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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第52章

  第52章

  晚風斜吹著捲入船艙內,揚起紗簾一角,環佩叮噹響。

  宴席已散。

  酥寶被蘇衍餵飽了,半趴在蘇安大腿上,捏著草蟋蟀晃了會,在犯困的時候被蘇安抱出了船艙。

  渺渺斜風輕拂,蘇衍出了船艙,拆了煙盒,抽了兩支煙出來。

  傅斯珩雙手插在西褲口袋中,背倚著船柱子,看著背對著他歪趴在船舷上的安歌。視野中,出現了兩支煙。

  蘇衍的中指和無名指間夾著煙,他的無名指一推,兩支煙向相反的方向歪去,一支對準了傅斯珩。

  傅斯珩的視線從安歌身上收回,瞥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蘇衍,抬手抽過了那支煙。

  「你什麼時候有癮了?」傅斯珩指尖輕點了下那根煙。

  因為工作原因,他和蘇衍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寥寥幾次。

  做他們這一行的,應酬是必須的,不可能不會抽煙不會喝酒,端看自己願不願意罷了。再者,出生環境在那裡,長久的熏陶下來,這些事根本不需要人教,會的很早。

  只是,他和蘇衍對這方面興趣不大,沒什麼癮。

  尤其是蘇衍,讀書的時候他從來不碰這些,後來工作也沒見他破什麼例。只有一個例外,蘇衍和蘇安結婚那天,陪了不少酒。

  從來沒想過,蘇衍這麼個人還有主動請別人抽煙的一天。

  傅斯珩把玩著手中的煙,微垂了頭,削薄的碎發滑落稍許。

  什麼時候?

  蘇衍一時沒應。

  從西褲口袋中摸出了打火機,蘇衍的拇指抵著做工精緻的打火機翻蓋,輕推了上去。

  打火機的外形質樸,沒有多餘的裝飾,只上面刻著似枯萎的繡球花。

  像蘇安的成名畫作。

  清脆的一聲響后,藍色火苗自動躍了上來。

  晚風一吹,它跟著飄晃著。

  傅斯珩瞥了眼蘇衍。

  蘇衍一手籠在唇邊,眉眼間略過淡淡的倦色。

  藍色的火舌舔上了煙捲,煙絲被點燃。

  他抽了一口后才說:「蘇安走了之後。」

  動作熟練又流暢。

  看樣子確實沒少抽。

  傅斯珩斂下眼帘,看著指尖的煙。

  大銀行家又如何,活該而已。

  打火機被移到了眼前,傅斯珩微低了頭,薄唇抿著煙,湊近了點燃。

  青白的煙霧很快升起。

  「事情還沒解決?」蘇衍朝傅斯珩看了眼,談到了正事,「你做事什麼時候這麼拖泥帶水了?」

  傅斯珩在他們這一個圈有著另一個代名詞,孤高的資本狙擊手。

  沒人情味,只要被盯上,那多半都是悄無聲息地瞬間蒸發。

  傅家的事,他隱約知道一些,看得出傅斯珩對寧瑾集團確實沒什麼想法。

  然而沒想法是一回事,防不防又是另一回事。

  想和寧瑾對抗,光靠一個IGD資本遠遠不夠。

  想到這,蘇衍開口:「港市的恆安國際是你做空的吧。」

  傅斯珩沒接話。

  蘇衍繼續:「一直不溫不火的恆安國際突然崩盤,盤中跌幅一度達到近百分之九十,不到半個小時股價從2.768跌到0.57港元,市值蒸發了近300億港元。」

  傅斯珩薄薄的唇間銜著煙,神情松懶,眯著眼看青白咽。

  風一吹,青白的煙霧散了個乾淨,只餘下了淡淡的煙草味。

  彈了彈煙灰,傅斯珩才回答上一個問題,說:「解決什麼?」

  不是他不想,是不能。

  傅老爺子還在,老人家奔波操勞了大半輩子,老來還要替兒子養兒子,兒子拍拍屁股甩開大膀子走了,去追求自己人生理想,說的好聽點叫報效國家,說的難聽點不過是自私自利。

  他走了倒好,撂了一堆事。

  爺爺早該退休的年紀,迫不得已一直守在那個位置上,他身體本來就不太好。

  這一坐,又是好多年,兒子的兒子都長大了。

  終於可以享清福了,哪知年歲長了,人情味早變了,一家人心思各異。

  白黑子錯落間的孤寂歲月,他一個人走過就夠了,老人家這麼大個年紀無非就盼個團團圓圓。

  當初眼都不眨娶安歌,也是為了讓老爺子晚年順順心心的。

  青白煙霧一縷接著一縷。

  半晌,傅斯珩又說:「我沒那個興趣。」

  「別人知道你沒那個興趣?」蘇衍談話間,目光一直落在蘇安身上。

  傅斯珩扯了扯唇角。

  這樣的家庭環境里,根本沒人信。

  寧瑾是塊肥到冒油的肥肉,人人都想守著它分一杯羹,不斷地擴展著屬於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多一個人,這人還是寧瑾的二公子,那必然要分走一大塊肉。

