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俺也一樣
阿餅把速度提到最快，在偌大的虛靈界里四處奔跑，想看看會不會遇到熟悉的人或者異獸。
雖然它已經儘力了，可還是擺脫不掉身後的紫色雷電，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終，紫色元雷還是追上了阿餅，狠狠地劈在它的尾巴上。
堅硬的外殼被擊碎，阿餅吃痛之下，慘叫一聲，抱著自己的尾巴哭哭啼啼了起來。
委屈了好一會兒，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它用小爪子在身上好一頓搜尋，總算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藥瓶。
打開瓶子，一股丹藥的清香散發而出，顯然不是凡品。
做為正一觀的觀寵兼修行導師，阿餅的待遇好得有些離譜。
這次來虛靈界，頑痴道人根據它的體質，特意煉製了各式各樣的丹藥，以備不時之需。
甚至，老天師還特意把丹藥做得很是美味，堪稱色香味俱全……
選了幾枚丹藥送入嘴裡，阿餅感覺好了不少。
正當它準備再吃兩枚丹藥，先把傷勢徹底治好的時候，不遠處出現了兩頭鬼鬼祟祟的化神異獸。
阿餅皺起眉頭，看著一旁的老虎和豹子，有些不明所以。
「老豹，你有聞到一股香味么？」
老虎使勁吸著鼻子，臉上滿是陶醉的表情。
豹子咽了咽口水，連連點頭。
下一秒，兩頭異獸齊齊把目光投向了阿餅手裡的藥瓶。
看著體型嬌小的揚子鱷，它們動了歪心思。
對視一眼，兩頭異獸怪笑著向阿餅走去，然後言簡意賅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手裡的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阿餅楞在原地，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兩頭異獸。
欺鱷太甚！
它怎麼說也是渡劫期獸王，兩頭化神的異獸憑什麼如此囂張！
算了，看到它們家裡可能有渡劫期家長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現在還沒找到頑痴道人，還是低調一點好了……
阿餅勃然大怒，眼睛瞪得很大，然後默默記下了兩頭異獸的模樣。
再然後，阿餅身形一閃，以恐怖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老虎和豹子看著眼前，面面相覷。
「老豹，剛那個速度……我怎麼感覺比你爹還快啊……」
豹子獃獃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確實快多了……」
……
阿餅拖著受傷了的尾巴，在虛靈界里疾馳，嘴裡還不時低呼兩句，尋找著頑痴道人的蹤跡。
而就在阿餅到處尋找救兵的時候，顧長生這邊的情況一點都不容樂觀。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隊衛士錘你頭。
之前只對付一個金甲衛士，顧長生已經力不從心了。
現在面對著一群，他心底泛起一片苦澀，有些絕望。
果然，輾轉騰挪了沒多久，顧長生陷入了絕對的劣勢之中，連連遭受重創。
片刻過後，顧長生左臂受了重傷，血肉模糊，只能側著身子將中心放在身體右側，好不讓自己失去平衡。
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向自己衝殺而來的金甲衛士們，他咬緊牙關，再次挺身上前。
下一秒，顧長生倒飛而回，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處石壁之上，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斷了。
從地上爬起來，他將手中長劍拄在地上，費力地挺直腰桿，強行穩住了身子。
「也不知道阿餅的救兵搬到哪裡去了，再不來就得給我收屍了啊……」低聲喃喃自語，顧長生臉上滿是無奈。
體內靈氣已經所剩無幾，根本無法長時間戰鬥。
顧長生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這次，估計是要清歡給我立冢了啊……」
在他對面，敵人不會給他任何休息的機會，已經再次發起了衝鋒，甚是駭人。
而顧長生怒喝一聲，也提起了最後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拔劍而上。
