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的評價是，不如寧墨
午時三刻。
見現場高朋滿座，青丘狐帝誘人朱唇輕啟，聲音軟糯且香甜，循循講道：「應該都來齊了吧？還有誰沒到？」
「太素紅衣呢？」
聞言，有一位大帝問道：此人號太荒，單相思仰慕太素紅衣多年，此次參與會晤，不為丹魔，只為見其一面。
「太素紅衣？」
另一位與太荒不對路的大帝眼神戲謔，挪揄道：「你許久不出世，大概不知道吧？妖族出了一頭扶離祖妖。」
「按照妖族那般注重血脈的性子來看，你的那位太素神女吶，估計此刻正跟人耳鬢廝磨，共探繁衍大計呢…」
「哦，不對不對，那頭扶離現世有段時間了，說不定啊，太素那瘋子，早就已經變成那頭扶離的形狀了哦～」
「怎樣？作何感想？啊？哈哈哈。」
太荒頃刻黑化，殺機騰騰：「古神王，你找死！」
「哼。」
被稱作古神王的大帝冷哼一聲，旋即振臂一動：只見無邊神力噴薄而出，化作最原始的五行天光，護衛周身。
神王乃古神後裔，天生親和五行大道：「太荒。」
「當年你不過仗著《大荒衍天決》承運天命，略勝本神一籌，如今本神神血返祖，你以為還能輪到你威風？」
「大可一試！」
太荒喚出本命道兵，大戰一觸即發。
「夠了！」
這時，只聽巨闕劍帝重喝一聲，劍眸一厲，以無上劍勢直破二帝領域：「眾帝城不是爾等清算恩怨的地方！」
「要打滾出去打，再有擾亂帝會秩序者，殺無赦！」
領域被破，二帝恨恨地瞪了彼此一眼，卻同時偃旗息鼓，不敢再起戰意：至少他們聯手，打不過巨闕劍帝…
何況他們也不可能聯手。
「行了，此事到此為止。」
青丘狐帝跳出來打圓場：「除了太素還有誰沒來？」
一帝曰：「天樞神女好像也沒到吧？」
段尊擺了擺手：「不用管天樞，她有事，不來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巨闕劍帝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當即道：「丹魔就一隻，我們這麼多大帝瓜分，顯然不現實，我有個提議。」
說著，他瞥了眼笑意吟吟的青丘狐帝，和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的冷無嫣：「丹魔的聖韻，由我們三家平分。」
「至於各位，我們三家會給予一定的補償，如何？」
於此處不難看出。
來參加大會之前，三帝私底下，也是開過小會的：也許是達成了某項合作，也許是簽訂了某種協議，總之…
眼下的三人，是統一戰線的。
其他大帝敢怒不敢言…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怒火吧。
因為此舉雖說是霸道了些，但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合適的分法：除了台上三位，無論丹魔給誰，都無法服眾。
一旦其他大帝鬧起來，得到丹魔的那位大帝又沒能力抗衡諸帝聯手，到最後只會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
而讓三家頂尖大帝共享，再予以眾帝一定補償，則能免去許多不必要的紛爭，還能撈到不小好處…何樂不為？
退一萬步來講：能修到大帝的，哪個是蠢貨？「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的道理，又有哪個不懂？
自知之明嘛。
誰還沒有了？
他們到這來的初衷是什麼？
還就不是為了敲竹杠，給自己多撈點好處？
真給了他們丹魔，他們也得能吃下才是呀。
拿到手的寶貝，才叫寶貝嘛！
…
念及於此。
諸帝念頭瞬間通達，皺起的眉宇亦隨之舒展開來：
「我等無異議，全憑巨闕道友安排。」
「善。」
巨闕劍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裝模作樣地看向青丘狐帝與冷無嫣：「兩位，本尊這個提議，兩位意下如何？」
「本宮沒意見。」
青丘狐帝巧笑嫣然：「無嫣妹妹呢？」
她年紀比冷無嫣大許多，喊聲妹妹倒是沒什麼問題。
只是…喊了一聲，冷無嫣沒有應答，仍在閉目養神。
「無嫣妹妹？」
狐帝以為冷無嫣沒聽清，又喊了一聲。
冷無嫣依舊沉默不語。
「嘿，妹妹，在聽嗎？」
第三聲。
「妹妹？！」
第四聲…
數不清多少聲后，冷無嫣才堪堪回神。
然而，從她嘴裡蹦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墨兒，你等會兒哈，有個老妖婆喊本座有事，本座應付完再找你。」
青丘狐帝嘴角一抽：
你特么的。
老妖婆喊誰呢？
你才老妖婆！你全家都是老妖婆！
老娘年紀大歸年紀大，可老娘不醜啊！
追老娘的修士，都從長生天排隊排到天外天了好吧？
若非不是對手…哼，委屈死老娘算了！
還有！
你叫老娘老妖婆，老娘大人大量，懶得跟你計較。
我們特么在這談正事呢！你那聲墨兒，又什麼鬼？