  「無所謂。」傅斯珩微仰了頭,緩緩地吐出煙霧,語氣不甚在意。

  蘇衍聽了這話,不準備再兜圈子,直言了當地問:「你想做什麼?」

  「狙了J.M。」

  不是狙擊,是狙了。

  蘇衍提了點興緻:「寧瑾注資了J.M,短期內應該不會有撤資的打算。」

  單隻有一個J.M不足為懼,收購J.M是易如反掌的事,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

  但扯上了寧瑾集團,有寧瑾集團在背後撐腰,收購J.M的難度係數提升了不少。

  「你怕寧瑾?」

  「又不是狙擊寧瑾。」蘇衍想到了傅老爺子,又問,「你不方便出面,是因為傅老爺子?」

  算年紀,傅老爺子比他爺爺還要大,但身體一直不太行。

  傅斯珩雖沒什麼人情味,但也不可能真和傅周深一家當著傅老爺子的面撕破臉皮。

  指尖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傅斯珩音質發涼:「你以為傅周深現在敢在老爺子面前挑明關係?」

  「他比我還想瞞住老爺子。」

  傅斯珩輕嗤了一聲。

  傅周深這人被寵壞了,什麼都想兩手抓,什麼都想要。

  表面是副儒雅隨和的大公子模樣,背地裡沒少干齷齪事。唯一一點值得表揚的,不管在外面鬧得多凶,給他使多少絆子,回了家又是寬厚仁和的「好哥哥」。

  「那是什麼?」

  傅斯珩勾了個嘲弄的笑:「他本來就沒這方面的投資意向,玩票而已。」

  「安歌是我女人,喬瑤是他目前擺到檯面上的chuang.伴,他不過是想借這事給我找點不痛快。」

  「等他玩夠了,覺得哪方面都碾壓反超我一籌的時候,肯定會抽.身撤資,那時候J.M是死是活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所以?」蘇衍抬了抬下巴。

  他沒傅斯珩那麼變.態,沒興趣玩貓捉耗子的遊戲,也體會不到黑貓捉住耗子后不吃它往死里玩.弄.折.磨的心情。

  「你不覺得在他認為自己快要贏了的時候反將回去,更——」

  「不覺得。」蘇衍打斷,「你可以直說是為了你老婆。」

  傅斯珩下手一向快准狠,做事不留情面,很變態,但他沒那麼無聊兜這麼大個圈子,還讓他出面。 -

  涼風趁隙而入,吹得掛在船艙屋檐一角的紅燈籠飄飄悠悠地打著捲兒。

  紅色的燈籠光倒映在淮水略起波瀾的水面上,燈影暈開。

  淮水人家。

  N市極富情調的私家館子,開在淮水岸邊。

  每晚固定六桌,多一桌都不做,每一宴都設在一隻獨立的船上。

  水泥船身,不容易被流水腐蝕,而船上傢具裝飾皆由木材雕刻而成。

  臨靠著岸邊,六隻造型一致的大船四散著排開,對岸搭了個戲台,可點戲,唱的也多是蘇淮地區享負盛名的淮劇。

  咿咿呀呀的戲腔婉轉,韻味十足。

  水袖甩開,小花旦登場。

  安歌還是頭一次聽腔調這麼纏綿悱惻的戲曲,纏綿而不膩。

  她大半個身子半趴在船舷邊,不由地比著小花旦的動作,捏了個蘭花指。

  「第一次聽?」蘇安問。

  「第一次聽。」安歌朝蘇安看了眼。

  燈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驚艷。

  這是蘇安給安歌的第一感覺。

  純粹的美,讓人驚艷,帶著蘇淮地區的那種獨有的調調。

  但一晚上下來相處下來,安歌又覺得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總覺得她身上籠著股寂寥,太沉寂。

  和一開始傅斯珩給她的感覺有些相像,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傅斯珩一身傲骨,帶著尖銳的刺,縱是滿身孤寂,也是高高在上的祖宗。

  而她則像是被人磨平了滿身的稜角。

  美則美矣,了則未了。

  戲文還在繼續。

  青衣帶著花旦謝場,才子佳人被迫分離,相隔千里萬里。

  有書生翩翩風流,赴京求功名;有佳人獨坐閣樓,紅箋翻幾遭。

  摺扇一開合,春夏秋冬盡過往。

  安歌聽得認真,手指跟著腔調輕叩。

  蘇安本不是話多的人,淮劇中這齣戲碼她從小看到大,再加上她和蘇衍的事,早已沒了多大興趣。

  酥寶不愛聽這種咿咿呀呀的調子,他的注意力全在安歌替他買的草蟋蟀身上,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得很入迷。

