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污染出現

  說到底，孟雷一行人此次進城，實際算得上是偷渡進來的。

  在全面封城的情況下還能冒然潛入，全靠那兩名收受了賄賂的安全官放水。

  雖然說，這樣的行為並不構成任何犯罪。

  可畢竟是在摩肯家族的地頭上，一旦被查到的話，必不可免的會有一些麻煩。

  因此，大家集中在一起聯合行動的話，在孟雷看來，未免有些太招搖過市了。

  為了低調一點，還是分頭行動比較好。

  「尋找嚮導的話……」

  面對孟雷的詢問，漢斯撓了撓頭，稍作沉吟后說道：

  「之前我跟隨賞金船隊來這裡的時候，都是船長提前聯繫好的嚮導，很少會在當地尋找現成的，我也不太清楚熟悉路線的嚮導都藏在什麼地方，不過……」

  說到這，漢斯話鋒一轉，繼續道：

  「不過，莫多城的酒吧通常來說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去那裡打聽一下，應該會有所收穫。」

  「酒吧……」

  聞言，孟雷若有所思的點頭。

  看來不光藍星的酒吧是當地情報網的重要信息來源，在異星上也同樣如此。

  尤其是這種魚龍混雜的混亂之地，酒吧更是各種情報匯聚的中心。

  「那，莫多城最大的酒吧是哪一所？」

  莫多城能被稱之為小魔都，除了混亂之外，這裡也是一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是66671航道內眾所周知的奢靡之地。

  酒吧這樣的場所，在這裡必然不止一個。

  既然要打聽消息，那自然是去規模最大生意最好的一所。

  「最大的酒吧……」漢斯這次沒有猶豫，顯然對這裡的酒吧十分熟悉，幾乎脫口而出道：「那自然是蘇荷酒吧！」

  「蘇荷酒吧？」

  聞言，孟雷忽然一怔。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就在不久前才剛剛聽到過，那名中年安全官曾邀請他換崗後過去喝上一杯。

  「是啊，位於德懷特大道與溫多科大街交匯處的蘇荷酒吧，是莫多城裡規模最大的酒吧，跟西爾城的coco酒吧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大部分的海盜和賞金獵人賺了錢后，都會去那裡消費一番，想要打聽情報的話，蘇荷酒吧絕對是一個好去處。」

  談起蘇荷酒吧，漢斯顯得有些興奮，似乎對那裡充滿了嚮往，又有些回味的感覺。

  孟雷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道：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先從蘇荷酒吧入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說著，孟雷又轉身看向一旁的張超，交代道：

  「你這邊帶一隊人去造船廠，諮詢一下潛艇維護等方面的事情，我們分頭行動，談好之後大家來酒吧匯合，再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是！」

  張超重重點了點頭，向漢斯仔細詢問了一下去往造船廠的具體路線。

  隨後，剛進城的隊伍便分成了兩批。

  一隊由張超率領，快步向造船廠的方向走去，另外一隊則是跟著孟雷，繼續沿著冷冷清清的金屬迴廊，邁步向蘇荷酒吧前進。

  此次進城的人員加上孟雷在內，一共是十六人，大部分都是重溟艦隊的核心成員，有著較高的戰鬥素養。

  哪怕是遭遇突發事件，也完全可以從容應對。

  不過，在分開之前，出於安全考慮，孟雷又特意叮囑了一句。

  假如遇到了無法處理的詭異現象，一定不要慌張，在保證隊伍安全的前提下，儘快趕往酒吧與大部隊匯合再說。

  最終，在通向內城區域的大型閘門門口，兩組人馬分道揚鑣。

  孟雷率領漢斯和霍野一行人，從外圍通道調轉方向，終於來到了莫多城內部。

  一進門，澹澹的海腥味混雜著腐爛的臭氣，就像煙熏一般撲面而來。

  顯然，城內的空氣質量並不比船塢碼頭好上太多，由此可以推斷，城裡的環境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孟雷呼籲眾人提高警惕，在漢斯的引領下，率眾向城內走去。

