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黯然傷神

  凌寒聞言一怔，仔細回想著秦憶寒那模糊而混亂的記憶，終於想起，秦憶寒確實是和景王有過婚約，只是從來沒有人看好這件事，也沒人把它當真。

  風千墨卻是主動提起，是為了什麼？

  奇奇卻是臉上一喜，他雖然不明白二人前面是在說什麼，但是這句話他聽得懂，婚約啊，負責啊，那就意味著，他要有爹了！他兩眼放光，對著這個他頗有好感的叔叔道：「爹……」

  雖然聲音很小很輕，但是凌寒和風千墨都聽見了，二人皆是一怔。隨後，風千墨神色大喜，興奮的心臟狂跳；凌寒則是危險的看了奇奇一眼，這個熊孩子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胡說什麼呢，就算是必須要有個爹，也不可能是他風千墨！

  奇奇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卻是開始和風千墨「眉目傳情」。看得出來，奇奇對於從天而降的風千墨滿是好感，或許是真正的父子之間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吧。

  因為奇奇的態度，叫凌寒心裡更是不爽了。

  這是憑什麼啊，自己養了他快要四年了，難道沒有一個平白無故冒出來的爹親？

  看著那熾熱的小眼神兒，頓時把凌寒氣得牙癢，給奇奇一個警告的眼神。

  為了讓奇奇明白大致情況，凌寒冷著臉，對風千墨道：「哼，你今日悔恨，當初又何必禽獸一般？因了這件事，我可是背負了不貞的罵名，被花月顏得了借口，處以私刑。她簡直把我活活打死！還拋屍荒野……」

  她說到這裡奇奇和風千墨都露出些驚恐的神色，凌寒急忙繼續解釋道：「幸好我吉人天相，遇見神醫，被她所救。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想讓我原諒你？怎麼可能！」

  凌寒此時的憤怒是真，雖然真正動手害她的人是花月顏她們，可是那一切的引子卻是風千墨。

  有道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而且風千墨做出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是不會被原諒的！

  奇奇聽了這番話頓時心中沉重許多，他雖然不知道風千墨做了什麼對不起娘親的事情，卻知道那件事後果很嚴重，娘親差一點因之而死。

  怪不得娘親那麼恨秦府，原來是這個緣故。

  奇奇眸光黯淡，心裡嘆息：「唉，就算長得再好看，品行不好，也是不能當我爹的，真傷心……」

  凌寒字字如刀，穿過四年的時光，直刺風千墨心上。

  那件事，本來便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憾事，也料想過凌寒不會原諒他，聽了凌寒這番話，還是心裡一涼，浮起巨大的失望。

  他無措的看著憤怒的凌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臉色煞白，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過了片刻，他眼瞼低垂，目光柔軟，輕聲對凌寒道：「你想報仇就來吧，要是能讓你原諒我的話。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沒有想到後果如此嚴重……」

  凌寒最厭惡的東西之一，便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聽風千墨這麼說，她頓時出言譏諷道：「不上女人就會死？」

  風千墨明顯一愣，沒有想到凌寒說話居然會如此直白粗魯，這還是個女人嗎？但仔細一想，她現在肯定生氣死了，口不擇言也沒什麼。

  但是事實卻是被她說對了，風千墨點點頭：「確實情況兇險，若不是遇見姑娘，風某怎麼可能活到今日。」

  凌寒被他氣得柳眉倒豎，卻是什麼都沒有反駁。

  與風千墨交談的時間不長，卻是可以看出，他確實是個很真誠的人，至少，表面上看去是個正人君子。

  話可以是假的，但是目光是不會騙人的。

  風千墨的話讓她心裡一動，想到了烈性媚毒，唯有交、歡可解的毒。

  那麼由此推測，他當時應該是中了類似的毒，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誰那麼狠毒，下了這麼陰狠的毒藥。

  凌寒唇邊綻開一抹冷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我不管原因，只問結果。那是你與仇家的事情，卻選擇了牽連到我，都是你的錯。」

  此時她還不清楚烈國兩個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只是推測罷了。

  風千墨默然無語，看來凌寒是不可能原諒他了，他卻心裡不甘，不願。

  知道她還活著，他那麼欣喜，以為終有機會解決多年夙願，怎麼甘心這麼失敗呢？

  風千墨目光沉沉，對凌寒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也想要補償，你為什麼不原諒我呢？奇奇好歹也是我的孩子，你就算是再如何恨我，也要為孩子考慮吧。他需要一個爹！」

  這番話，讓凌寒咬了咬牙，憤怒的情緒近乎控制不住了。

  他居然如此冠冕堂皇的說奇奇是他的孩子，是又怎麼樣？

  凌寒冷冷睨視著風千墨，一字一句道：「別再做白日夢了，就算需要父親，也不會是你。還有，那一紙婚約，從來沒有人當真過。秦憶寒早就死了，我不是秦憶寒！」

  談話談到這裡，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凌寒恨恨起身，拉著有些不情願的奇奇走出包房，再也沒有看失魂落魄的風千墨一眼。