  蘇安看了會酥寶,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身後不遠處的蘇衍身上。

  臨近曲終。

  進京趕考的書生一朝高中,狀元郎打馬看盡了長安花。

  授了官職,衣錦還鄉,八抬大轎徑直抬到了小姐家。

  紅燭喜被,才子佳人成雙對。

  戲文里風月漸濃,又是一出天長地久。

  曲終,人散。

  花旦又是一甩水袖,謝了場。

  安歌彎著秋水瞳,跟著鼓了鼓掌。

  故事雖俗套,不過生活嘛,簡簡單單就好啦。

  蘇安突然開口:「你覺得不諳世事的小姐能和早已習慣官場上爾虞我詐的書生在一起多久?」

  「嗯?」安歌疑惑。

  「她什麼都不了解。不了解書生的工作,看不懂書生的文書,足不出戶,融不進書生的圈子裡。」

  安歌彎著秋水瞳,反問:「為什麼要了解?」

  蘇安一愣。

  看了眼身後正低聲交談著的蘇衍和傅斯珩,蘇安又問:「你不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嗎?」

  安歌跟著看了眼。

  紅燈籠光下,傅斯珩隨意地倚靠在柱子邊,微側了頭在和蘇衍說話,他抽煙時會習慣性仰頭,幅度不大。

  半明半昧的光影下,他的側顏清雋。

  印象中,這是傅斯珩第三次抽煙。

  不知道倆人談到了什麼,傅斯珩抬眼朝她看了過來。

  只一眼,祖宗身上的疏離感跟著淡了幾分。

  「不想。」安歌回。

  傅斯珩不是書生,她不是佳人,生活也不是戲文。

  安歌沒有半點猶豫,態度果斷又利落。

  蘇安從來沒有見過安歌這樣的女人。

  她和蘇衍結婚早,知道傅斯珩是蘇衍的朋友,倆人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類人,不是一類人也玩不到一塊兒。

  帝都傅家的二公子,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少不得被鶯鶯燕燕盯著。

  這女的不介意嗎?沒有半點兒危機感嗎?

  「為什麼?」蘇安下意識問。

  安歌並不了解蘇安和蘇衍的事,但她從小的生活環境在那兒,別家亂是別家的事。

  南嫻和老安頭給她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南嫻從不管老安頭工作上的事,哪怕他寫出再驚世駭俗的東西,倆人相濡以沫多年,依舊很恩愛。

  「因為了解也沒什麼用啊,我又不是他助理。他娶我回來,也不是為了讓我了解他工作的,而我嫁給他,更不是為了成為他工作上的夥伴。」

  「每個人都應該有點私人空間不是嗎?了解又如何,不了解又如何,喜歡又不會因此而改變。」

  傅斯珩從不避著她談工作,文件懟她臉上她頂多撿起來放好了,也不會翻開看看。

  她大學念得是玄而又玄的哲學,又不是搞金融投資的,看那玩意不是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有那時間還不如看看小說。

  當然……傅斯珩這個狗男人壓著她做那事的時候,最後溫存的時刻還會回助理消息。

  她一點兒也不想懂傅斯珩的工作,萬一哪天真懂了,回頭做的時候他再問她有什麼想法的,那不是神經病嗎?

  這麼想著,安歌突然覺得有點兒,拿手扇了扇風。

  傅斯珩是個變.態,和他做就很累了,她絕對不會沒事找事。

  蘇安再次沉默下來,明白了安歌這樣的人不叫沒有危機感,她活得通透洒脫是一方面,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傅斯珩給予了安歌最大程度上的安全感。

  她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兜兜轉轉,說得再多,都逃不開一句喜歡不喜歡,愛或者不愛。

  他愛你,什麼都好辦。

  他不愛你,說什麼都不頂用。

  那蘇衍呢,隔了這麼久,又是怎樣的呢?