  到了這裡，行人逐漸增多，終於不再像外圍區域那般冷冷清清。

  只不過，沿途所見的路人，似乎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

  不但臉色極差，行動也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十分僵硬且緩慢，對外界環境也極其麻木，好像活在自己臆想世界里的精神病患者，不對除自身以外的任何事情感興趣。

  一路走去，這樣的人孟雷看到不少。

  在那高大精密的金屬穹頂下，彷彿有一片濃郁的愁雲，籠罩在莫多城的每一處角落，使得整座城市都顯得毫無生機，嚴重缺乏活力。

  「這裡，和我想象當中差了太多了，簡直跟西爾城下層的貧民區一樣。」

  行走在潮濕泥濘的金屬地板上。

  枯萎的海草混雜著砂礫，還有時不時出現在視野里的腐魚，遍布在城市周邊。

  孟雷眉頭微皺，受環境影響，連帶著他的心情都差了很多。

  「這裡以前很乾凈的，每天都會有人定期打掃，以免細菌滋生，對居民的健康造成隱患，之所以變成這樣……」

  漢斯嘆了口氣，目光遙望向頭頂上方數十米高的金屬蒼穹，沉聲道：

  「這應該都是那場地震造成的，加上幻覺的影響，城內用於重建工作的人手不足，才導致曾經的小魔都亂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這裡畢竟還處在外圍區域，哪怕是洪災發生之前，也屬於底層居民活動的地方。

  等到了內部中心區域，情況應該會好轉一些。」

  孟雷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接話，沉默著繼續向著城市深處前進。

  莫多城的建築環境與風格，和西爾城乃至融岩前哨站等孟雷以前去過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

  那些城市屹立在碩大的岩層空腔當中，屬於一體化的建築風格，站在高處，一眼就可以將整座城市都盡收眼底。

  而莫多城則不然，它是由眾多分散開來的穹頂式建築，和稜角分明的野獸派宏大建築所構成。

  相互之間，則是由無數大型的金屬通道相連接。

  這些通道是城市的主要交通路線，無論前往哪一片區域，都要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閘門。

  而幾條最為重要的大型通道，就像是普通街道一般，被賦予了特殊的名字。

  就比如德懷特大道，以及溫多科大街，還有亞瑟大街和聖潔大道等。

  漢斯帶著孟雷幾人一路在各條通道內穿行，途徑卡朋特大街、溫思路，由東向西走了不下二十分鐘。

  終於，在經過溫思路通道盡頭的閘門之後，來到了莫多城的中心區域。

  當閘門開啟的一瞬間，眾人眼前豁然開朗。

  大小不一的穹頂式天花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五彩繽紛的霓虹蒼穹。

  眾多高大的圓柱形建築林立在城市中央，一條條複雜且繁密的空中迴廊，穿插在各個建築之間，其中能看到有大量人影晃動。

  混亂嘈雜的叫喊聲絡繹不絕，各種廣告語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充斥著每一處角落。

  這座佇立在熱液廢土腹地的魔都之城，終於展現出了它活力迸發的一面，令人目眩神迷。

  只不過，抬頭望天時可以發現。

  那片霓虹閃爍的金屬蒼穹背後，有大量明顯的修補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如懸挂噴泉似的的水柱淅淅瀝瀝的垂落。

  那些大樓頂端各種各樣的廣告牌，也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破損。

  有的，還在不斷閃爍著刺目的電火花，如煙花噴濺。

  這裡的甲板地面同樣潮汐，只不過和外圍區域相比，地面上乾淨了許多。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了腥臭腐爛的屍骸，與枯萎腐敗的海草。

