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剛剛死在路上
葉心湖。
這是天木市數一數二的大湖。
從高空俯瞰,整體宛如一片心形樹葉。
湖岸邊,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
間或還修著幾間飛檐翹角的觀景台。
平日里這地方遊客眾多。
經常有人在湖面上泛舟遊玩。
但今天,興許是太陽太過毒辣。
整個葉心湖空蕩蕩的。
唯有那麼兩三艘小船,有氣無力的在滾燙的湖水裡緩慢划動著。
忽然,天際飛來一縷紅光。
看到那一縷紅光,船上的情侶們頓時都興奮起來了:
「那是什麼?」
「是流星嗎?」
「哪來什麼血色的流星?」
「不管,先許個願再說!」
「許啥好呢!」
「就許我們團團圓圓百年好合——」
話音未落,紅光驟然掠到近前。
下一秒,幾艘小船上的情侶瞬間為之暴斃。
渾身血液驟然飛入高空,融入那道血色的身影中。
不待他進行消化,身後一道劍光驟然破空襲來。
沉青踉蹌著躲避,身上仍然被劍光劃破,灑落暗紅色的鮮血。
看著艱難癒合的傷口,他的臉色不由得變得異常難看。
再瞧身後飛速追來的兩道身影,他一咬牙,重新施展起血遁,向前掠去。
僅僅只是兩三秒,徐長風就和羅聖就追到了葉心湖。
看到死寂無聲的小船,羅聖額頭的青筋都忍不住亂跳:
「這混蛋,竟敢肆意屠戮普通人,今天抓到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對普通人出手恰恰說明他快堅持不住了。」
徐長風冷靜說道:
「這三天他接連施展血遁和隱匿法器,無論是源力,還是體內血液,差不多都快徹底耗盡。
現在連不具備超凡特性的普通人血液他都不放過,只為增加一點點的續航,恰恰說明他已經要到窮途末路了。」
「得虧我們一直將他往郊區這邊趕,不然要是在市中心,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羅聖吞下一顆丹藥,起身急追,繼續問道:
「距離預定的埋伏點還剩多遠?」
「快了,」徐長風眼神平靜,「十公裡外的一處林海,將是我們為他準備好的葬身之地。」
兩人身若閃電,繼續向前追去,鎖定前方不遠處速度已經減慢不少的血影。
和目的地的距離正在不斷拉近。
八公里。
七公里。
六公里。
……
然後就在距離還差五公里之時,兩人的身形卻勐地一滯。
就見前方的虛空忽然裂開一道縫隙,繼而從裡面走出一道人影。
他穿著一身彷古的民國服飾,渾身的打扮充斥著一股書卷氣,就跟從歷史中走出來的人似的。
看見這道人影,徐長風和羅聖的目光全都變得十分凝重:
「陸川!」
陸川對著他們倆澹澹一笑:
「許久未見啊,徐鎮守,還有這位來自軍部的羅副部。
只可惜現在並非是好好談話的時候,不然定要與二位沏上一壺茶水,好好聊上一番。」
說著,他順手向旁邊的沉青彈出一顆血丹。
沉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將血丹吞下。
羅聖見狀,面色一狠,當即上前交手。
徐長風同樣揮手射出百十道劍光,直取重傷的沉青。
「二位大可不必這麼激動。」
說著,陸川袖袍一揮,一縷澹澹的黑煙出現在他身前,如有意識般的分為兩縷,一縷化作人形,迎上了羅聖,另一縷卻擋在沉青身前,徑直吞沒了那眾多劍光。
直到接下這第一輪攻擊,陸川方才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們恨不得取走我們倆的項上人頭。
就算取不下來,拖住一會兒也是件好事。
畢竟最多再等個一兩分鐘,就會有更多支援趕來,對我們進行剿殺。
這一慣是你們曙光社的作風。
講真,這番做法著實令人羨慕得緊。
若非我是邪惡職業者,真想也加入你們當中。」
「你若真想加入,現在也都還來得及。
只要你將魔皇的沉睡地點告訴給我們。
想必上面的府君定然不吝將你收下。」
反正是要拖延時間,徐長風索性也不攻擊了,當面開口說道。
「這可是相當難辦啊。」
陸川苦惱道:
「若非是魔皇大人,恐怕十年前我就已經死在你們的手下。
雖然我是邪惡職業者,但那是職業本身的緣故,不代表我就是無信無義之人。
魔皇大人既然救了我,還供應我那麼多資源修鍊,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背叛。