  J.M的事情聊得差不多,傅斯珩掐了煙:「還沒和好?」

  「沒。」蘇衍跟著摁滅了煙,蘇安早已不是以前那副乖順的模樣了。

  傅斯珩眉梢輕挑。

  上個月蘇衍怎麼說來著……心機迂迴追人還不是沒得手。

  這也活該。

  傅斯珩沒分半點兒同情心給蘇衍,漆黑的瞳孔里甚蔓出了點興味。

  「你怎麼樣?」

  「蘇衍,你不看新聞的嗎?」傅斯珩反問,抬手鬆了襯衫領口靠喉結處的扣子。

  幽暗的燈下,痕迹淡了不少,但依舊斑駁。

  蘇衍:「……」

  他有點明白了,為什麼同是偏生活類的助理,高林沒有魏舟能說會道。因為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有什麼樣兒的手下。

  面子重要還是老婆重要,蘇衍選了後者,問:「你那隻特立獨行的股票——」

  「嗯?」

  「怎麼注資的?」

  傅斯珩微挑著的眉梢一松,回了一個字:「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蘇衍:「……」 -

  回到酒店,傅斯珩接了顧言蹊有關工作上的電話,去了陽台。

  安歌對今晚那齣戲文中花旦捏蘭花指的模樣記憶深刻。淮劇唱腔獨特,越聽越有意思。

  翹著小指,安歌一邊哼著調調,一邊回秦湘的消息。

  秦湘:【滴——寶貝兒回酒店了嗎?】

  安歌:【剛回。】

  秦湘見安歌秒回,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容易啊!

  她本來不抱希望地問問,沒想到還趕巧了。

  秦湘猶豫著敲了幾個字過去。

  秦湘:【傅總呢?】

  安歌:【在忙工作。】

  秦湘一喜,加快了打字的速度,想趁著傅斯珩沒回來之前把事情交代清楚。

  秦湘:【寶貝兒,咱們明天凌晨的飛機啊!切記!切記!切記!】

  秦湘:【我提前半小時過去接你,你別起遲了!】

  秦湘:【還有!最後一條,請娘娘您務必保證您的手機能隨時能聯繫到您的人!】

  安歌:【成。】

  微信安靜了下來,秦湘識趣地沒有再發消息。

  傅斯珩還沒回來,安歌習慣性點開塗色小遊戲,剛塗沒一會,響起了關門聲。

  傅叔叔回來了。

  只手撐著床面,安歌起身,換了個方面,跪坐了下來。

  房間里只點了盞壁燈,它虛虛地照著一隅。

  遠遠的陰影中,傅斯珩長指捏上了領帶結,鬆開領結抽,指尖一勾抽.開了領帶。

  丟了手機,安歌左手捏著蘭花指,尾指尖翹起正對著傅斯珩。

  學著淮劇纏綿悱惻的慢腔慢調,安歌掐著嗓子,念道:「傅叔叔呀——」

  酥音。

  咿呀一聲,顛倒眾生。

  傅斯珩抽領帶的動作一頓,轉頭朝安歌看去,表情冷淡。

  燈影下,安歌的秋水瞳覆上了一層水光,她輕挑開眼尾,絲毫不慌張,態度甚至有點兒囂張。

  「妹妹呀——」

  沒呀完,傅斯珩動了。

  安歌翹著蘭花指的那隻手腕被人握住,一扯。

  動作太快,安歌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向傅斯珩撲去,撲到一半,后脖頸被人捏住,她的雙手被反剪著舉過了頭頂。

  安歌:「……」

  都怪她太瘦,她要是個胖子,傅斯珩能這麼輕鬆就拿捏住她嗎!

  視野中,傅斯珩左手清瘦的手腕骨上還纏著黑色的領帶,安歌想溜。

  傅斯珩垂下眼:「叫我什麼?」

  安歌從善如流地改口:「珩寶。」

  傅斯珩沒點頭,也沒表態,反應非常平淡。

  平淡到讓安歌誤以為危險已經過去。

  咕膽又大了起來,安歌提起了要求:「所以珩寶能鬆開了嗎?我要去洗澡,明天凌晨的飛機。」

  「可以。」傅斯珩半俯下身。

  黑色的領帶繫上了安歌的腕子,打了個結。

  「不、不用這麼浪費吧?領帶好貴一條呢。」

  傅斯珩輕點了下頭,說:「一起洗,省錢省時。」

  安歌輕咽。

  當晚,安歌被迫變著花樣叫傅斯珩。

  「傅傅?」

  傅斯珩沒應。

  「傅總?」

  「斯珩?」

  「阿珩?」

  傅斯珩依舊沒應。

  安歌氣結:「二狗子!」

  喊完二狗子,安歌沒站穩,差點滑了跪下去。

  「珩寶?」

  「珩寶寶?」

  「大寶貝?」

  ……

  從傅傅開始,分別經歷了傅總、斯珩、珩寶、珩寶寶等等,最後以哥哥結尾。

  在叫了不知道多少聲哥哥以後,安歌立下了咕生最屈辱的保證。

  在巴黎時裝周上,她絕對不會多看其他男人一眼、絕對不會和任何男人扯上關係。

  然而,這flag立了不到24小時,在飛機落地的那一秒直接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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