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楚輕舞的離去

  辦公區。

  20度的空調吹得整個屋子一片涼爽。

  但屋子裡卻沒再像以往那般熱鬧。

  反而顯得有些冷清。

  偌大的地方只待著兩個人。

  錢濤坐在張振宇的桌子上，滿臉嘚瑟的對薛巧巧說道：

  「想不到吧？這才幾天沒見，我竟然都已經4階了！

  小薛你當初的修行速度不是很快嗎？結果現在還不是落在我身後？

  你完全沒想到有今天吧？哈哈哈哈。」

  聽著他那魔性的笑聲，看著他那嘚瑟至極的表情。

  薛巧巧狠狠的咬了一口鴨鎖骨。

  一邊咬的骨頭嘎嘣作響，一邊憤憤然的說道：

  「當初大家不是說好了停在3階不動的嗎？

  先是周老，現在連你也轉變了想法。

  你這個芙蓉隊的叛徒！」

  「不，不，不！」

  錢濤伸出食指搖了搖，大義凜然的說道：

  「我是為了保護人民群眾的人身安全。

  才下定決心舉行晉陞儀式的。

  【遊俠】第一道晉陞儀式的成功率甚至還不到50%。

  你完全可以想象我冒了多麼大的風險，做出了多麼高的覺悟。

  現在好不容易儀式成功了，我成功晉陞4階了，你不恭喜就算了，竟然還說我是叛徒？

  我說小薛，看你長得乖巧可人的，沒想到你心胸竟然如此狹窄？！」

  「得了吧！」薛巧巧滿臉不屑的說道，「就你那點志氣，還為群眾服務，你特么是為失足少女服務的才對吧？要我說，難不成其實你是不小心得了什麼病，結果才迫不得已突破的？」

  錢濤聽著薛巧巧腦洞大開的推測，腦門上都忍不住浮現一抹黑線：

  「你都在想什麼呢？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純粹是因為想要變強才做出突破的！」

  薛巧巧聽他那氣急敗壞的辯解，小心把座位往後挪了挪，悄咪咪的小聲說道：

  「艾呀，梅事的，疣什麼關係呢，反正中獎率為淋，你說的我都能理解，我口風緊，一定不會隨便亂傳的，你就放心好了。」

  錢濤聽她信誓旦旦的說法，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他好不容易突破到4階，難免會顯擺一番，為什麼事情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啊！

  正當錢濤準備出聲再度解釋之際。

  門口閃身進來一道身影。

  看到蘇墨，薛巧巧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從座位上起身，湊上前去說道：

  「蘇小弟你聽我說，錢濤他竟然——」

  薛巧巧嘴裡的話猛地斷掉了，如同突然踩了剎車一般。

  她一張圓圓的嬌俏臉蛋先是狐疑，接著是震驚，最後是不可思議。

  這時，錢濤也都從另一邊走過來，忙不迭的打岔道：

  「你別聽小薛胡扯，雖然我跨過許多高山流水，但我整個人還都是乾淨的，你要不信，下次我——」

  錢濤張著嘴巴，愣在了那裡。

  他對著蘇墨仔細打量一番，扭頭對薛巧巧說道：

  「我的感知是不是出現了一點問題？為什麼我覺得他好像不止3階啊？難道這混亂的感知就是執行儀式所帶來的後遺症？」

  薛巧巧嘴角微微抽了抽，回道：

  「你沒感知錯，我們的蘇小弟，現在已經是4階了。」

  聽著這斬釘截鐵的回復，錢濤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

  這一刻，他有如道心被當場擊碎一般，臉上透著一抹蒼白，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才多久？距離你突破3階這才過去多久？

  你踏馬修行都跟喝水一樣嗎？想突破就突破？

  你們劍聖的晉陞儀式難道是假的不成？」

  看著他那道心崩潰的可憐模樣，蘇墨寬聲安慰道：

  「我也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多少還要做點準備。

  比如說在這次晉陞儀式之前，我就在論壇上看了一個小時的經驗帖。

  這總不能說比喝水還簡單吧？」

  聽著他這認真的解釋，錢濤彷彿再次遭受了重擊。

  和對方看一個小時經驗帖相比。

  【遊俠】的晉陞儀式他研究了快有小半年。

  就這樣，還生怕自己在執行時不小心失敗。

  上天竟是如此不公的嗎？

  錢濤盯著蘇墨，狠狠豎起兩個中指。

  然後他就聽到一旁的薛巧巧用興奮的嗓音說道：

  「走走走，蘇小弟，隊里好不容易誕生一位新4階，咱們出去慶祝下！」

  錢濤：「？？？」

  我這4階是透明的嗎？

  這時，就聽外面傳來張振宇的聲音：

  「你們在吵什麼呢？我擱走廊都聽得嘰嘰喳喳。」

  伴隨著話音落下，打著藍色圓點領帶一身紫色騷氣西裝的張振宇，邁步走了進來。

  乍一看到附近的錢濤，他便頗為驚訝道：

  「你小子竟然不聲不響的突破4階了？可以啊，終於決定浪子回頭，放棄你那些姐姐妹妹了嗎？」

  錢濤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聲說道：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永遠不可能放棄的，哪怕我將來有天要上戰場，我都始終是一個浪子，一個絕不回頭的浪子。」

