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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8兩難之擇

  沈略在說完「邪神」二字之後,便覺眼前一黑,他聽到一個神秘的聲音在心頭迴響,這個聲音彷若招魂一般,不斷令沈略的意識沉淪,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到最後沈略直接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曹小欣抱住昏迷不醒的沈略,經過短暫的猶豫,她決定按照沈略昏迷前所說的做。

  曹小欣對付舜喊道:「當兵的,你力氣大,快點背上他,帶他往下跑!」

  付堯也吩咐道:「夏燚你去幫把手,你和付舜輪流背負,盡量以最快的速度帶沈略下去,記住這是命令!」

  付舜當即擼起袖子,彎下身麻溜地鑽到沈略肚皮處,他用力一拱,將沈略拱到自己肩膀上,付舜用右手環抱住沈略的膝關節內側,左手扶在沈略大腿位置,隨即撒開腳快速地往下層跑去。

  夏燚則緊緊跟在付舜身後,用手壓穩付舜後背緊貼著的沈略,防止他在顛簸中滑落。

  剩下的人除了爛人輝因為腳上帶傷,選擇獨自落隊,其餘人也都緊跟在付舜後面跑。

  付舜扛著沈略,很快便來到地下第十層,一到這裡,沈略的身體猶如「詐屍」一般,原本已經無意識的身體突然彈動了一下,還好夏燚穩定著他的身體,沒讓他掉在了地上。

  沈略的這種狀況著實嚇了眾人一跳。

  付舜更是大聲嚷道:「他的身體好燙,心跳也快的嚇人,噗通噗通響個不停!這心跳聲搞得我好不爽,他這到底是什麼毛病,說倒下就倒下,他娘的,人還死重,累死老子了!」

  付堯觀察了一下沈略,對曹小欣道:「你確定沒問題嗎?又往下走了一層,但他的情況似乎變得更糟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你確定我們還要扛著他往下走嗎?可別走到一半他就突然掛了!」

  曹小欣此刻的臉色也並不好,她也察覺出這個情況,如果繼續往下走沈略可能存在喪命的風險。

  她咬了咬牙罵道:「真的是好煩啊,沈略這個混蛋,剛才不是還好端端的嘛,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呢!還有你也是,幹嘛要問我,反正他自己說的往下走,你們就照著他說的繼續往下就是!」

  話說了一半,曹小欣皺了皺眉頭,問胡海棠:「喂,這一層是生氣或者憤怒之類的情緒嗎?我能感覺到剛才自己被影響了,變得好容易發怒,進而失去了理智,你應該知道這裡的情況,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們,看著我們情緒發作你很高興嗎?你丫不會是故意的吧!」

  說完曹小欣便愣了一下,趕緊對胡海棠道歉:「抱歉,在這裡太容易情緒化了,不知不覺說話就會犯沖,看來第九層以後對情緒影響效果更強更直接了!」

  「嗶嗶嗶的,嗶個沒完沒了都!我說女人你能不能安靜一點,老子正鬱悶著呢,我怎麼這麼倒霉,憑什麼我就得背個屍體跑步,真他娘的不爽!」付舜脾氣也變得十分暴躁。

  胡海棠泉喝止道:「都住嘴,這一層的確會讓你們憤怒,並且因為憤怒而沖昏頭腦,失去理智,現如今情況緊急,都消化一下心中的怒氣,大家都聽曹小欣的,我們帶著沈略繼續往下跑,至於再下一層,你們將會遭遇痛苦的情緒!」胡海棠說話間,眾人便到達了地下十一層,進入這一層后,沈略突然像只離了水的蝦一樣,在付舜肩膀上連續彈跳了好幾下,付舜頓時踉蹌了一下,險些就和背上的沈略一起摔倒在地。

  「我這是體力不行了嗎?為什麼我感覺會這麼累,這不應該啊!」付舜受到痛苦情緒的影響,負重前行的疲勞感被瞬間放大。

  夏燚趕緊道:「舜哥兒,要不我來吧,眼看看你受苦,我真的好難受!」

  付舜瞬間雞皮疙瘩:「夏燚你小子,說話的時候注意用詞,說話跟個基佬一樣,聽的我瘮的慌!這該死的情緒還真厲害,分分鐘被影響,卧草!我怎麼想起老頭子死掉那天的事情了!」

  付堯也想起了很多曾經的痛苦經歷,他忍不住感嘆:「邪神殿果然邪性,這種情緒的影響太過真實,不知不覺就被影響。」

  胡海棠進出這裡的次數很多,本該受影響最小,但此刻,他的臉上同樣帶著痛苦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往事。

  胡海棠探了探前面的路,出言提醒道:「大家繼續穩住,下一層要到了,接下來的情緒會是恐懼!」

  付舜背著沈略進入地下十二層,這次昏迷中的沈略開始不斷地抽搐,面部、大腿等部位都出現明顯的痙攣現象。

  付舜越發擔心,他問曹小欣:「他這情況,真的越來越嚴重了,你確定他能堅持到最底層?」

  曹小欣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幹嘛一直問我,我該怎麼辦,進來前是三個人,現在卻只剩我一個了,我還執行什麼任務啊,這裡太可怕了,收容物什麼的都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呔!」胡海棠突然喝止了曹小欣這種狀態,「我都提醒過了,這裡會讓人恐懼,還不守住靈台,別亂了方寸!」