面對註定的結局，總還是要抵抗一下的。
沒有用，但是可以顯得自己帥一點。
「心為劍，天地為鞘，劍開……太平！」
顧長生低聲呢喃了一句，最後一次用出了玉清劍訣。
最後的一點靈氣被瞬間抽空，他終於還是站不住了，無力地向後坐倒在地，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抬頭向前看去，顧長生臉上滿是疲憊，並沒有太多表情。
一道劍氣從他身前激射而出，發出陣陣轟鳴之聲。
劍氣照空，氣魄凜然。
頃刻之間，劍氣已經逼至金甲巨人身前，
在那個瞬間，劫雲中的轟隆聲忽地斷絕，天地間的風聲在此時變得分外清晰。
時間彷彿也變慢了，劍氣切斷金甲衛士周身閃爍著的雷弧，掃出一道致命的線條。
劍氣和金甲衛士們一一交錯而過，巨人們似乎沒反應過來，並未舉起手中的武器進行格擋。
而劍氣所指之處，是金甲巨人們的眉心。
片刻過後，金甲衛士們頭顱接連炸開，身軀也慢慢消散在空氣之中了。
斬殺數名金甲衛士后，劍氣好似仍不解氣。
在原地逗留片刻后，它調轉方向向著半空中的劫雲飛去。
和覆蓋了整個山谷的劫雲相比，劍氣的體積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如同蜉蝣撼樹一般。
然而兩者剛一接觸，劫雲就節節敗退，看上去毫無抵抗能力。
不多時，來回穿梭的劍氣把劫雲撕成碎片。
劫雲散去，夜空重新出現在顧長生的眼中，繁星閃爍，投下點點星光。
山谷安靜了下來，再無嘈雜的聲響。
顧長生坐倒在地，聽到了身後風吹過山谷的聲音。
片刻過後，他身上氣息一變，風輕雲淡之間，已經成為了一名化神修士。
「長生，玉清劍訣只修一道劍氣，威力這麼大的么……」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轉頭看去，他看到了頑痴道人，還有他身旁的揚子鱷阿餅。
看來阿餅沒騙顧長生，真的是去搬救兵了……
一人一鱷臉上滿是驚訝，瞪大了眼睛看著顧長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顧長生其實比他們還震驚。
我這麼厲害的么……
我怎麼不知道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看到了么，劍是這麼用的，之前是讓著你罷了。」
眼睛微震，顧長生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星辰仙」。
如此看來，應該是這位仙人假借顧長生的劍氣，施展了一道絕世劍法。
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感激，顧長生對著空氣輕聲開口，他相信那位仙人是肯定聽得到的。
「多謝仙人救命之恩，您這一劍有絕世風情，讓人心折。」
果然，星辰仙的聲音再次在他心底響起：「那是自然，不過你這劍屬實不錯，雷擊木鍛造而成，也算難得了，它有名字么？」
「RPG……」
顧長生考慮片刻，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了。
星辰仙沉默了很久。
「RPG是個什麼東西？」
聽到仙人的問題，顧長生皺起眉頭，認真思考了起來，最後輕聲答道：「攜帶型火箭助推榴彈發射器」。
……
「現在的劍修都已經是這副德行了么……」
言語中滿是不解，星辰仙繼續說道：「見過我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顧長生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
另一邊，頑痴道人看著自言自語的顧長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走到他身旁，老天師輕輕推了推顧長生，有些擔心地開口說道：「這怎麼有點傻了啊，玉清宮的道決副作用這麼大的么？」
……
回過神來，顧長生一頭黑線。
頑痴道人不愧是正一老天師，決不放過每一個抹黑玉清宮的機會啊……
「想點事情而已，您不用擔心，沒傻的……」
黑著臉回答完，顧長生伸出手，和老天師要了幾枚恢復傷勢的丹藥。
這個時候，好奇寶寶阿餅還是忍不住了。
它竄到顧長生身前，瞪大了眼睛出聲詢問：「你怎麼一下子那麼厲害了啊？原來就一個金人，你都打不過的呀……」
「濃縮的就是精華，衛士看樣子是多了，其實變弱了不少的。」
隨口敷衍兩句，顧長生岔開了話題。