  張振宇看他那表情，頗有些困惑。

  正要向旁邊兩人詢問，目光落在了蘇墨身上，訝異道：

  「你也突破4階了？」

  說完之後，他愣了兩秒，這才像剛反應過來般：

  「等等！你竟然也突破到4階了？！」

  張振宇豁然為之震動，難以置信的看著蘇墨：

  「你這個突破速度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對吧對吧？！」

  一旁的錢濤連忙出聲應道，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我就說嘛，像我這樣才是正常的，修行速度超過我的，全特么都是非人類！」

  「你給我閉嘴。」

  張振宇橫了他一眼。

  錢濤默默把嘴閉上。

  張振宇看著蘇墨，不無感慨道：

  「現在一想，還能回憶起當初你前來就職的模樣，本以為撿到一個劍聖已經是不得了的成就。

  現在看來，豈止是不得了啊，便是當年那位徐劍聖的天賦也是遠不如你啊。

  你要一直保持這樣的修行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我都得喊一聲蘇聖了。」

  「張隊真是捧殺我了，聖者尤其是那麼容易就能達到的？」

  蘇墨笑著說道：

  「就算我以後萬分之一的幾率僥倖成為聖者，張隊你也是我最初的引路人啊。

  要沒有你，我現在指不定還是一個對超凡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呢。」

  張振宇輕聲笑了笑，轉而面色變得嚴肅，對眾人說道：

  「剛剛過來找你們，是有件事要跟你們說一聲。

  兩天後在南山陵園，將會為此前陣亡的戰士們舉行集體葬禮。

  所有人，如果沒有別的重要的事，都盡量去一趟吧。」

  聽著張振宇的吩咐，眾人不由得看向右後方的一張桌子。

  恍惚中，似是見到周老端著茶杯笑盈盈的坐在那裡。

  雖然他在辦公區里不怎麼說話，也沒有太多的存在感。

  可一旦真的確定他不會再回來，眾人的心裡依然瀰漫著淡淡的酸楚和惆悵。

  一時間就連突破的欣喜都給沖淡了些許。

  ……

  ……

  兩天後。

  南山陵園。

  數百位超凡者齊聚此地。

  徐鎮守站在所有人的前方，神色莊重的宣讀完祭文。

  低沉的哀樂響起。

  此前所有葬身在源界碎片的官方超凡者。

  包括之前因公死亡的官方超凡者。

  寄存他們衣服的骨灰盒，全都由禮兵整齊護送上前。

  之所以是衣服，主要是因為他們的骨灰早已交還給了家屬。

  但家屬也頂多只知道他們在任務中喪命，具體的緣由則並不清楚。

  這主要還是為了保護超凡者的家人們。

  防止他們被一些喪心病狂的邪修們追上門迫害。

  足足上百個紅色骨灰盒，被禮兵們送至公墓區，執行集中安葬儀式。

  看著密集的骨灰盒，所有人在默哀的同時，心情也是格外沉重。

  這上百個骨灰盒，不止代表著上百個生命，更代表著上百個超凡者。

  按理說，超凡者獲得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本該凌駕於普通人之上，過上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優渥生活。