就算你包了個小白臉，就算那個小白臉妖孽無雙，就算他是你的心尖肉，也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好嗎？
一點面子都不要了唄？我都替你尷尬…你咋想的啊？
餘下大帝亦是類似的想法。
不過無人敢當著冷無嫣的面說出來，只能一個兩個地玩起裝傻充愣，權當自己是個六感盡失之人…聾啞為凈！
…
花了百息時間，靜了靜心神，青丘狐帝第n次問道：
「無嫣妹妹，關於巨闕道友的提議，你怎麼看？」
「什麼提議？」
冷無嫣一臉茫然。
青丘狐帝額頭青筋暴起，險些又要暴走：合著我們這麼多大帝，剛剛嘮了一大堆，你丫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唄？
你特么想男人想瘋了吧？
要不我乾脆給你找幾個狐媚子伺候著？
你君王不早朝得了？
「丹魔，我們仨平分，給他們些補償。」
有一說一。
狐族真是天生的戲精：心裡一套表面一套的活，給青丘狐帝玩的是出神入化的…反正冷無嫣也不在意就是了。
是真不在意。
聞言。
冷無嫣也就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不耐煩道：
「哎呀，這點小事別問本座，你們幾個看著安排就好了，本座無所謂…會開完了吧？開完了本座就回去了。」
「本座跟墨兒的傳音還沒傳完呢，一會兒他該等急了。」
眾帝紛紛捂面無語：好一個沉迷美色冷無嫣！
青丘狐帝同樣破防：
拿丹魔不當回事的，這位還真是千古頭一個…
那小輩，就這般有魅力？
能把殺生成仁的魔宗宗主，堂堂玉面羅剎，給迷成這樣？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大膽推測…
她又要開始三句不離寧魔子了！
果不其然！
冷無嫣再開口，卻是為寧小魔鋪路：「哦，對了，那老什子屠魔大會，本座就不參加了哈，本座要祭煉吞天魔罐…」
「但魔子會去。」
「他說最近無聊，想去玩玩，你們幫我照顧好他。」
全場皆驚。
「做大的不出來，叫小的出來頂？」
巨闕劍帝更是直接不滿出言道：
「羅剎，不是我說啊，你就由著他折騰？屠魔大會可是帝戰，他一個斬凡跑來湊什麼熱鬧？真當自己十二品魔嬰，就橫行無忌了？不夭折的天才才叫天才他不知道？」
「傷了殘了算誰的？」
「所以才叫你們幫忙看著他嘛。」
冷無嫣攤了攤手，無奈道：「本座捨不得拒絕他，他願意鬧只能由他鬧，不過你們記著，他若是出了意外…」
說到這，冷無嫣頓了頓，一改慵懶倦怠姿態，一股恐怖的魔威冉冉升起：日月藏匿，天昏地暗，山河失色…
「在座的諸位，都得給他陪葬！」
赤裸裸的威脅！
四溟如果沒有寧墨。
那麼這個世界將變得毫無意義。
也就…
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落神澗，一座飄滿屍體的血湖上。
寧紅衣一襲紅衣，負手而立，身後站著瑟瑟發抖的東皇錦霜：「師傅…要不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這樣殺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還有…弟子感覺這些修士應該只是開胃菜，大帝似乎已經盯上您了。」
「留在這，不會有危險嗎？」
東皇錦霜哪裡曉得。
寧紅衣背後站著一位一劍劈開過一界的無上存在？那位無上想讓她活，誰也收不走她的命…她根本有恃無恐！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你怕什麼？」
寧紅衣將幾枚八轉金丹一股腦塞進嘴裡，像嚼糖豆一樣嚼著，風輕雲淡道：「何況，你不想學煉丹術了么？」
「煉丹術？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東皇錦霜不解問道
「自然是有的。」
寧紅衣從血湖中撈出一具屍體，震碎，隨後一口將碎肉吞下，也不擦拭嘴角血漬，轉而目光深邃，遠眺他方：
「幾隻螻蟻，竟然敢大言不慚，打著「屠邪魔，平動亂」的名義圍剿孤，那孤就用他們的賤命，為你傳道，授業！」
言罷，寧紅衣指尖靈舞，血潮翻湧，屍骨咯咯作響：
「徒兒，你看好了，此術名曰…煉人葯！」
丹魔音落，東皇錦霜下意識地低頭，望向下方血海。
恍惚間。
她彷彿看到了一座，由白骨堆成的骨山，和骨山上懸浮著的血色金丹：恰逢此時，一陣陰風拂過，濃濃腥氣撲鼻…
東皇錦霜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吃人肉、飲人血、煉人葯…她這才明白，自己機緣巧合下拜的這個便宜師傅，究竟有多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
煉人葯，煉人葯，煉人為葯…
絕世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