所以你這個請求,我只能說無法做到。」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接著道: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們,我今天過來雖說是為了救人。
但要救的可不止他一個,還有更多的人等待著我的拯救。」
陸川拿出了一顆圓熘熘的丹藥,抬手向前射去。
徐長風眸光一閃,彈指射出兩道劍氣,呈囚籠狀將其困在身前不遠處,並未進行接觸。
看到這一幕,陸川卻是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雖然我理解你們謹慎對待黑巫師的態度。
但要是不小心摧毀這顆丹藥,那可就沒有第二顆了。
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丹藥是我在源界的一處遺迹中找到的,是一顆解藥。
與之一起被發現的,還有另外一顆丹藥,名叫祛神散,是一顆毒藥。
那顆毒藥與我的一道詛咒技能相性很好。
所以在不久前為了進一步做實驗,我特地將那毒藥丟在了一個超凡者的身上。
那超凡者是你麾下一個小隊的隊員,正要去參加一場集會。
考慮到祛神散的傳染性和傳播性,現在恐怕已經有不少人中招了。
你要不及時趕回去,將這顆解藥給他們服用。
或許你這位鎮守,要當一段時間的光桿司令了。」
羅聖和徐長風聽到這話,頓時為之變色。
徐長風立刻拿出手機按下一個通話鍵。
在簡短問詢之後,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極度難看。
陸川聳聳肩,滿臉戲謔道:
「那麼兩位接下來是去救人呢?還是在這兒與我耗時間呢?」
「你找死!」
徐長風瞬間為之暴怒,抬手發出萬千劍光斬過。
陸川卻是長笑道:
「咱們有緣再見啊!」
話音一落,他與沉青立刻落入一道空間旋渦中,消失不見。
「章烈這畜牲,當真該死!」
「行了,咱們快回去吧。」
羅聖瞥了眼地上被斬落的無數草枝,語氣凝重道:
「如果情況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源界的毒藥,再結合詛咒系的技能。
恐怕就算有這顆解藥,都不一定能很好的解開。
這背後恐怕隱藏著更深的陰謀。」
徐長風眸光沉沉,深吸口氣道:
「倘若問題確實難以解決,我將發出鎮守令!」
羅聖豁然為之震動。
與此同時。
淺蒼區。
淺蒼治安署。
蘇墨剛從330號公交車上走下來。
淺蒼區他不是第一次來了。
上次出現的源界碎片就在這個老城區。
但這裡的治安署,他倒是第一次登門。
當然,他的目的地並不是治安署,而是曙光社在這邊設立的淺蒼分部。
薛巧巧打電話過來尋求幫助,他自然是沒有過多猶豫。
不過既然連她這個3階的白巫師都搞不定的病症。
他很懷疑自己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
儘管如此,他仍然是來了。
一向懶散的錢濤,也跟著他一道。
說是過來看看情況,其實蘇墨明白,更多的是為了保護他這個傷者。
否則以他的懶散個性,斷然不會插手這麼無聊的事情。
邁步向前走去,略過剛翻新過的治安署,來到附近的一棟外牆黃褐色的小樓。
一進來,看到那些來回穿梭的後勤人員們,人人臉上都帶著一股凝重之色,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而在詢問過後,他們也都知道了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紛紛乘坐電梯,前往負一樓。
剛來到負一樓,喧鬧的聲浪立刻從前方傳來。
蘇墨尚未來得及打量,候在一邊的薛巧巧便伸手對他招呼道:
「啥也別說了,先穿上防護服。」
看著整個人都包裹在白色防護服里的薛巧巧。
蘇墨和錢濤不由得感到一陣稀奇。
但他們也沒有過多猶豫,很快就取下合適的防護服,直接給自己穿上。
而在穿上之後,薛巧巧便領著他們往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具體的情況你們大致都已經知道了,昨天我應邀過來給人治病。
原本以為只是個小問題,結果用了許多技能和治療手法,都沒辦法將他治好。
甚至到了後來,他的情況還有所惡化,周圍和他接觸過的人,紛紛感染了癥狀。
最後不得不將他們全都運送地下負一樓,集中隔離進行治療。」
蘇墨看了眼不遠處臨時搭建的隔離房,眼神微微有些凝重。
這看起來,至少也有四五十間,難道被感染的人有那麼多嗎?