  但現在，他們卻默默無聞的死在了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

  甚至連他們曾經做過什麼都不為家人所知。

  而在他們死後，或許還會背負著來自親人們的痛恨與埋怨，悲傷與哀慟。

  這都是無可避免之事。

  而在感慨之餘，蘇墨對於陣亡者的數量也是頗為震驚。

  按照張振宇告訴他的，以前很少有舉行這種集中安葬儀式。

  因為每年的陣亡者其實並不多，頂多也就十幾二十個。

  往往要兩三年才會舉辦一次儀式。

  但今年都還沒過完，犧牲者都已經破百了。

  可以想象，鬥爭形勢是多麼的嚴峻，人間所面臨的危機又是多麼的頻繁。

  「看來，世間的變局終究是無可避免的。

  值此混亂之世，理當變得更強才行！」

  蘇墨下定決心，回去后一定努力修行。

  起碼先得把【修士】和【武者】突破到4階。

  前後大約一個半小時，集中安葬儀式很快就結束了。

  而在結束之後，匯聚此地的超凡者們也都漸次散去。

  楚輕舞在自家兩位老爺子的陪伴下，緩步走到芙蓉小隊跟前。

  今天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紗裙。

  略顯莊重的同時，英氣的眉目也顯得柔婉了一些。

  最讓眾人感到吃驚的是，她赫然也已達到了4階。

  薛巧巧當即就哭嚎起來了：

  「你們這都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到了4階，說好的大家一起賴在3階呢？

  難道你們都是騙我的不成？我早就不該相信你們這幫學霸！」

  楚輕舞無奈道：

  「我先前沒辦法突破是因為心有執念。

  現在執念好不容易解除了，自然而然就迎來了晉陞。

  巧巧你也可得加把勁才行啊，你的天賦一點都不差，只是太過貪玩。

  真說起來，你修行的努力程度完全配不上你的天賦。

  否則你也不至於到現在都還是3階啊。」

  薛巧巧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道：

  「我知道了，大不了我回頭修行一下，你們休想拋開我！」

  楚輕舞輕聲笑了笑。

  她看了眾人一眼，目光在蘇墨身上略有停留，捋了下耳邊髮絲，接著說道：

  「這次過來我是向大家辭行的。

  待在這裡的三年時間，我很開心能夠遇到大家。

  是你們讓我沒有一味的沉浸於仇恨當中，度過了意義非凡的每一天。

  但現在大仇得報，我也不能繼續任性了。

  家裡很早之前就在催我回去。

  現在兩位爺爺都一同過來了，我要是不回去他們都沒辦法交差。

  所以只能在這裡跟大家告別了。

  如果你們有一天你們來到蒼青府，記得給我打電話啊，好歹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說著，她又看向蘇墨，眼神細媚，柔柔說道：

  「此番能夠殺死陳洛白，小墨你可以說是居功至偉。

  當初在源界碎片里我一時有些失態沒能考慮太多。

  現在回過神來了，多少也得表達一番謝意。

  你不妨說說看想要什麼？」

  「輕舞姐，咱們都誰跟誰啊？沒必要這樣。」

  蘇墨連忙擺手道：

  「且不提我原本就跟那傀儡師有仇，幹掉他也是我自己的願望。

  再者，後來對付那誦經者時你連珍貴至極的命療符都給我了。

  若不是有那道靈符，我可能今天都要跟著諸位烈士一同進去。

  再提要求未免也太過貪心了。」

  然而面對他的拒絕，楚輕舞卻是認真回道：

  「咱們一碼歸一碼，你幫我殺掉陳洛白這是既定的事實。

  而對這一事實表示感謝的不止有我，還有我背後的楚家。

  你總不會認為我們的謝禮只有區區命療符能比得上吧？

  傳出去是會被人笑話的。

  你大可以再提出更高點的要求。」

  周圍人聽到這話，全都羨慕嫉妒恨的看著蘇墨，恨不得以身代之。

  蘇墨注視著楚輕舞，目光有些複雜。

  這話里話外的暗示，簡直都恨不得讓他宰楚家一刀。

  這楚家的女兒可真是太孝了。

  蘇墨啞然失笑，開口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不提要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事先聲明一點，我這個人可是很貪心的，你確定要讓我提要求？」

  「你就放心提吧！」

  「什麼要求都可以？」

  「當然！」

  「那我選擇保留！」

  蘇墨狡黠一笑。

  楚輕舞差點沒反應過來。

  頓時有些氣惱：

  」讓你提就提，你保留什麼呀？「

  蘇墨笑盈盈的道：

  「等我將來想到了，再跟你提吧，總不至於楚家對這個要求不認吧？」

  「那自然是認的！」

  楚輕舞毫不猶豫的開口回道。

  「那不就得了？」

  蘇墨微微一笑。

  楚輕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言。

  一旁，楚國富摸了摸下巴，對楚輕舞說道：

  「要不我們帶他一塊走吧？他這麼快修到4階，老大也都能看上眼的。」

  面無表情的楚民安同樣點頭道：

  「丟掉一個劍聖，再找回來一個劍聖，這樣也不錯。」

  「你們都在胡說什麼啊？！」

  楚輕舞鬧了個大紅臉。

  她狠狠的瞪了蘇墨一眼，扭頭直接跑掉了。

  楚國富搖了搖頭，抬手扔給蘇墨一塊玉佩，笑著說道：

  「將來要是去蒼青府了，記得一定要去黑京台啊。」

  蘇墨接過溫潤的玉佩，將這句話記載了心底

  與此同時，另一邊徐長風正和許流霜商議著某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