞上了一頭…化神劍靈。
雖說化神期放在四溟界，算不得多強橫，但對於綜合實力只有金丹至元嬰的在場眾人而言…已然是高不可攀！
眼下。
唯有以命換命法，方能廝殺出…渺茫生機！
「天荒指！」
「崩山拳！」
「真龍寶術！」
「無敵喵喵拳！」
「擒天手！」
為求生機，眾人不敢藏私：在寧道等四大分身的帶領下，紛紛施展出自己壓箱底的絕技，殺向那尊化神劍靈…
…
一時間。
秘境處。
修士廝殺聲、秘法激蕩聲、刀劍碰撞聲，震耳欲聾。
隨著時間推移流逝。
數息后，人與劍靈交戰之地：低喘頻頻，哀嚎不斷。
四大分身皆負傷，鮮血淋漓流成河。
綠茵染作紅焦土，殘肢斷臂鋪滿地。
兵戈黯淡無天光，骸骨堆高如山林…
儼然不負先前仙意，全然一派人間煉獄之景。
最終。
人以傷亡半數的慘烈代價，將化神劍靈斬殺。
劍靈死後，靈軀崩碎。
化為點點星光，沒入生者竅穴：
四大分身各佔一分，余者分六。
此乃劍祖秘境造化之一：劍氣灌頂，可無副作用地，為修士提升境界，且，牢靠萬分，絕無根基不穩之遺症。
…
眾人盤膝調養，吸納造化。
這時。
寧道臉色微變，略顯怪異。
三大分身見狀，似有所感，倏忽一驚，旋即不著痕迹地挪動身軀，將寧道護在身後：寧道的紅塵大劫…來了！
…
無情道的紅塵劫，分為兩種。
一種是心魔攻心。
一種是紅塵煉心。
二者不論天賦高低，唯以道心區別。
前者因修士曾欠下因果，始終未償，故而念念不忘。
例如欠人錢財、許人情債等。
此間修士執念至深成心魔，需償盡萬般因果，無欲無求，方能圓滿無暇：否則生靈以執可逆天，天不容得道。
後者起於修士高坐雲端，無愛無恨，不通世間百態…
例如不諳世事的天樞神女等。
此間修士太過淡泊，致道心有缺，需歷人情冷暖，后殺親絕愛，方能悟道無情：不曾動情，又從何以談無情？
寧道渡的是心魔劫。
寧凡也不知道寧道一個分身，哪來的因果債，不過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分身是沒有劫難的，所以這道劫…
得由他來渡啊！
…
提莫的，想他寧凡，區區一屆凡俗，何德何能？居然要渡連碎虛修士，都不一定能夠安然渡過的心魔大劫？！
感知到心魔異動的剎那，寧凡整個人都傻了。
然而。
更令寧凡錯愕的，還在後頭：
當心魔劫的陰霾，籠罩於其心頭時。
竟又有撕心裂肺之痛，繼心魔陰霾后，如萬針刺腦一般席捲而來：在陣陣強烈的頭暈目眩之感中，一段記憶…
憑空湧入他的識海！
…
記憶世界。
「轟！」
不知何夕何年。
四溟天劫漫天。
雷霆萬鈞、陰風穿骨、天人五衰、業火焚身、災厄百病、苦海無涯、舍空不渡、妄心潰神、融骨搬血、道消…
無數常人見都難見的劫難，此刻，卻宣發頻頻。
而這些劫難，所針對的對象，僅是一隻…凡蝶！
那是一隻不屈的蝶，它有逆風之志。
明明隨便一道劫難，都足以撕碎它孱弱的蝶軀。
它卻依然千險難阻，迎劫而上。
它燃了翅，焚了軀，以驚天的執念，生生扛起了天地的意志：那隻蝶啊，不懼罡風與雨雪，不懼春雷與驚蟄…
它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逆了這片蒼天，掀了這場輪迴，它要…超脫！
此時。
天墜青蓮，地涌血泉，一女子，跨萬界而來。
青紗掩身，紅髮飄揚，一手執寒劍，一手托素傘，劍上劍意無雙，傘上魔焰不滅，無悲無喜，似仙，又似魔。
她以劍道為梯，緩緩入世，走的不緊、不慢。
但她走的每一步，都深深烙印在了天地之間。
那一年。
四溟下了一場萬古不滅雨。
那個青衣女子，為一隻蝶，扛下了漫天道劫。
她撐起了傘，擋住了雷霆萬鈞。
她拔出了劍，斬碎了苦海萬里。
她以身化橋，為蝴蝶續上了不朽壽元。
她以骨為祭，為蝴蝶重塑了無上魔軀。
她以血作引，為蝴蝶接上了逆風之翼。
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那隻蝶。
…
後來啊。
那道無敵的身影隕落了。
可。
即便到死的那一刻，她亦無怨，無悔。
她願意為那隻蝶而死。
她只是放心不下…放心不下那隻蝴蝶…
「小蝴蝶，不要忘記我，我推平了黑暗源頭，終結了萬古動亂，埋葬了諸天神魔，才換來你的…一線生機。」
「生生蝶命，一世化形，今生，我以一世苦修，助你化蝶為人，我要走了，我的蝴蝶，下輩子，換你找我。」
「小蝴蝶，我為你留下了很多，希望她們，可以進入你的平行線，伴你喜樂，我們，會重逢的，一定會的。」
「再見了…我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