一旁,薛巧巧憂心忡忡的道:
「這個病症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棘手,因為它感染的不只有超凡者,還有很多普通人。
這裡的病房,除了淺蒼區的超凡小隊之外,大部分都用來隔離發病的普通人。
相比較來說,普通人的情況稍微輕一點,超凡者的癥狀更加嚴重。
由此也可看出這個病症和超凡特性或源力存在很大的關係。
而且先前我在治療當中還發現,那裡面似是存在詛咒的痕迹。
只是那痕迹太澹了,連我現在也無法確定。」
說到這裡,薛巧巧抬眼看向蘇墨,抱歉道:
「本來你還在養傷,我不應該把你給叫過來的。
但是為了弄清病因,把他們給救下來,我不得不喊你過來。」
「沒事兒,反正我在那邊閑著也是閑著,如果來這裡能派上用場那就再好不過了。」
蘇墨笑了笑,沒把這當做一回事。
這時,不遠處的電梯門忽然再度打開。
緊接著好幾位臉龐發紅雙目緊閉的患者,被身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抬到不遠處的病房裡。
很快,旁邊的另一座電梯同樣打開門,從裡面走出來的卻是一群神色肅然的超凡者。
通過遊戲面板,蘇墨輕易的獲悉他們都是治療系的職業者,並且等級都很高。
最低的都有4階,最高的甚至能達到6階。
而在進來之後,他們飛快的從旁邊取下防護服換上。
接著便在一旁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快步走進病房對患者進行診治。
蘇墨正打算跟過去瞧瞧,打眼瞥見旁邊有一位熟人。
正是同樣穿著防護服的魏培東魏執事。
和前段時間相比,如今的他看起來十分嚴肅,眉間凝著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此刻打眼見到蘇墨等人,他似是回想起來,開口說道:
「這地方現在有點危險,沒事的話你們還是上去吧。」
「我是巧巧拉過來幫忙的,」頓了頓,蘇墨又接著說道,「除了【劍聖】之外,我還覺醒了【牧師】職業。」
旁邊的錢濤聽了,整個都一臉懵逼。
一個月突破到3階還不算完?
你他娘的竟然還是雙系職業者?
魏培東聽了,同樣也是微微一訝。
不過他現在更多的是被這次的病症困擾,倒是沒有想太多。
點點頭回道:
「那麼接下來有勞了。」
蘇墨卻是趁機問道:
「關於這個病,大致的情況我已經聽巧巧說過了。
但是有個問題我想知道,最初發病的那個張學堅,他是怎麼染上這個病的?」
魏培東猶豫了一下,回道:
「其實小張不是最初發病的那個人。」
「什麼?」
眾人全都是一臉詫異。
魏培東接著道:
「我剛剛才了解到,發病的其實不止淺蒼區,還包括另外三個區的小隊。
他們當中有一些人私底下關係很好,經常跑一塊喝酒聚會。
昨天小張突然發病,我請了薛小姐過來,別的也沒想太多。
但就在剛才,我陸續收到其他地方傳來的消息,有人患了同樣的病症。
經過調查之後才發現,那些一開始發病的傢伙,他們前天晚上剛聚過一次。
按照發病的時間進行推算,小張只能排第五。
排第一的是一個名叫趙問天的3階術士。
我已經聯繫了那邊,讓他們把患者全都送過來,在這邊進行集中診治。」
魏培東剛一說完,電話立刻響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聽完對面的講述之後,瞬間為之變色,難以置通道:
「你說什麼?趙問天剛剛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