嘴裡默念「濃縮的就是精華」，體型很小的阿餅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小小的，也很可愛，啊不，也很厲害！
頑痴道人眼睛卻眯了起來，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顧長生，但也沒多說什麼。
在山谷中休息了很久，顧長生總算恢復了過來，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您找到這裡的阿爾卑斯山了么？」走在路上，顧長生看向頑痴道人，隨口問道。
老天師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古怪：「我一進虛靈界，就出現在一處連環陣法當中。」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陣法之間連環相扣，我也是剛從陣法出來不久。」
說完之後，頑痴道人也很是奇怪，他對陣法研究也算高深，前不久還拿到了《大衍陣》，又是精進不少，可沒想到還是被困了整整兩天。
顧長生眼神微眯，能困得住頑痴道人的陣法……
他現在已經基本肯定了，這處虛靈界里的仙，並不像以前的王無敵一樣，是渡劫失敗后的地仙。
而是一尊貨真價實的仙人。
心中滿是震撼，顧長生很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和人交流一番。
可想到星辰仙之前的囑咐，也只好把話咽回肚子。
……
兩人一獸從山谷出來，商量過後，決定還是按照顧長生的想法，選了一個溫度最低的方向前行。
可在前行之前，阿餅破天荒地說出了一個請求。
它說剛剛被兩頭化神異獸欺負了，想報仇……
聽著阿餅的描述，顧長生眉頭皺了起來，這老虎和豹子……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他對那頭「滾就滾」的老虎印象很深……
於是，在阿餅的帶領下，顧長生他們一路前行。
沒過多久，前方出現兩頭很是眼熟的化神異獸……
顧長生和阿餅眼睛同時一亮，目光炯炯地看向它們。
「就是它們，之前想搶我的東西來著……」
咬牙切齒，阿餅言語中滿是怨恨。
「它們之前也追殺過我……」
顧長生眼神很是冷漠，話語同樣很是不善。
於是，一人一獸對視一眼，一閃身出現在那頭老虎和豹子面前。
感受到有奇怪的氣息，正在聊天的兩頭異獸不由得愣了一下，抬眼向四周看去。
然後，它們看到了自己的夢魘——那個頭頂著劫雲，強行舉辦第一屆虛靈界萬米追逐賽的男人。
以及，前不久落荒而逃，但是速度奇快的揚子鱷。
摩拳擦掌，顧長生一臉冷笑地走上前去。
「僥倖渡劫成功，剛成化神就敢回來？」豹子一臉意外，聲音很是冷酷地說道。
在豹子旁邊，老虎不住點頭，表達著相同的看法。
冷哼一聲，顧長生擼起袖子，走上前去。
慘叫聲不絕於耳，求饒聲從未停歇。
沒過多長時間，顧長生拍了拍衣服，氣定神閑地出聲詢問：「知道錯了么？」
豹子連連點頭，聲音中再也沒了那種寒意：「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我不該以狹隘的眼光，判斷您不凡的實力；不該被一時的利益蒙蔽雙眼，迷失了前進的道路。」
「你呢？」目光轉向老虎，顧長生出聲問道。
老虎揉了揉腫了很高的鼻子，低聲回答：「俺也一樣。」
「聽說你們還想搶它的東西來著？」指了指阿餅，顧長生眼睛眯了起來。
阿餅站在顧長生身旁，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兩個壞種想搶自己的丹藥。
豹子再次開口，語氣誠懇，措辭嚴謹：「我錯了，我不該被口舌之欲控制思想，從而走上邪路，甚至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不該仗著自己修行有成，就橫行霸道，惹得這位小朋友不開心。」
見顧長生看向自己，老虎慌忙點頭，馬上接話：「俺也一樣。」
……
***復讀機么？
顧長生看向豹子，很是好奇地出聲問道：「你這說話一套一套的，從哪兒學的啊？」
「我們這裡的異獸，不管是什麼種族，從小都要讀書識字，學業壓力都挺大的。」
……
皺起眉頭，顧長生有些悲哀地發現：如果豹子說的是真話，那這一整個虛靈界的生物，可能都比安安學習好……
暗暗嘆了口氣，他眉頭一挑，繼續提問。
「哦？那講講你們主人的事兒唄。」
不料，豹子臉上表情一僵，沉默良久后出聲說道：「我沒見過主人，什麼都不知道。」
下一秒，老虎的聲音響起。
「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