  胡海棠想了想,安撫道:「你這是關心則亂,別在意他能不能堅持,你只需要選擇相信就行,他是你的搭檔,你一定要相信他自己的選擇!」

  付堯也對付舜和夏燚道:「你們也是,現在開始都給我閉嘴,安安分分地給我出勞力,不許再說廢話!」

  胡海棠再一次提醒:「馬上要到十三層了,這一層會勾起人類內心的嫉妒!」

  身處地下十三層后,沈略陡然間流起了鼻血,鼻血順著付舜的背直往下流淌,夏燚見狀急忙叫停:「快換個背法,不能讓他這樣倒立朝下擺著!」

  正常情況下,當人保持頭向下倒立,重力會增加血管內的壓力,導致鼻腔發生血管破裂和出血的可能,沈略這種非正常情況就更不用說了,繼續倒立就是找死。

  付舜卻拒絕了:「不用,這樣的背法省力氣跑得也快!」

  夏燚著急地解釋了一遍原因,結果付舜卻莫名有些惱火起來:「行行行,就你聰明,就你有能耐行了不,你說你從小到大考試回回比我好,但那有什麼用,還不是給我當下手……」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付舜就突然被付堯拉扯住,只見他直接奪下沈略,將其轉交給夏燚背,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付舜:「跟你說不許廢話,沒聽清楚嗎!我看是咱爸咱媽太慣著你了,從小到大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話說到一半,付堯及時醒悟,一時之間頗有些尷尬,只能向胡海棠問話來轉移話題:「胡老哥,下一層呢,又是什麼該死的情緒?」

  「第十四層對應的情緒是悲傷。」胡海棠提醒道,「這一層,怎麼說好呢,你們做好哭的準備吧,反正我是回回中招!」

  第十四層的悲傷威力的確很大,眾人才一進入,就覺得眼睛一酸,眼淚開始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至於沈略,就更糟糕了,上一層是流鼻血,這一回竟然開始流起了血淚,所謂七竅流血,沈略目前已經佔了四竅。

  第十五層是無奈的情緒,眾人此時此刻的遭遇本身就很無奈,無奈情緒的影響反倒不是那麼明顯了。

  而沈略在這一層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口中溢血的沈略如願地又添了一竅。

  第十六層則是失望的情緒,沈略這一回連耳內都出血了,成功地湊齊了七竅。

  第十七層是迷戀的情緒,眾人無驚無險,唯獨沈略更加糟糕,他的嘴巴猶如噴壺一樣,張口往外噴著血。

  最後,眾人終於到達第十八層,當沈略進入這一層后,他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原本拚命搏動的心跳,竟然瞬間停止了跳動。

  夏燚明顯感覺到沈略異狀,頓時嚇得不輕,雖然通往神殿十九層的階梯迴廊就在眼前,但夏燚已經不敢再前進了,他停頓下來,將背上的沈略放下,查看起他的生命體征。

  夏燚耳朵貼著沈略心臟位置聽心跳,雖然尚能聽見微弱的心跳聲,但沈略的整個狀態非常不好,夏燚看不見他胸腔有起伏,連呼吸也是微不可查。

  這一番停頓,眾人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而第十八層的情緒又正好是左右為難,導致每個人全都是一副糾結的表情,無法作出決斷。

  因為照現在的情況看,繼續往下走,沈略真的有可能一命嗚呼。當然,這個時候折返往上,也未必萬無一失,但至少沈略活下來的概率會很大。

  可是都到了這裡了,離最終的目的地只剩幾步之遙,再度折返未免可惜,而且沈略昏迷前提到了邪神,還希望能夠到這裡,其中必然有他們不知道的隱情,說不得這個隱情還事關重大,對於人族而言存在巨大的利益。

  但是為了這種利益就真的值得拼上人命嗎?

  曹小欣認為不值得,人如果都死了,得到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她想要帶沈略上去,但沈略昏迷前的交代又令她無法作出抉擇。

  付堯他們覺得值得,因為他們是軍人,可以為國家利益拋棄自身,但是他們卻無權替沈略作出決斷。

  胡海棠自然也同樣猶豫,他隱約感覺到沈略身上發生的詭異同邪神之間有所牽連,很可能會有大驚喜出現。

  但沈略是國家委派過來拯救永州的人員,這個身份對於困頓在遊戲世界多年的他而言,無異於一種精神的寄託和逃離的希望,所以,絕不能讓沈略死在這裡!

  人生便是這樣,許多事情無論怎麼做都很難擇處,往往困頓於兩難之境。

  而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沈略的意識卻進入到一處玄妙之地。

  他遇到了一個奇妙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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