  可在城市的角落裡，卻仍是可以依稀看到這些雜物的影子，顯然不是被清理的十分乾淨。

  「從沉船上打撈出來的陳年茶葉，便宜賤賣了啊，貨真價實，欲購從速！」

  「想去巴羅納殖民地參加迅勐龍比賽的過來看看，新鮮龍卵到貨，過時不候啊！」

  ……

  街道的兩旁有很多店鋪，叫賣聲絡繹不絕，經營範圍十分廣泛，商家熱情的招呼著來往過客。

  在這裡，可以看到有很多身穿奇裝異服的傢伙，打扮十分粗獷另類，三五成群的遊盪在街道上，不斷在各個店鋪內進出。

  這些人，顯然不是賞金獵人就是海盜，是在這片區域遊盪的主要群體。

  孟雷深吸口氣，略感震驚。

  城市外圍的愁雲，彷彿沒有滲透到這裡似的，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小魔都，名不虛傳啊，即便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地震和洪災，可依然如此繁榮，哪怕封城也沒有對核心區域的經濟發展造成任何影響。」

  霍野茫然環顧四周，口中忍不住發出感嘆。

  隨行的其他人也是兩眼放光，對市中心的景象感到吃驚，充滿了探索的慾望。

  孟雷最先反應過來，雖然對街邊商鋪售賣的東西十分好奇，有心光顧一番，可他卻牢記著此行的任務與目標，不願浪費寶貴的時間。

  當下，孟雷微微側身，小聲對幾人叮囑道：

  「等辦完了正事，咱們再在城裡好好逛逛，現在，先去酒吧了解一下情況。」

  「是！」

  聞言，眾人紛紛收起情緒，點頭應諾。

  「船長，來，走這邊！」

  漢斯作為眾人的活地圖，一直走在前方領路，同時還不忘對孟雷進行介紹。

  「前面那道閘門就是通向德懷特大道的入口了，進了德懷特大道再往北，就是溫多科大街，蘇荷酒吧就在溫多科大街入口的拐角，出了門就能看到。」

  孟雷默默的點頭，把這一路走來的路線在心中反覆回憶，作出規劃，形成一副銘刻在腦海當中的地圖，以備在需要的時候不至於迷失方向。

  繼續朝著目的地進發，眾人穿行在各種不同的人群當中。

  一路走去，雖然他們穿著統一的打扮，在人群中顯得十分另類，但也只是引起了一些側目，並沒有人主動找茬或是搭訕。

  同時，中年安全官所說的幻覺現象，似乎也並沒有在人群中發生。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並不像中年安全官所說的詭異頻發的情況。

  這令孟雷感到有些疑惑。

  難道說，附近海域中的精神污染源已經消失，不會再對莫多城造成影響了么？

  帶著疑惑，孟雷跟隨隊伍不斷的前進。

  某一刻，當眾人來到德懷特大道入口的閘門附近時，正埋頭思索的孟雷，突然被一陣尖叫聲驚醒。

  那聲音就響起在前方不遠處，凄厲而沙啞。

  彷彿一個人正在忍受酷刑，絕望中透著一絲歇斯底里。

  孟雷回過神來，急忙定睛看去。

  就見德懷特大道入口的閘門外，有一個身穿電工服，肩頭斜挎著工具袋的年輕人，正半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用腦袋瘋狂的撞擊著地面甲板。

  他表情痛苦，像是突然病發，在周圍眾人惶然驚異的目光中，變得絕望而瘋狂。

  同時，他嘴裡還在不斷的大吼。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滾開，都滾開啊！」

  一邊喊著，那男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不顧一切的向德懷特大道入口的閘門內衝去。

  他腳步極快，但卻踉踉蹌蹌的，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當即打斷了眾人前進的腳步。

  孟雷一行人頓時愣在原地，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四周過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聲：

  「那傢伙出現幻覺了，他被詛咒了，這裡出現了污染，大家快跑啊！」

  話音落下，上一刻還熙熙攘攘的人群，驟然間像是有一顆臭蛋爆發，倉皇間四散而逃。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熱鬧的街道就空空蕩蕩的，圍觀的人群跑了個乾乾淨淨。

  「我……去……這什麼情況？！」

  孟雷幾人也是大驚失色，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孟雷反應最快，當即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就要拉著眾人離開這片區域。

  就在這時，孟雷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恍忽，四周的景象出現了剎那的扭曲。

  當他再定睛四顧，勐然間發現，剛剛離去的那名電工青年，又從德懷特大道入口的閘門裡走了出來。

  只不過，此刻他的身邊，卻是多出了一些奇怪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